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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到,但薑玄能感覺到那邊有堪稱浩瀚的鬼氣突然湧現了出來。
“六境鬼神?”
正想跟自家大師伯說讓他放神獸,薑玄卻又感覺到了一股溫和中帶著霸道的氣息突然升起。
而後又有比鬼物更加暴戾的氣息驀然升起,衝散了鬼氣,也衝散了那道溫和中藏著無比霸道的氣息。
看著那三股氣息交織之處,薑玄想了想後便分化出了一個分身,來到了位於川府的陣法邊緣。
他想看看那裡發生了什麽。
“嘶”
剛接著陣法之力來到陣法邊緣,薑玄耳邊就傳來了一道蛇鳴之聲。
循聲望去,薑玄隨後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距離他大概五十多公裡處,正有三者相互對峙。
一為百丈鬼神,一為百丈三頭六臂羅漢法相。
最後一個,則是一條三寸長的小青蛇。
不過那小青蛇雖小,其身上散發出的暴戾氣息卻好似壓得那鬼神跟羅漢喘不過氣來。
哪怕鬼神無智,此刻卻也在那三寸小蛇的威亞下瑟瑟發抖。
那是源於本能的恐懼。
似是察覺到了薑玄的窺視,站在小青蛇後邊身穿紅色苗衣,頭跟脖頸上掛滿了銀飾的少女指了指那剛降臨就被盯上的鬼神:
“小青,吃了它。”
那小青蛇聞言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條千丈大蛇,隨後一口吞下了瑟瑟發抖,絲毫不敢反抗的鬼神。
接著它又把腦袋湊到了羅漢法相前,用自己那猩紅的分岔舌頭舔了舔面色好似有些蒼白的法相。
嗯,薑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金色面龐上,看到蒼白之相的。
“和尚,苗疆用不著你們。”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說到這裡,那少女又看了眼正在陣法內看戲的薑玄:
“哼,也不歡迎你們神霄派。”
言罷,她伸手對著青蛇一抓,千丈青蛇就恢復成了三寸長短,被他抓到了手心。
然後一轉身,她就消失在了薑玄眼前。
“苗疆巫蠱?”
“倒是有趣。”
“也不知道那青蛇蠱是祖上傳下來的,還是那少女自己煉製的。”
“要是是那少女自己煉製的,那就了不得的了啊。”
“看她年紀,應該比我還小吧?”
“離譜。”
心思轉動間,薑玄便看向了收起羅漢法相,來到陣法前的和尚。
那和尚見薑玄把視線落到他身上,立刻就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南無阿彌陀佛,貧僧雷音寺慧空,見過薑道長。”
薑玄見狀抽出拂塵還了一禮:
“慧空大師認識小道?”
慧空和尚聞言笑了笑:
“薑道長之名,如今天下修士,又有幾人不識?”
薑玄剛想回上一句,卻突然看向了廣西府方向。
於此同時,慧空和尚的聲音也傳到了薑玄耳中:
“東邊有鬼神現世,貧僧先行一步。”
言罷,慧空和尚就在薑玄身前失去了蹤影。
薑玄見狀搖了搖頭,隨後將這個分身散了開來。
這和尚為了信眾,確實稱得上勤快。
“薑大哥,西南邊發生了什麽事?”
將分身意識收回本體,薑玄就聽到了連山雪的疑惑聲。
“沒什麽。”
“苗疆有巫女控蠱吞鬼神,順便逼退了一個大和尚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
“苗疆巫蠱之術強,也省得我們浪費心力。”
話音落下,感受著神州大地各處勃發的氣機,薑玄不由心生疑惑。
所以他看向了一直坐在石桌邊,沉默不語的李守仙:
“大師伯,幽冥之地的鬼物邪祟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就這一會,已經出現了七個六境鬼物邪祟了吧?”
李守仙聞言搖了搖頭:
“生靈死後下九原,皆可成鬼。”
“鬼物失了神志只知道殺戮、吞噬,那便天生契合這兩道。”
“天地間每天死去的生靈又有多少?”
“如此數量下隻養出了這些六境鬼物,並不多。”
“只不過這些鬼神失了神志,再多也不是我等修士對手。”
“如果不是為了保全百姓,我們完全可以將其抓起來慢慢炮烙。”
“畢竟這種鬼神不論是將其拘役,還是拿它們煉製成鬼籙,都是極好的材料。”
看著自家大師伯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番話,薑玄不由砸了砸嘴巴。
這世界鬧道士,當真替這些鬼物可憐。
心思轉動間,薑玄隨手抓了一隻從幽冥鑽到四府之地的邪祟。
接著他想了想,感覺沒什麽好問的以後就控制著神念在陣法中橫掃了一圈。
片刻後,消耗了半成精神力的薑玄重新睜開了雙眼,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北邊方向。
“大師伯,陰山那邊可能要出大鬼。”
陰山,位於北河府跟內蒙府的交界處。
西端以低山沒入als高原,東端止於多倫以西的灤河上遊谷地,長約數千裡。
當然,這世界已經沒有內蒙府了。
內蒙府跟更北邊雖說也是大明疆域,但早就被邪修統治,化成玄冥域。
也就是此刻的陰山,在北河府跟玄冥域的交界處。
陰山那地方本就陰氣重,如今七月十五鬼門開,陰冥死氣都已經化成了濃霧遮掩住了山脈。
稍稍進行比對,薑玄竟然發現陰山周邊的陰冥死氣,竟然比九原之地更加濃鬱。
“大師伯,東邊四府有白蓮降臨保護百姓。”
“雖然無生老母不安好心,但那邊的鬼物基本鬧不出什麽亂子。”
“南邊世家也出手了,但凡上三境鬼物一出現就被抓走了。”
“我們這四府之地更不用說,小鬼無用,大鬼有我出手,應該也鬧不出什麽亂子。”
“其余地域有佛門高僧巡視,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所以我們要不要把神獸安排到陰山那邊去以防萬一?”
“陰山那邊雖然陰冥死氣彌漫,但卻沒有出現任何鬼物。”
“那邊一定藏著什麽大隱秘。”
李守仙聞言沉吟了一下,剛準備點頭,卻又突然站起了身子。
就在剛剛,人世間一下子多出了十來道鬼神氣息。
而這些鬼神,位於天南地北之地。
“看來,這陰山我們暫時是...”
話為說完,忽有暴喝聲傳於天地間。
“紅陽當死,白陽當立,歲在丁亥,天下大吉。”
“朱家無道,任憑邪鬼肆虐,當誅。”
“白陽軍,隨某護持百姓。”
音落,西山府上空有萬丈懸龍盤天而起,一口吞下了剛露頭的鬼神。
隨著懸龍升空,上京城又有煞氣衝霄而起:
“五軍營,結陣。”
“諾”
響徹神州的爆喝聲自玉京城外響起。
而後有饕餮、窮奇、檮杌、混沌四道蘊含著無邊煞氣的四凶法相騰空而起。
其後又有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乾戚以舞的刑天法相逐漸凝形,仰天而嘯。
須臾間,煞氣直衝鬥牛,甚至搖曳了天上的星辰之樹。
“看什麽?”
玉京城牆上,頭髮花白的湯祥走到自己抬頭望天的老友身邊,遞過了一壺烈酒。
杵著長槍的藍邢隨手接過烈酒一飲而盡,又將酒壺拋到了城牆外:
“還能看什麽?當然是看常天那小子帶著五軍營擺威風啊。”
聽著老友言語中的豔羨之意,湯祥也是歎了口氣:
“你說我們辛辛苦苦修煉到六境幹嘛呢?”
“苦修十多載至六境,然後在這上京城外守著軍營守了三十多年。”
“如今我五十一,你五十三。”
“可這頭髮都白成這樣子了。”
“也不知道再有幾年,來這城牆上都要兒孫扶著才能上來了。”
說到這裡,湯祥有些顫顫巍巍地拿起了酒壺,一飲而盡。
斜了眼湯祥,藍邢不由笑著開口道:
“你老小子怕死。”
“我可不怕。”
隨手扔下酒壺,湯祥隨後轉身看向了皇城方向:
“我只是不甘。”
“我祖父如此,我父親如此,我如此,我兒子、孫子,依舊如此。”
“你說,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藍邢聞言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
只不過這複雜之色只是一閃而逝,馬上又歸於了平靜。
“快到頭了。”
“沒多少時間了。”
......
玉京城牆上的對話,薑玄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看到五軍營結起軍陣,顯化出刑天法相以後隔著老遠距離用五斧子砍死了五隻鬼神以後,他就不由自主咽了幾口唾沫。
“大師伯,五軍營這麽猛的?”
“五軍營好像只有兩萬五千人吧?”
“看那刑天法相的氣息,我怎麽感覺他比泰山府君還猛呢?”
“除了五軍營以外,皇城外邊還有不少軍隊吧?”
“有這軍隊還不能橫掃天下?”
“朱家到底在算計什麽?”
同樣站起身子的李守仙目視依舊屹立在上京府上的刑天法相,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我們也不知道朱家在算計什麽。”
“但我知道要是擁有足夠的實力,那不管他們在算計什麽,我們都有足夠的底氣去應對。”
言罷,看著其余那些或被攔住,或被打殺的鬼神,李守仙腳步一踏後就消失在了竹山上:
“我會讓夔牛他們前往陰山,到時候若是陰山真的有變,我們也會出手。”
見自家大師伯一言落下後就回了青龍天,薑玄聳了聳肩後就分出了一個分身出來。
“薑大哥,你準備去陰山?”
“陰山雖然有一部分在北河府地界,但為了陣法穩定,陰山應該還沒被覆蓋到陣法范圍內吧?”
見連山雪瞪著大眼睛盯著自己,薑玄摸了摸鼻梁後就驅散了分身。
“算了,不去了。”
言罷,他單手朝著身前一招。
下一刻,一道直徑約五米,散發著瑩瑩白光的圓鏡就出現在了薑玄身前。
這是七十二地煞術之一的《取月術》。
《取月術》,乃是一門取月現型的法術,也稱為玄光術。
其可借天上月光照映世間萬物,也可取月光之力修煉己身。
神霄派用來相互聯系的法器玄光鏡,就有一絲《取月術》的影子。
至於薑玄現在使用《取月術》,自然是為了照映陰山之地。
看著鏡中陰風呼嘯的陰山山脈,薑玄突然心血來潮。
“《射覆》、《星數》、《知時》三術都可以洞察天機,未卜先知。”
“那將其融合《取月》之術,能不能借月之力算盡天下之事?”
心思百轉間,薑玄看了眼一旁立著的上萬寄杖,立刻掐指而算。
“中元劫,鬼門大開,鬼物降臨。”
“鬼物通過水井、陰宅、深山煞地等地域降臨現世。”
“這些地方可以說是通道,也可以說是幽冥錨定世界的節點。”
“節點?”
“洞天跟現世也有節點,那這節點是否一樣?”
“有人故意開啟現世跟洞天的節點,讓鬼物邪祟亂世?”
算到這裡,薑玄突然感覺到一股反噬之力沿著冥冥中的軌跡落到了自己身上,而後又被寄杖所吸收。
“哢”
瞄了眼碎裂的寄杖,薑玄隨後繼續掐指而算。
......
也就在寄杖碎裂的瞬間,遠在龍虎山上的張九也瞬間睜開了眼睛。
“何人敢算我天師道布置。”
言罷,他又抬頭望向了竹山方向:
“神霄派那薑道玄?”
在一旁不斷掐著手印的張刑頓了下,隨後繼續一邊掐印,一邊歎氣道:
“雙十小兒,倒是成了我們心腹大患。”
“神霄派,何等好命。”
張九聞言看了眼張刑,隨後才道:
“好命又如何,等我天師道奪了幽冥之地,先天就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讓我疑惑的是五軍營怎麽突然出手了?”
“是朱家命令的?還是常天那癆病鬼主動出手的?”
看著突然面露疑惑的張九,張刑狠聲道:
“時至如今,也沒有我們返回的余地了。”
“幽冥之地被我們暗中掌控的鬼神就剩下了十七個,此次不成,那不可能再有下次機會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
回了一句後張九又是歎了口氣:
“就是突然有些心神不寧罷了。”
......
竹山上,隨著第一根寄杖碎裂,薑玄突然感覺自己算不下去了。
也不是算不下去,而是原本清晰的脈絡,此刻卻好似被人蒙上了一層迷蒙的霧氣,讓人看之不清。
“薑大哥,你怎麽了?”
揉了揉湊到自己身邊,露出一臉擔憂神色的連山雪的小腦袋,薑玄隨後開口道:
“剛剛在算些東西。”
“不過寄杖碎裂以後應該被人察覺到了,那人用神通遮掩了天機。”
“甚至不只是天機,連我的靈識都被干擾了。”
連山雪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薑大哥,你現在借著陣法的力量,也能算是個神通境了。”
“而且你又把《射覆》、《星數》、《知時》三術練得這麽厲害。”
“世間能察覺你在掐算,並且進行反製的,也就那麽些人。”
“要是縮小目標,是不是就能算得準一點了?”
聽到連山雪所言,薑玄頓時眼睛一亮,隨手刮了下連山雪鼻梁: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連山雪見此頓時露出了一絲羞意。
不過哪怕心中害羞,但她還是接著開口道:
“薑大哥,你不是還學了《登抄》之術麽?”
“《登抄》之術可以將原本術法威能放大,雖然消耗大了些,但薑大哥你有陣法做支撐,完全可以用《登抄》加持《射覆》等三術,再進行掐算嘛。”
薑玄聞言點了點頭:
“這次,還真靠雪兒你提醒了。”
感慨一句,薑玄隨後再次掐指而算。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僅僅用了地煞之術。
而是用《登抄》之術增持《道》、《命》、《星辰》等道則,接著讓道則再加持《射覆》等掐算之術。
“或許該找個時間把《射覆》、《星數》、《知時》三術合二而為一。”
心中思緒轉動間,薑玄再度掐下了手指。
“如今可以察覺到我推演掐算的有多少人?”
“龍虎山、玉京城、佛門、神霄派。”
隨著薑玄掐指而算,他身前的玄光鏡也隨之出現了一幅幅畫面。
“咦,還有個怎麽在蠻夷之地?”
心思轉動間,薑玄又收起了心神,把注意力放到了神州大地上。
“那問題來了,何人布此大劫?”
手指快速彈動間,玄光鏡上畫面快速減少,最終就剩下龍虎山跟玉京城。
“朱家跟龍虎山?”
“那他們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幽冥有什麽?”
“鬼?鬼!”
“鬼,人死後所化。”
“人死後除了化成鬼以後,還化成什麽?”
“城隍!土地!地祇!”
“城隍神域!”
“天師道跟皇族聯手布下社稷神廟,封神庇佑大明天下。”
“但城隍卻沒起到應有的作用,鬼物邪祟依然亂世。”
“所以他們現在所作所為,就是他們的目標?”
“所以他們現在在幹嘛?”
“牽引幽冥融入現世?”
“不對,不可能!”
“幽冥太大了,甚至比現世還大,其中還有著無數穢氣存在。”
“要是讓幽冥融入現世,那現世大概得大破滅,到時候天罰之力就足夠讓他們滅派滅族。”
“所以他們想要幹什麽?”
抬頭觀星,薑玄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什麽。
“泰山府君!”
“除了泰山府君以外,天師道剛好有十個六境神通境!”
“幽冥即地府,府君壓幽冥,天師做閻羅。”
“我算到了!”
“他們要幽冥!”
“至於城隍神域,雖為死地,但也帶著人間一點陽氣。”
“他們還想將陽氣帶入幽冥,讓幽冥陰陽相融,演化成世界?”
“哢哢哢哢哢”
停下掐算,薑玄擺放在一旁的寄杖接連而斷。
看著一下子碎裂了百來根的寄杖,薑玄眼中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執掌幽冥,將幽冥化作法域,保證自己傳承不失麽?”
“不過你有泰山府君,我也有邪神石胎跟幽螢。”
“這幽冥到底歸誰,猶未可知。”
“至於皇族朱家到底有沒有參與。”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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