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只是那孩子吸血,從未見過人魈吸血,然康與忠銘雖是不解,但見牛守田如此玩命,看似要有那麽一絲勝算,眼看南可封此舉,已知其意,皆上前跪倒,以阻止女人出手。
女人看三人舉止,明白他們的意圖,倒是毫不在意,對牛守田無奈笑道:“小兄弟!我叱哥的血可不是人血,僵體死血,有毒的,你快松了口吧!”
又嗔怒道:“叱哥,你還不松口!跟小娃娃這般,臊不臊?”
孩子在一旁看似也急得哇哇叫,卻不會言語。
人魈到此終於松了口,牛守田隨即也放開了。
“臭血!和晟就會找的這些肮髒濁體,要功夫沒功夫,連血都他奶奶的是臭的…呸!”人魈張嘴吐著皮屑罵道。
牛守田隻覺暈暈乎乎,聽他胡罵,本想回應,但是腳下輕飄,腦袋像是掙脫了管束,自顧自地四處亂鑽,想要找個舒適地方待下。
“媽了個巴子…”只見他被腦袋牽著趴在地上,幾欲嘔吐,人魈亂罵自己的血是臭的,他這血才真是…冰寒徹體,有酸、有苦、腥味極大,還有…他媽的茅坑裡那味…
狗栓子與趙福來忙上前將他扶起,撫背相詢。
“和晟…和晟…”那人魈大剌剌坐在地上,一臉淒涼,喃喃自語,忽然又抬頭向天,怒吼道:“燕王謀反!害我妻兒,又奪我城隍神位…啊…啊…”幾聲狂嘯,帶有悲切,無可奈何中的怨意。
“叱哥…”女人牽著孩子,過去將人魈摟進懷裡,細語安慰,像是在哄嬰孩一般。
牛守田聽得半解,慢慢起身,道:“誰害你妻兒?奪你…什麽…那你就可以胡亂禍害常人!”
女人回身道:“小兄弟見諒,我們也是無奈…”
“關你小子什麽事?”人魈推開女人懷抱,怒喝:“老子取血,找的都是牢獄之門,昔日同僚,這一輩輩傳下來的,你見過我害了旁人?”
然康一驚,幡然頓悟,怯聲道:“原來如此,朱爺當年…當年原來是刑部獄的?”
“正是!”人魈正色道:“起初都是兄弟們自願救我孩兒,久之形成慣例,只因改朝換代,其中緣由卻沒傳下來,只知道要來獻血,以致把我當做妖魔看待…”
“那你不會征詢旁人意見嗎?你怎知人人都願意?”牛守田一指南可封:“他們每每來此,像是要上刑場一般!你這不是逼迫強取是什麽?”
“你小子給我閉嘴!”人魈指了指牛守田三人,怒吼:“你們三個,下次別再遇上我!別說我不給他和晟面子,若再讓我見了你,定把你吸成乾屍!”
牛守田略緩過勁來,聽他言語似乎是師傅的對頭,胸中又起一股倔強氣來,在自己面前貶羞師傅,也不管能否對付得了眼前這人魈,爬起身怒指道:“媽了個巴子!你算什麽東西!想吸乾我就來,咱倆看誰先被吸乾!”
人魈大怒,一手撐地,彈跳起來:“奶奶的…不知死活!”伸過來一隻大手,就去抓牛守田胸口。
牛守田忙伸手拆解,一躍退開。
南可封下拜求道:“朱爺手下留情,我這兄弟年少氣盛,只因擔心我的安危,無意得罪朱爺。”說著又接連叩拜。
人魈厲聲道:“多謝三位贈血!你們可以回去了,今天的事也和你們無關!”
忠銘忙躬身拜謝,拉著然康就要離開。
然康心覺不妥,對人魈一拜:“求朱爺饒過這幾個後生…”
“你們走不走?”人魈厲聲喝止,
忠銘忙拉起然康就走,順口叫了南可封一聲,知他不肯離去,兩人相繼搖頭而去。 “求朱爺讓我這兄弟一起走吧…”南可封又一拜相求。
牛守田過去將他一把拽起,咬牙恨道:“可封哥!求他幹什麽?”
人魈幾聲冷笑,道:“你這狂妄自大的娃娃,別以為跟和晟學了幾手功夫,就可以目中無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就讓你學個乖!”
人魈跳身不遠處,起手托起一個破石碾,一聲怒喝,就朝牛守田丟過來。
牛守田一驚,運起全身力氣,將石碾接在懷裡,哈哈一笑,又給人魈扔了回去。
“好大的力氣!”人魈吃驚不小,凡夫俗體能將這石碾扔過來,可真是不一般,難怪這小子如此狂妄。
莫不是他得了和晟幾人真傳,習成了幽冥術。
不知有沒有入了幽冥,得了地神之位?
若是那樣可就惹了麻煩了…
扭頭看妻兒正坐在一邊,漫不經心看著自己耍弄,怎麽不過來相勸了?
一時抹不下面子,人魈也不管其他,又托起兩個石碾,並在一起,朝牛守田扔過去。
牛守田大喝一聲,全部接過, 笑道:“你也不過如此,比力氣你還差點!哈哈…”
趙福來看形勢不利,這人魈若被惹急,身手又十分了得,自己兄弟三人顯然不是對手,強按心頭爭強好勝之心,上前拱手道:“朱爺莫怪,我兄弟出言無狀,只因朱爺你言語中有踩踏我們師傅之意,卻不知我們師傅和朱爺有什麽恩怨?”
“和晟!他搶了我城隍神位,我…我才是永州城隍!”人魈一臉怒色,卻又流露出些許理虧。
幾人不由‘啊’一聲,皆是大驚。
牛守田怒氣道:“你胡說什麽?我師傅是堂堂城隍神,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城隍神位就是你的了?”
人魈還待再說,那女人攔住他,道:“叱哥,你怎麽總是遷怒於和叔叔,燕王對你懷恨在心,刻意搬出和叔叔,奉為城隍,奪你神位,意在報復,咱們怎能怪和叔叔,你現下又跟這些娃娃拉扯這些幹什麽?”
聽出了大概,趙福來心下稍寬,道:“那此事自然怨不得師傅,這是上意,師傅也只是遵從罷了。”
女人道:“那是,本來家父與和叔叔是至交好友,和叔叔後來也前來寬慰,常有愧意,奈何我這夫君一身倔脾氣,胡亂使性,毫不領情。”
牛守田疑惑道:“那城隍神位不是冥帝封的嗎?怎麽皇帝…呃,燕王…他怎麽能做主?”
人魈惱怒道:“初時冥帝已封我為永州城隍,可當燕王得知後,竟然供香請神,向幽冥請願,說我德行不夠,做不得城隍神,又推薦了和晟…冥帝隨後一查,我這…這神位…就…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