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到底是什麽合作,才可以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豐戚,紆尊降貴的來找我呢?”
很明顯的敷衍和調笑。
年祁知曉豐戚這次來的目的,左右不過是為了藏寶圖的事情。
但是。
年祁手放在桌上,恰好的遮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不管是五五分帳還是其他的什麽,都是不會被允許的事情,好東西可以一個人獨佔,又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上門來找他的豐戚,年祁從一開始就已經失去了探索豐系的想法。
沒有人會對提前寫好的劇本感興趣。
“年隊長客氣了。”
豐戚沒有在乎年祁不陰不陽的態度,繼續道。
“我來的目的想必年隊長也清楚了,不過也不單單只是這個目的。”
說著,豐戚話鋒一轉,走到了年祁的面前,眼中泛著精光。
“我知道年隊長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很不喜歡那群家夥伸手的吧,我也是,自家的東西,果然還是自家用才好,不是嗎?”
豐戚這話暗有所指,但也很明顯,就差直接講:自己家的東西怎麽爭搶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外人奪了去,放在明面上了。
但是不巧,這句話確實很對年祁的胃口。
自己人先鬥了個兩敗俱傷,讓別人截了胡,這事要是發生了,可沒臉見人。
“好啊。”
略微思索片刻後,年祁站起身來,走到了豐系的面前,伸出了手,笑著:
“那我們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豐戚唇角微勾,再一次推了下眼鏡。
年祁的心思確實不出他所料,接下來,就是該怎麽在搞垮了傑羅芬後,讓年祁入局了。
豐戚的心思暫且不提,鶴連商這邊也開始商量對策了。
自從消息被人透露出去以後,鶴連商就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到處都是覬覦著寶藏的人,這使得他心力交瘁。
“楚林。”
鶴連商呼喚著一旁的楚林過來,眼神中帶著疲憊和懷疑。
“你說年祁真的會是個好的托付對象嗎?”
“我不知道先生,但我相信你的決定。”
楚林走了過來,站在鶴連商的身後,伸出手,為他按摩著酸脹的太陽穴。
“是嗎……”
鶴連商不再說話,他沉吟了一聲,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咚咚。”
“先生,我是顧景舟。”
此時的顧景舟已經放課了。
由於今天一早鶴連商的等候給了顧景舟足夠的壓力,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所以沒有怠慢,而是一下課,就來到了校長室。
“請進來吧,顧老師,我們正在念叨你呢!”
顧景舟的到來使得鶴連商勉強提起精神。
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親自將顧景舟拉進來,隨後關上了門,道:
“來這裡也有幾天了,怎麽樣,感覺還習慣嗎?”
“還好,多謝您的關心。”
顧景舟順從著鶴連商的動作,跟著他坐下。
“那就好啊,我還有些擔心你會不習慣呢!”
鶴連商哈哈大笑著。
這時的楚林已經泡好了茶,並將它放在了正在說話的兩人面前。
“請用茶。”
楚林這樣說,隨後又看了一眼鶴連商,而後對著顧景舟,滿是歉意。
“抱歉了各位,掃了你們的雅興,
但是下節課是我的,所以我要先走了,顧老師你和校長好好聊,我就不奉陪了。” 他這話說得極快,就像是有人在後面追著他一樣。
“去吧去吧,總不能為了我這麽個糟老頭子耽誤事兒,對不對~”
“好的,楚老師你慢走。”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的。
上面那個不正經的是鶴連商,下面那個略顯拘謹的,則是顧景舟。
“那就再見了。”
楚林不再多說,而是衝著兩人抱以歉意後,轉身離開了。
而現在,屋子裡就只剩下了鶴連商和顧景舟兩個人了。
一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個不知道該怎麽開頭,空氣中陷入了難得的安靜。
在一片寂靜中,顧景舟終於是忍受不了這和默劇一般無二的情況了。
他狀似無意的抬頭看了一眼鶴連商,隨後像是不經意般的,看著桌上紅木雕花的木盒子,笑道:
“先生這個紅木盒子看起來還真是精美無比啊。”
顧景舟仔細地打量著那個首飾盒,眼神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
“光看這雕工和手法,還有材料和保存的完好程度,價值不菲啊!”
原本是想要借著解說和觀賞這個口子來打開話題的,卻沒想到顧景舟越看,越覺得那首飾盒不對勁。
這樣做工精美的物件,單拿出去,沒上幾百大洋根本就不會有人賣,而現在,卻被鶴連商隨手拋在桌子上,沒有保護,也沒有其他的什麽準備,就這樣隨意的扔著。
而且。
顧景舟從鶴連商的眼神裡看出了厭惡,就在他解說著這個盒子的時候,鶴連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和厭惡。
既然這樣……
顧景舟若有所思,腦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是個好東西,就是被不屬於他的人送了過來,實在是有些倒人胃口了些。”
鶴連商的臉上現在已經看不出不同了,但從他緊抿著的唇的動作來看,他或許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意。
“是嗎?”
顧景舟笑笑,不再多話。
“說起來,顧老師現在是住在年隊長的家裡對吧?”
鶴連商忽然問道,打了顧景舟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借住,等過些日子,我就會搬出來了。”
“是嗎……”
鶴連商沉吟片刻,隨後又道:
“那可以麻煩顧老師幫我和年隊長帶句話嗎?”
“但說無妨。”
顧景舟自然欣然應允,倒不如說,求之不得。
第一手的消息,可不是誰都能接觸得到的。
“就說,鶴某有些事情,想要邀請年隊長來鶴某的府中細談,但不便使人知曉。”
“這樣就夠了?我是說,有沒有其他要代傳的話了?”
“沒有了。”
鶴連商搖搖頭,隨後站起身來,朝著顧景舟做禮。
“鶴某在此多謝了。”
“太客氣了先生。”
顧景舟沒有受禮,而是側身避讓,隨後向著鶴連商鞠躬。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看不出來鶴連商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了,顧景舟也沒有過來的必要了。
想來桌上的那個盒子,就是第三方勢力的賄賂和威脅了吧。
豺狼虎豹。
或許是骨子裡的東西,此時顧景舟的想法和年祁他們想得完全一致:
自己家的東西,自己隨便怎麽糟蹋都可以,就是不能容許被外人奪走,更何況是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行為。
簡直就像是被人強壓著吃了那啥一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