房門被敲了敲。

　門並沒有關，所以程韻芝一過來，就看到小情侶挨在一起，江搖窈還臉頰紅紅的……

　她笑著說道，“都收拾差不多了吧，潤之回來了，下樓吃晚飯吧。”

　……

　樓下餐廳。

　程潤之將外套往椅背隨手一搭，揭開扣子在餐桌坐下。

　“潤之，今天錦闌和窈窈在家裡忙了一天，你看看，這些全都是他們布置的。”

　程潤之看著家裡隨處可見的粉色氣球和紅色囍字，有些意外，“你今天沒上班?”

　“請假了。”薄錦闌微笑，“感動嗎?”

　程潤之呵呵，“太感動了。”

　“感動的話，今晚多喝幾杯。”

　“可以。”程潤之答應的很爽快，“明晚就別灌我酒了。”

　薄錦闌:“……”

　程韻芝在一旁笑，“你明天可是新郎官，錦闌不敬酒，你能逃得過別人?”

　程潤之說，“二姐你也別敬。”

　程韻芝這可不樂意了，“我這次可是為了你才專程回來過年的，明天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二姐，明晚我洞房花燭夜。”程潤之想讓她高抬貴手。

　可程韻芝根本不聽，“又不是一婚，瞧把你給急的。”

　程潤之:“……”

　行！

　既然如此，就別怪弟弟我……明天不當人了！

　**

　自從破產，林家就搬到五環附近的一個老小區居住。

　林桃回國後一直在外面租房，很少回來。

　可結婚前一天，按照習俗，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的，而且第二天要到娘家來接人。

　於是林桃今天下班後，就直接來到這裡。

　結果吃過晚飯，林母就開始絮叨。

　“桃桃，媽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麽事?”林桃嚴陣以待。

　“你這什麽表情?”林母不滿，“我問你，親家公以前是不是在部隊裡做高官的?”

　“媽，這個我不太清楚……”

　“你少胡扯！你三年前就跟潤之結婚了，他家裡的情況你能不清楚?他家要不是有這個背景，你能跟他去酒店開房?”

　“媽……”

　“行了，都是女人，你那點心思我能不明白嗎?”林母說，“既然現在複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讓親家公幫你弟弟安排一份工作總可以吧?你弟弟是學文科的，現在那廣告公司太不靠譜了，你讓親家公幫個忙，在政府部門找個文職的工作……”

　“建星做不了。”林桃打斷，“他那學歷你又不是不清楚，而且他根本沒有好好學，在學校時就一天到晚遊手好閑，讓他去也做不下來的。”

　“有你這麽說自己弟弟的嗎?”林母生氣。

　“媽，不是我不幫你，但凡建星自己爭點氣，他也不會混成現在這樣。”

　“你不答應是吧?”林母發狠，“好，那你就讓程家幫忙把建星那債給還了！”

　“可這事跟程家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潤之不是幫你還錢了，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麽不能幫建星也還了?反正他們家有錢，幫幫親家怎麽了……”

　“這個不行。”林桃直接拒絕。

　一而再的拒絕讓林母終於憋不住了，她氣的拍桌，“你現在吃香的喝辣的，就不想管自己家人了是不是?桃桃啊，媽養了你二十幾年，白養了是嗎?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白養了?”

　林桃委屈的眼睛通紅，“媽，你跟建星都是我的家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的，但是你說的這些，我真的覺得不能麻煩程家……”

　“啪！”

　林母實在氣憤，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

　還不解氣，起身抬手打在林桃的頭上和身上，“你這個白眼狼！你簡直要氣死我！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生出來！還在肚子裡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直接弄死算了！氣死我了，真的是要氣死我啊……”

　林桃用手護著自己的臉，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林母心中有怨恨，她又何嘗沒有。

　但她知道，世間最說不清的就是家務事……

　直到林建星回家，見狀忙衝過來，“媽你幹嘛呢?”

　林母被拉開，累的胸悶氣短，“你姐姐這個白眼狼，我今天非教訓她不可……”

　“媽！”林建星忙說道，“姐她明天結婚啊，你是不是忘了?”

　“還結個屁！她嫁去程家吃香喝辣，都不管你的死活，但我們娘倆還欠了那麽多債，你可怎麽還啊……”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要是被姐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自從上次在男廁所被程潤之那一頓恐嚇，林建星現在對這個姐夫敬畏又害怕。

　“我是桃桃的媽，是他的丈母娘，他還敢對長輩無禮?”

　林建星看著林桃，“姐，你沒事吧?”

　林桃左半邊臉通紅腫脹，頭髮也被林母打的凌亂不堪，她擦乾眼淚，起身往屋裡走，“我沒事。”

　……

　關上門後，林桃坐在鏡子裡觀察自己。

　其他都還好，只是臉上這巴掌印，分外清晰，手一摸還有刺痛感。

　明天一大早就有造型師來化妝，她現在臉腫成這樣，也不知道明早能不能消掉……

　就在這時，程潤之的電話來了。

　林桃接聽電話，“喂。”

　“桃桃。”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說完還笑了一聲，“你在做什麽?”

　林桃說，“準備睡了。”

　“這麽早?”程潤之說，“也是，明天要早起，你今晚早點睡，氣色好，化妝也好看。”

　林桃忍不住彎起唇瓣，“你在幹嘛呢?”

　“剛跟爸他們喝了點酒，有點醉了。”

　林桃無語，“你怎麽喝醉了?”

　還讓她早點睡，說什麽明天早起，結果自己醉成這樣?

　程潤之說，“因為明晚是洞房花燭夜，我不能醉。”

　林桃:“……”

　因為程韻芝回家，她這幾天被迫搬到程潤之的房間和他同床共枕。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夏的關系，三個人睡同一張床，所以兩人並沒有真的發生關系……

　“桃桃，桃桃……”程潤之喊她名字。

　“怎麽了?”

　程潤之說，“我想你了。”

　林桃瞬間臉頰更紅。

　“今晚家裡沒有你，總覺得房子裡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程潤之喟歎一聲，“你說這是為什麽?嗯?”

　林桃握緊手機，根本說不出話。

　為什麽以前她會覺得程潤之性格古板?

　這情話說的……

　一套一套的，她臉紅心跳，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一想到明天我們就正式辦婚禮了，我心裡特別開心。”程潤之問她，“你開心嗎?桃桃，跟我說你開不開心?”

　林桃有點不好意思，“潤之，你真的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因為我很開心。”程潤之笑，“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開不開心?桃桃?說話啊桃桃……”

　其實程潤之酒量不錯，這麽久以來，也就上次幫她在聖誕夜擋酒時喝醉了。

　那晚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可今晚都是家人，怎麽也不至於把他灌醉成這樣吧?

　可某人不停的在那邊催，“說話啊，桃桃，你怎麽不說話?”

　林桃被逼的沒法子，只能說了聲，“嗯。”

　程潤之滿意的發出呵呵兩聲低笑，“桃桃，掛電話吧。”

　“好。”

　“然後我們視頻。”

　林桃一嚇，“啊?”

　程潤之說，“我想看看你。”

　“不用了吧，明天不就看到了?”

　“可我現在就想看到你，我醉了，你不答應我?”

　“既然醉了，你就早點睡吧，明天要忙一天呢。”林桃放軟聲音，“聽話。”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個字起了效果，程潤之同意了，“好，聽你的，我們都早點睡，然後明天我去林家接你，大概11點多。”

　“知道了。”

　終於掛了電話，林桃立刻起身。

　客廳，林母問她，“你做什麽?”

　林桃停下腳步，“我臉腫了，去買點藥。”

　林母還要說話，被兒子拉住，“媽，你幫我看看明天穿哪身衣服合適。”

　……

　翌日。

　早上不到八點，林桃就起來了。

　林母還生著氣，門都沒出。

　倒是林建星跑樓下買了早餐上來，“姐，我之前參加過領導的婚禮，折騰一天都很累的，新娘子也吃不上什麽飯，所以你現在多吃點，免得到時撐不住。”

　“好。”林桃在餐桌旁坐下。

　林建星看著她，“姐，昨晚的事情，你能不能別跟姐夫說?”

　林桃頭也不抬，“我不會說的。”

　“那就好。”林建星松了口氣，“姐夫那暴脾氣，如果知道肯定會生氣的，我怕他對媽動手啊。”

　林桃沒說話。

　林建星討了個沒趣。

　剛吃完飯，便有人來敲門。

　林桃將造型團隊迎進來，來到自己的臥室。

　說是她的房間，其實裡面除了一張床和桌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造型師有點奇怪。

　程家這次婚禮辦的很是體面，不但在帝都最好的盧浮酒店舉辦，還邀請了最好的婚慶公司，就連婚紗都是法國名設計師的作品。

　怎麽新娘子家裡這麽寒磣?

　“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去外面客廳。”

　“沒事，這裡可以的。”化妝師忙笑著說道。

　她們動作迅速，分工明確，很快就開始忙碌起來。

　直到……

　“林小姐。”化妝師有點遲疑，“你這左臉怎麽有點腫啊?”

　確實還有點腫，雖然昨晚用冷毛巾敷了半天，還用了活血化瘀的藥。

　林桃照著鏡子，“應該過會就不腫了，你幫我用粉擦一下吧，不要看出來。”

　“林小姐放心，肯定會讓你漂漂亮亮的，做最美的新娘子，一點都看不出來。”

　“謝謝。”

　……

　化完妝，穿好新娘服，已經是上午10點半了。

　而外面也終於傳來動靜。

　林建星忙去開門，“姐夫！”

　站在外面的是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妝容都很精致，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瞬間讓他傻眼。

　“你們是……”

　江搖窈說，“我們是伴娘，小舅媽呢?”

　“哦，我姐在裡面。”林建星忙開門讓人進來。

　“小舅媽！”

　江搖窈來到房間，一看到穿著婚紗坐在那的林桃，她眼睛一亮，“小舅媽，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宋嫋嫋也誇獎，“舅媽你真美！”

　林桃微笑的看著她們，“潤之呢?”

　“小舅媽你別急呀，待會兒要攔門的，所以我和嫋嫋先來陪你。”

　林桃臉紅，“哦……”

　“對了。”宋嫋嫋提醒，“霏霏待會也過來，她沒跟我們住一起，所以要晚一會。”

　“小舅媽，我們三人當你的伴娘團，開不開心?”

　林桃點頭，“開心。”

　江搖窈笑眯眯的拿出手機，“我先拍幾張照片發給舅舅看。”

　林桃說，“待會不就見到了嘛?”

　“你不懂。”江搖窈笑眯眯的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給舅舅發消息:【我已經到林家了，想不想看小舅媽穿婚紗的美照?】

　程潤之極其上道， 立刻發了一個紅包過來。

　江搖窈忍著笑:【一個紅包一張照片。】

　程潤之:“……”

　坐地起價?

　題外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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