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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
元朝前,此地曾經十分繁華富庶。
後來大元借道吐蕃,滅雲南大理,攻下四川,走四川進攻襄陽。
而四川軍民上下一心堅決鬥爭,導致元軍對四川進行了殘酷的屠殺。
宋朝時,足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四川,被屠殺後,只剩下不到一百多萬人口。
川蜀平原上的人,幾乎被殺絕,全都躲進了山區。
而且為了防止川人反叛,蒙古人將成都府等古城牆扒光,摧毀甕城,百年後,直到如今,曾經富庶繁華的成都府還未能緩過氣來。
豺狼虎豹遍地,城池破敗,漢人聚集在驛站建城,驛站外許多地方,被蠻民佔據,土匪橫行,目無法紀。
此地到建昌衛的許多大明驛站,也時常被夷民劫掠,故而需要派遣大軍隨時鎮守。
現如今的成都城,有大半都是蜀王府。
此刻,蜀王朱椿正和景川侯曹震,成都教學方孝孺等,正在參觀蜀王府。
蜀王府不僅有應天來的匠人,燒製琉璃,牆磚。
還專門從安南,貴州,雲南等地,尋找良木,又以峨眉等地運來巨石,修建的極為富麗堂皇。
因為朱元璋考慮到川蜀之地,遏控蠻夷,在明年又要開中卷興科舉,故而“非壯麗無義示威儀”,專門吩咐督造太監康太監,一切對照南京紫禁城來修。
最新式的透明玻璃,最結實的臨清局鑄造的“金磚”,甚至包括天子才可以使用的金絲楠木,應有盡有,光是恢弘氣度,不比南京差多少,只是內部構局欠缺些奢華。
如今,已經十三歲的蜀王朱椿身材修長玉立,他少好讀書,且體恤百姓,朱元璋這段時間誇讚他是“蜀秀才”,而他也當得起秀才二子,剛來蜀地,就下令將蜀王府一大半改建為貢院孔廟,為明年,洪武十八年的科舉做準備。
古人十五歲成婚,他已經定下婚事,如今正是朗宇少年時。
方孝孺,也是因為成都要開科舉中卷,專程前來,監督此地科舉籌備,同時擔任科舉考官。
還有個原因是,方孝孺的老師宋濂,洪武十三年因胡惟庸案被貶到茂州,距離此地不遠,宋濂的兒子,孫子,也在川地,方孝孺想來照拂一二。
“不意康太監,為我修起了這般豪府啊。”
朱椿歎息道。
景川侯曹震也道:“可惜康太監被戶部那幫人害死了,這幫文官,沒一條好狗!”
曹震說完,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方孝孺。
景川侯曹震能夠封侯,主要是因為當年他跟隨寧河王鄧俞一道征討西番,從青湟一直打到了昆侖山腳下。
朱元璋認為,鄧俞率一支明軍偏師,能夠打到昆侖山腳下,收復河州等地,為大明開疆擴土千裡,彪炳史冊,比起唐代的郭子儀也不逞多讓。
可惜,鄧俞在高原得了高原病,英年早逝。
朱元璋便將鄧俞追封為寧河王,愛屋及烏,追隨鄧俞的有功之臣也都大加封賞,而曹震因為追隨鄧俞征討西番有功,受封為景川侯。
其實,要按照功勞,他還不如坐鎮武昌,重慶府督運糧草的朱壽資歷老……
而方孝孺見曹震眼神犀利,卻裝作沒看見沒聽到,眼觀鼻,鼻觀心。
你罵的是文官,跟我方孝孺又什麽關系?
當年,為了修建蜀王府,朱元璋專門從國子監中挑選了一名生員陳南賓為蜀府長史,並且派遣心腹太監康太監做督造,而康太監因為朱元璋的吩咐,十分上心,處處問戶部索要錢糧物資,尤其是許多物資,似紫禁城才可以用的金磚,十分難得珍貴。
戶部官吏,對此很是反感,再加上康太監本身也有貪墨的小動作。
於是,文官們聯合起來上奏,說康太監貪汙腐敗,被不喜貪汙腐敗的朱元璋賜死。
此刻,蜀王朱椿到了這裡之後,方知道康太監為督造蜀王府,下了不少功啊。
“為康太監在蜀王府內,立一衣冠廟,好生祭祀。”
蜀王朱椿輕輕搖頭說道,他背負雙手,心知康太監雖然有貪墨,但為建造蜀王府也沒少下力,父親直接賜死他,實在可惜。
功過相抵,康太監也是有功的呀。
“新修建的貢院,要多為成都府學生員,修建居舍,中舉了的舉子,每月俸祿,萬萬不可貪墨,須得親自交到他們手上。”
蜀王朱椿又道。
川蜀之地,本來學風淳樸,有宋一朝,出過蘇軾蘇東坡這種千古詞聖。
更別提,唐朝時,詩仙李太白,四歲便隨父定居江油,也算半個蜀人,對川蜀多有詩詞傳世,如“蜀道難”。
詩聖杜甫,也旅居過成都,有杜甫草堂留存,便是那南村群童欺他老無力之地。
如此學風淳厚的寶地,到現在,出了成都府外,許多地方是荒草萋萋,野獸橫行。
似成都遠一點的新都等地,唐代時,唐僖宗避難入蜀,曾改新都大石寺為寶光寺,乃是千年古刹,當地人文濃厚,多有詩人流連。
如今,赫然變成了豺狼虎豹,尤其是食人豹子出沒之地。
更遠一點的彭州,山中熊虎橫行。
還遺留在成都的漢人百姓,衣衫破爛,不識文字,不通官話,渾渾然若野人,而周遭的蠻夷少民,彪悍野蠻,更加無禮。
大元並非不知道成都富庶,他們將這裡治理成這樣,也是刻意而為之。
因為,川蜀一旦富足,就會有人反叛。
故而有元一百年,基本不在川蜀派遣能臣乾吏,朝廷統治力度,還不如雲南之地……
吉安侯陸仲亨,景川侯曹震過來,沒別的事,前期主要就是在清理周圍的野獸,將漢唐宋代遺留下來的水利設施清理出來,修築城池。
聽到蜀王朱椿之言,此時身為成都教學的方孝孺,連忙道:“啟稟蜀王殿下,臣已命諸太學監生,配合景川侯曹震士卒,監督工匠改造,只是,還有一事……”
他看了看景川侯曹震,又看向朱椿。
朱椿疑惑道:“哦,方教授何故踟躕,有言語可直接說來。”
方孝孺深吸一口氣,想起來成都之前,皇長孫殿下朱雄英的囑托,認真說道:“蜀王殿下,孝孺此來之前,皇長孫殿下,親自向陛下求情,赦免了我師宋太史公,但有前提條件……”
“哦?宋太史公已經得赦?”
朱椿大喜。
他自幼讀書,也十分喜歡大儒宋濂,對於儒家天生親近。
方孝孺點點頭:“宋太史公之靈柩,如今暫棲於夔州蓮花山,孝孺想求蜀王殿下,恩準孝孺將恩師靈柩遷來,葬於成都府。”
朱椿點點頭,歎息道:“太史公乃一代鴻儒,自當禮遇之。”
“就請景川侯遣一伍兵士,前往茂州接宋太史公家眷來我華陽,再派一伍兵士,往夔州遷徙他靈柩,就葬在寶刹之畔,晨鍾暮鼓,又可聽我蜀中學子朗朗書聲……”
景川侯曹震面不做聲,翻了個白眼點點頭。
而方孝孺又拱手道:“蜀王殿下,孝孺還未說完。”
“陛下已有言語,赦免宋濂易,得一鴻儒難,命我在成都多設府學,為川蜀雲貴學子傳正學,還要再修建武舉學宮,為川蜀雲貴的好武良家子,修一座官邸,名為講武堂。”
“若是講武堂做不好,不僅我師宋太史公仍有罪,孝孺我也要伏誅!”
朱椿本來正準備誇讚父皇崇儒家乃是正道, 笑容還沒笑出聲,忽然愣住:“啊?講武堂?”
方孝孺看向景川侯曹震。
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對,此講武堂,按照聖上意思,當尊三國時,蜀國大將關羽為武聖,以關羽忠義之道為武人精神,和嶽飛嶽武穆一道,供奉於講武堂中,講武堂不僅要和貢院同階,而且要廣收天下好武良家子。”
“西南各地的土官頭人,或其嫡長子,繼承土司的兒女,不管男女頭人,都要來講武堂學習。”
“因關羽乃是蜀國大將,故而,這成都的講武堂,要修的更加隆重。”
“貢院和講武堂,日後將成為我大明文武科舉之地,因此,還請景川侯多多效力。”
方孝孺對著景川侯曹震施了一禮。
景川侯曹震大驚,他張了張嘴,喃喃道:“上位,上位沒有忘了我等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