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祁總是回來的很是時候,每當飯菜做好就要端上桌的時候,年祁就回來了。
“喲,小少爺還會下廚啊~~”
看著手上還端著兩盤菜,站在一旁呆愣著的顧景舟,年祁湊了過去,將盤子接了過來,隨後招呼著年伯快些出來。
“這不是一個人出門在外,總得學些手藝傍身才好嘛……”
顧景舟有些難為情的站在一旁,看起來尷尬極了。
“是嗎?”
年祁笑了笑,沒有將顧景舟的回答放在心上,隨後狀似無意的問起顧景舟:
“說起來,你明天就要開課啦吧,教案備好了嗎?怎麽還有閑心出去閑逛?”
“……年隊長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我現在可不是你的人犯!”
顧景舟在沉默一瞬之後,難得硬氣的衝著年祁甩了冷臉。
又沒有什麽證據,搞這套手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犯人呢!
“哦,這樣啊。”
年祁笑了笑,站起身來,將顧景舟帶到座位上,將人硬生生地摁了下去。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只是關心,你懂的啊,畢竟你初來乍到,雖然以前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是世事變遷,誰又能預料到呢?”
年祁這話說的掏心掏肺,顧景舟卻隻覺得棘手。
原本依照年祁給他的印象來看,年祁是不喜歡有人忤逆他的,這點從年祁在對待顧景舟住處的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來。
但是現在估計要發生一些改變了。
顧景舟僵硬著身體,任由年祁將他摁在座椅上。
這小子的棘手程度絕對不低。
一想到之後他要在年祁的眼皮子底下做工作,動手腳,上眼藥,顧景舟就覺得刺激。
這簡直是在玩命!
或許是外面的動靜有些大了,年伯抄著手中的鍋鏟就衝了出來,此時的他身上還穿著圍裙,臉上是被煙熏出的黑漆。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可能是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顧景舟笑了笑,安撫著年伯焦急的情緒,隨後又看了年祁一眼,站起身來,想要避開年祁。
“小少爺就坐好吧,父親,差不多可以開飯了吧?我都快餓慘了~~”
年祁清楚的知道顧景舟的心思,沒有給人跑路的機會,轉而詢問著年伯。
“快了快了,現在就吃!”
說罷,他又急衝衝地跑進了廚房。
之後的餐桌上,年祁倒是沒有再試探些什麽了,而是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放過了顧景舟。
這並沒有使顧景舟放下心來,反而使得顧景舟愈發不安和警惕起來。
……
時間一早來到天亮。
顧景舟睡得不怎麽好,但為了不讓年祁看出不對勁,他還是捧了把冷水,刺激了一下昏沉的腦子。
經過冷水的刺激,顧景舟現在已經看不出疲憊了,只是眼瞼下面,還有些青黑,但這正是顧景舟要的效果。
沒有人會在一個剛把他抓進去的警察家裡睡得正香,除非他缺心眼。
在顧景舟收拾好一切之後,說巧不巧的,迎面而來的,正是一臉笑意的年祁。
他看起來等候多時了。
“小少爺,這是沒睡好嗎?”
很顯然,年祁將顧景舟剛才所做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裡。
“……還好。”
顧景舟沉默的搖搖頭,隨後錯身避開年祁,朝著大門走去。
“就這樣走了?不吃了早餐再走嗎?”
明知故問。
顧景舟停頓了一瞬,隨後就著背過身的動作,沒有轉過頭來看向年祁,而是微低著頭,任由過長的黑發掩蓋自己的表情。
“我今天是早課,就不吃了。”
然後他就像是身後有著豺狼在追他一樣,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
年祁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顧景舟的這些表現,真的和他以往見到的人全然不同。
顧景舟是個普通人。
年祁的腦子裡突兀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但他的直覺卻總是在說,顧景舟就是那種人,這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偽裝,不過是顧景舟的表演過於精彩罷了。
真煩人。
年祁癟癟嘴,索性不再去想這些事。
不過就是個功勞,要是能讓他平淡無奇,甚至還有點寡淡如水的生活多些樂趣,年祁也不介意留著顧景舟。
時間過得很快,由於早就備好了教案,上課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一轉眼,顧景舟就沒課了。
秉承著閑著也是閑著的緣故,顧景舟打算再在申城裡轉一圈,熟悉一下路線。
而後,顧景舟剛出校門,本來已經做好了會被小尾巴跟一天的準備了,卻忽然發現,這次的年祁良心發現,居然沒有派人跟過來!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都在幫忙!
顧景舟心中一樂,面上卻是不顯,只是腳下的動作愈發的快,恨不得一下子就衝到青苔書店裡,和同伴們接上頭。
青苔書店距離清逸並沒有很遠的距離,不過是拐幾個彎,再走兩條小巷子就到了的距離。
這並沒有花費顧景舟很多的時間。
來到青苔書店對面的街道上,顧景舟反而沒有那樣著急了。
只見他左瞧瞧右看看,這邊是個稀奇,那邊是個古怪,待到街邊的小店被他逛了個夠後,他才將目光看向了書店。
周圍已經確認沒有人布局,至少顧景舟沒有看見人,但是裡面就不清楚了,所以該進去還是要進去,沒得商量。
顧景舟心裡有些無奈,又有些緊張,硬要說的話,還是警惕居多。
顧景舟走了進去,映入眼中的除了書就是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青苔書店,烏泱泱的書裡只有少數幾個正在捧著書看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抹不開面子,拿著書就去掌櫃那裡結帳的。
顧景舟沒有一進去就直奔著掌櫃而去,而是站在書架前,挑挑選選, 像是在有目的的尋找一本書。
最後,顧景舟將目光鎖定在了一本封面簡約的書籍上,將它從書架裡抽了出來,翻開來看了幾眼,隨後抱在懷裡,去往前台結帳。
“掌櫃的。”
顧景舟敲了敲還成謎數錢無法自拔的掌櫃面前的桌子,將手中的書籍放在桌上,手蓋住了書名,
“怎麽了?是想要這本書嗎?”
清脆悅耳的聲音,雖然沒有金錢碰撞時發出的聲音悅耳,但也不相上下,畢竟都是錢要進袋的聲音,所以一般無二。
“是這樣的,掌櫃的。”
顧景舟頓了頓,手心出汗,心裡異常緊張,面上卻不顯,隨後繼續道。
“你看過《飛鳥集》嗎?”
顧景舟的話,使得剛才還滿心歡喜的李顯心中一驚,他只見他不動聲色地看了顧景舟一眼,也沒表露出什麽異樣,而是神色如常道:
“不,我比較推薦《席勒文集》,那更美些,不是嗎?”
“……”
顧景舟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眼中隱隱有些水色,隨後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見了。
李顯又何嘗不是激動呢?
申城的情報網被破壞的十分嚴重,甚至於有時午夜時分,他都睡不著覺,生怕錯過了敵人的腳步聲,從而使得組織損失慘重。
“請進來吧客人,讓我為你細講一些《席勒文集》的美好之處。”
李顯一邊說著,一邊撩起了垂下來的門簾。
他先讓顧景舟進去,隨後遞給在一旁看店的夥計一個眼神,緊接著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