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背著人說人壞話,又被正主的靈獸聽到了,當真是有趣。”
抱著玉質酒壇的人影嘿嘿一笑後就失去了蹤影:
“祝無憂,我聽說那薑道玄手下的靈獸實力最強不過道基境,你可別打不過。”
“不過感覺這氣機,你好像真的打不過。”
“嘖,真離譜,也不知道是怎麽布陣的,一隻道基境蛟龍加幾隻先天境靈獸布陣,竟然可以散發出這麽強的威壓,當真離譜。”
祝無憂聞言沉默,他怎麽只知道自己口花花一下還能碰到正主的?
而且正主手下的靈獸還這麽強?
不是說那人才突破先天境沒多久麽,是門派給他抓的靈獸?
神霄派就這麽財大氣粗?
神霄派這麽財大氣粗,那顧全明身上怎麽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就憑一手雷法走天下?
想到顧全明,祝無憂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訕笑:
“顧兄,好歹認識這麽久了,幫個忙解釋一下唄。”
“小弟就是學了真言之術有些口不擇言,心地並不壞,你幫我解釋一下。”
顧全明聞言抽了下嘴角,隨即直接遁走。
“救不了,等挨打吧,告辭。”
祝無憂見此轉頭看向了其他人,剛想說什麽,又有一聲銅鑼聲響起。
“冬”
“四喜有河,河中有龍。”
“青龍怒起,亡者退散”
捏著嘴巴唱了句不倫不類的曲子,林崀帶著一大群魍魎徑自消失在了雲夢澤。
而林崀的銅鑼聲就好似一個信號。
隨著銅鑼聲落下,碼頭上的人盡皆各顯神通,或遁走遠處,或隱於暗中。
總之明面上,又只剩下祝無憂一人。
祝無憂見此不由開始罵罵咧咧,“我就知道突然聚在一起沒好事。”
“又他娘的拿我當探路石。”
“你們這群王八蛋能不能當個人?”
話音未落,無盡潮水已經卷著砂石土木席卷而來,祝無憂也隨之正起了臉色:
“我就不信我祝無憂連幾隻下三境靈獸組成的陣法都擋不下來!”
“彭”
話音剛落,潮水之中有近十丈長的青色龍尾拍打而出,瞬息之間就落到了被銀色光芒包裹著的祝無憂身上。
“砰”
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後被拍倒在地上的祝無憂臉色頓時一白。
他剛想說什麽,那掀起了近百米高的潮水突然就消失了。
下一刻,無端的寒風自地下出現,天上也開始落下了幽綠色的雨水。
“蝕魂之風,腐骨之水?”
隨著風起雨落,有難以掩飾的驚訝聲自暗中傳出。
駕起雲頭盤旋在半空的青龍聞言朝著聲音傳來之地瞄了眼,然後龍角上有紅色雷霆開始閃爍。
“太霄神雷???”
驚呼聲剛落,紅色神雷就伴隨著風雨落到了祝無憂身上。
隨著祝無憂的氣息一降再降,甚至快要幾近於無的時候,終於有人現身在了青龍身前。
“你要阻我?”
層層疊疊的龍吟聲自青龍嘴中傳出,吹得顧全明身上衣袍獵獵作響。
感受著青龍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顧全明嘴角抽了抽,隨後朝著青龍抱了下拳:
“神霄派第五十三代弟子顧全明...”
“哞”
顧全明話音還沒落下,就被一尾巴抽到了地上。
“別以為躺在地上那小子的話我沒聽到。”
“哼,想試探老爺,也不稱稱自己斤兩。”
“老爺常說要與人為善,看在你跟老爺同出神霄派份上,今天放過你們。”
“但下不為例。”
“再有下次,讓你們魂入九泉。
”言罷,青龍掃了眼地下凌亂的碼頭,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後便看向了躺在坑裡的兩人:
“此事因你們而起,記得把碼頭恢復原狀,不然我還來找你們。”
話音落下,青龍就擺了下尾巴,徑自消失在了碼頭上空。
“咳,咳”
咳嗽聲中,渾身焦黑,頭髮爆炸的祝無憂給自己喂了一大把丹藥。
接著他將自己從地上拔了起來,朝著同樣躺在坑裡的顧全明道:
“你那師叔養的靈獸的脾氣真暴躁,我就說了兩句話罷了,用得上給我下死手麽?”
“不過你們神霄派收不收法力境的道士?收的話我也去。”
“要求不高,那蛟龍一樣的靈獸給我來個一遝,順便把那個陣法交給我就成。”
顧全明還沒開口,那抱著酒壇的修士就出現在了祝無憂身邊:
“你還真敢開口。”
“看老顧這表情,他大概都不知道陣法是怎麽回事,你還想學陣法,要不學學那白日做夢之術?”
“他顧全明是顧全明,我祝無憂是我祝無憂。”
“我祝無憂十七入道,二十先天,二十九入道基境,三十九入法力境,難道稱不上天資絕世?”
“更何況我還是地地道道的散修,就我這天資,去哪個門派,哪個門派不大力培養我?”
“也就是我之前不願意加入門派罷了。”
“你修煉這麽快,不是因為你煉了真言之術的原因?”
“那又如何?”
“世上修士無數,誰敢學我祝無憂修真言大道?你李照敢麽?”
“我自然不敢,我怕修了真言術後沒說三句話就被人打死。”
...
...
...
澤邊碼頭有人相互打趣,竹山上薑玄看著氣息散亂的青龍也皺起了眉頭:
“跟人動手了?”
青龍身子一擺散成了七隻靈獸,金蛟現身後氣喘籲籲道:
“回老爺,碼頭上有修士出言試探,只不過那人說老爺你壞話,我們沒忍住,就跟那人動手了。”
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六隻靈獸,薑玄若有所思道:
“打死了麽?”
金蛟一愣,隨後搖了搖頭:
“那修士是法力境修士,動手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沒盡全力,所以也留了三分力。”
“後來又有神霄派修士出面阻撓,角木蛟他們實力不夠,陣法也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沒能把他打死。”
薑玄聞言點了點頭:
“法力境修士,又敢出手試探你,那沒打死才正常,要是打死了才奇怪。”
“不過我以為那些人不會試探我,哪怕試探也會在你走水或者走水以後,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試探。”
說到這裡,薑玄動了下手指。
下一刻,精純的乙木靈氣就落到了幾隻靈氣耗盡有些虛脫的靈獸身上:
“先恢復吧,這一次出手之後,他們應該不會再出手試探了。”
揮手將靈獸送到竹山一角,薑玄抬頭觀星,掐指而算。
半響後,薑玄靠在石桌上的寄杖上出現了一道裂痕,薑玄也露出了一絲疑惑。
“只是覺得我剛拜入山門就被山門重視,而自己靠著自己本事在大明闖下偌大名聲卻被山門忽視,所以心裡不平衡,想要試試我有什麽值得被重視的地方?”
“真的只是這樣,而是我算到的只是這樣?”
想了一會沒想出個一出來,薑玄索性就懶得多想了,再次領悟起了《土行術。
《土行術,既是逃命神通,也是控土神通。
所以它涉及到了對地脈之氣的運用。
薑玄想要以神州大地落陣,那就必須對地脈之氣有足夠了解。
這《土行術對他而言,就是瞌睡遇到枕頭,來得剛好。
......
修煉無歲月。
靠自己本事把《土行術修煉入門時,時間也恰巧來到了二月二這一天。
從參悟中回過神來,看了眼蒙蒙亮的天空,薑玄隨後身形一動就來到了隔壁山頭,看向了正卷著褲腳踩在田裡的石家三兄弟:
“石二叔,土三叔,澤五叔,今天就麻煩你們了。”
連山石聞言笑了笑:
“麻煩什麽?”
“道基境蛟龍在清水河走水罷了,能鬧出什麽亂子?”
薑玄聞言尷尬一笑。
他可不是隻讓金蛟一隻蛟去走水,而是讓金蛟帶著其余東方六曜陣成青龍後化身青龍去走水。
青龍是聖獸,也不知道化身青龍後走水起來是個什麽情況。
心中思緒轉動,薑玄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
實在不行還有師公衛鳴托底,妥妥的。
“那我們去清水河上等著?”
“要是不出意外,最多再過半個時辰金蛟它們就該到達四喜縣地界了。”
連山氏聞言點了點頭:
“時間是差不多了。”
“不過你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我們在昨晚就打賭你什麽時候過來,沒想到你小子硬生生熬到了現在。”
言罷,他就指了指竹山:
“喊上雪兒跟你那兩個小朋友,我們現在去清水河。”
薑玄點了點頭,隨後就回竹山帶上了連山雪幾人直奔清水河。
來到了四喜縣跟蒼梧山脈的交界處,站在雲頭上看著空無一人的地界,薑玄想了想後也懶得用星數算來算去,直接就來到了連山石身邊:
“石二叔,這裡除了我們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連山石點了點頭,隨後毫不遮掩地指了指二十裡外的山頭:
“天龍寺那群和尚在哪裡,戒律院覺明,傳武堂覺慧兩個大和尚帶隊。”
“螭龍被盜,天龍寺也急了,這次一共來了三個蘊神境和尚。”
“只不過剩下那和尚我不認識,應該是天龍寺底蘊之一。”
“要是你那蛟龍走水成功了,可以跟他們聊聊。”
隨著連山石話音落下,他所指山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眉須皆白的老和尚。
那老和尚對著薑玄這邊雙手合十,輕施了一禮後也沒說什麽,又隱去了身形。
“那個老和尚是覺慧,別看慈眉善目的,打起來那叫一個狠。”
“拚命的話我大概不是他的對手。”
言罷,他又指了指離天龍寺所在山頭隔了十來裡路的另一個山頭:
“這山頭上也有不少人,年歲比你大不了多少,也是世人口中的天驕。”
“可真正的天驕要麽在師門修行,要麽在長輩護持下默默歷練,怎麽會去掙那一兩分名聲?”
“不過能被各門各派推到台前,又能掙下不小名聲,他們實力還是有的。”
“特別是裡邊那個叫祝無憂的,敢修《真言術,你二叔我都要喊他一聲狠人。”
“二叔,《真言術很難修煉麽?”
連山雪表示對此好奇。
連山石聞言搖了搖頭:
“《真言術修煉當然不難,難的是修煉以後。”
“《真言術原本不叫《真言術,而是叫《形天術,意為形擬天地之術。”
“可要形擬天地,第一件事就是要做到不欺外物,也就是必須要按照自己心意去做事。”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不能有任何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出現。”
“一旦出現,就會被術法反噬,還會被天地所厭,修道無望。”
“九成九的修士連《形天術的第一步說真話都走不過去,久而久之,這《形天術也就被戲稱為了《真言術。”
“當然,要是能練下來,那能得到的好處也是無盡的。”
“傳聞你們神霄派跟天師道就各有一個神通境真君,是靠輔修《形天術進入神通境的,嘴巴特別臭。”
薑玄聽完抽了嘴角沒接話。
不管怎麽說,背後議論師門長輩好壞,終究不是什麽值得稱讚的事情。
連山石見薑玄不接話也不意外,只是指著各處山頭說了起來:
“那裡應該是四海門的人,四海門的人走四海,手上有不少蛟龍。”
“要是你這次走水能成,沒準他們會有樣學樣去其他大陸上讓蛟龍走水。”
“那裡是吳不知的人,凡有事,不管大小必有他們的人出沒。”
“那裡是走陰門人,估計是想趁著大水來撿便宜,應該沒想到你小子早就把岸邊十裡范圍的人都給清理了。”
“三大情報組織就錦衣衛的人沒來,他們現在也基本不出京城。”
“大勢力裡天師道也沒來。”
“話說好久沒有看到天師門人走動了,甚至他們還在收縮自己勢力。”
“除了城皇廟廟祝的位置不放手之外,其他位置都丟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大事。”
“除了這些人以外,還來了匠門、紙門、傀儡門、墨家之類不少勢力。”
“不過這些勢力來的大多是法力境,我就不一一指給你看了。”
說到這裡,連山石單手握拳,對著遠方遙遙揮出了一拳。
下一刻,金色氣血自他頭上蔓延而出,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拳頭後落到了一個五十裡開外的山頭上。
看著直接被氣血蒸發的山頭,薑玄不由挑了挑眉頭。
不過沒等他開口詢問,連山石就先解釋了起來:
“那個山頭有邪修,應該是黃天教的人。”
“黃天教也是你們道家傳承,只不過行事太過於不擇手段,又多次屢教不改。”
“百多年前他們甚至霍亂了半府之地,準備把半府之地的百姓活祭黃天,成了徹頭徹尾的邪修。”
薑玄聞言沒吱聲。
這種邪教就應該直接抹除。
可惜的是大明各個勢力明爭暗鬥,各自有各自的打算,根本就聯合不起來。
要是能聯合起來,這天下早就安定了,哪來這麽多魑魅魍魎?
想到這裡,薑玄不由眯起了眼睛。
亂就亂點吧,按照他現在這個實力的提升速度,沒準20年內就可以入道神通境。
而且是那種掌握了不知道多少“道”的神通境。
等他到了神通境,這天下必然可以安定下來,然後按照他的想法去發展。
心中思緒湧動間,薑玄突然又看向了蒼梧山深處。
“石三叔,金蛟那邊可能出了點問題。”
正講得津津有味的連山氏聞言一愣:
“發生什麽事了?”
眯著眼睛看向朝著四喜縣湧來的陰雲,薑玄語氣中有那麽一絲無奈:
“水勢太大了,金蛟它們有些控制不了。”
“或者說走水前半段水脈時,水勢還在金蛟它們控制范圍之內。”
“可隨著水脈之氣逐漸活躍,它們自身血脈被洗練,實力提升的同時,也逐漸失去了對水脈之氣的掌控。”
“也就是說從後半段開始,就是水氣裹挾它們。”
“它們現在只能隨波逐流。”
聽薑玄把話講完,連山石終於抓住了關鍵詞,“它們?”
薑玄點了點頭:
“它們。”
“我讓它們布陣青龍,化身聖獸青龍後去走水。”
“現在看來,或許是我的心太大了。”
連山石聽到這裡卻是讚賞地拍了拍薑玄肩膀:
“心大才好。”
“心不大,怎麽去攀登至高,甚至突破至高?”
“讓聖獸走水, 很有想法,很好。”
再度拍了拍薑玄的肩膀,連山石隨後看向蒼梧山深處後問道:
“現在是什麽情況?”
薑玄沉默了會才回道:
“金蛟說有人出手帶走了洪水范圍內的萬靈,除了樹木倒塌撞碎了幾座山頭引起地脈混亂以外,倒也沒有其他損傷。”
“只不過帶走萬靈那人傳音給他說,讓他走水完以後用乙木之氣去種樹。”
“至於洪水,在水脈、地脈之氣的湧動下,現在已經有將近三十裡寬了。”
“因為現在走水范圍還在深山,所以到平地後浪頭能積攢到多高也不好說。”
“但要是不加以限制,整個四喜縣肯定是會被淹。”
連山石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魁隗氏隱居在蒼梧山,他們也知道你讓蛟龍走水這回事,所以應該是我申六爺出手了。”
“對了,申六爺叫魁隗申,跟谷老頭那賊瘟老頭同輩,也是神通境修士。”
聽到這話,連山雪忍不住戳了戳連山石的胳膊:
“二叔,你再這樣說三太叔公,我回去以後就告訴他你在背後罵他。”
“那賊老頭搶了我的息壤還不讓我說兩句了?他站在我面前我都敢當面罵!”
“唉,小棉襖也不親我這個做叔叔的了,當真是可憐。”
罵罵咧咧了兩句,看著天邊隱隱出現的白色水線,連山石隨即伸了個懶腰:
“薑小子,今天叔就讓你看看,五境武者為什麽會被稱為禦嶺境武者。”
言罷,連山石身上氣血化作龍形衝霄而起,縱身跳到了蒼梧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