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起了風,夥計忙出去收拾外邊的物品器具,天空雷聲滾滾,從遠至近,聽得夥計在外面喊:“下雨了…”
牛守田被雲飛揚一手在桌下拉著,看其余幾人都看著自己,頓覺沒面子,幾欲起身,都被雲飛揚按下,不由嘟囔道:“學的一身本事,還從未施展,先生何不讓我們今天一試身手,先生心裡也有個一二…”
“這兩位不是尋常角色,沉住氣,我帶你們出來不是隻拚蠻力,不要惹無謂的爭鬥。”雲飛揚輕聲勸著,看白衣男子朝這邊看過來,忙堆起笑臉示以禮貌。
黑衣男子輕蔑看了看牛守田,又掃視了其余幾後生一眼,白衣男子搖頭嬉笑,對雲飛揚抱拳施禮,看似無惡意,並非那漢子後援。
“那我…我去看看馬車!”牛守田不服氣看看鄰桌倆人,冷哼一聲,起身出了店門。
“這雨下的,今晚不能露宿野外,吹天談地啦…”其余幾人也隨後跟出店門。
雨下的急,如豆灑地,不過卻也撲滅了暑氣,涼爽至極,牛守田心情稍有舒緩,脫下褂子,不由再往外走了走,蹭一點雨水涼氣。
呼啦一聲,忽見一匹馬從店旁邊衝出來,向南疾衝而去。
狗栓子瞪大了眼,叫道:“可封大哥…”忽然想到先生說先裝作不認識,忙掩口,又急叫:“追啊…”
幾人朝南邊用家鄉話喊道:
“別跑!停下!”
“瞅我是誰!”
“你個狗日的,攆兔撩雞毛,我個夥計呀…”趙福來與南可封同歲,從小玩在一起,可在這嘩嘩雨聲下,用倆人最熟悉的交流,前面也是絲毫聽不見。
牛守田正淋雨舒服著,見他們都走進雨裡喊叫,看一眼遠去的馬匹,一愣之下馬上奔進屋裡喊道:“我們的馬牽哪去了?”
說話間又見一匹馬衝出來,向南而去。
王慶看雨中疾馳而去的馬,追進屋大叫:“守田哥,他娘的…那兩匹馬是咱們的馬!”
王喜彎身撿起土塊擲向前邊,罵道:“他媽的!羞不羞?你這身份竟然偷馬?還大內…”
“有人偷馬!有人偷馬…”夥計從店後院衝出來,與牛守田撞個滿懷,急道:“客官,那兩個賊人偷了你們的馬跑了…”
牛守田一瞪眼,搡開夥計,大怒罵道:“媽了個巴子!偷到我頭上來了…”
桌前那倆男子臉上微變色,隨後湊近身,不停嘀咕。
“守田,快追!”眾人知道只有他能追上,齊聲催促。
和晟那一手“黑風神影”,由於勤練不間斷,只有牛守田和馬書禮學會了,其余人不能按時學習,都只會一些皮毛,完全使不出什麽效果。
牛守田忙飛步出門,提氣攏形,緊閉口鼻,頓足放松了身子,心裡默默念叨著,甩開胳膊撒開了腿,就見一股黑風向前疾衝而去。
雨急路滑,滿是泥濘,跌跌撞撞奔出了五六裡地,牛守田不由心中大罵,這賊偷馬選的真他麽是好時候…
黑雲飛過,雨也漸漸跟著停了,這時已可以看到一裡開外,一前一後兩馬追逐。
又追了一裡路,忽然身邊衝過兩道黑風,
“哎呀!你小子還會這手段?”
牛守田一驚,聽那聲音好像是那白衣男子,牛守田不敢呼喊,暗自加緊力氣,驅風緊追。
那兩股黑風顯然要快太多,眨眼間已趕上後邊那匹馬,一道風裹了馬匹周身,隨後就聽得馬嘶倒地,馬上那人也滾落下來,
另一道風趕上前馬,用同樣的手段放倒了前者。 牛守田到了跟前,見後面滾落在地的正是那大內侍衛,臥倒在地上,面如土色,白衣男子在一旁笑嘻嘻:“怎麽不跑了?哈哈哈…我來問,你來答,只要不說假話,我哥倆自然不會傷你!”
這時黑衣男子也押著前面那人牽著馬朝這邊過來,牽馬者正是南可封,此刻顯得戰戰兢兢,怯色偷望著黑衣男子,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情況。
牛守田見白衣男子擒了大內侍衛,顯然跟他不是一夥,疾步過去,搶身護在南可封身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他們倆不是一夥的,沒看到那漢子在追他嗎?”
南可封見了救星,仍是面色緊張說不出一句整話,只是緊緊抓著牛守田胳膊。
黑衣男子冷眼一瞥:“等我們問完了話再和你胡鬧,讓開!”
白衣男子過來笑道:“嘻嘻…小兄弟,剛才看你那使風手段想你也不是常人,你要不先避一避,聽了我們問話不見得有什麽好處,等我們問完了, 再做計較。”
牛守田拉起南可封胳膊,一拍胸脯,凜然道:“避什麽避?我這哥哥犯什麽事了?你們仗著人多要欺負他不成?有什麽話現在就問,我也要聽聽,一辨對錯!”
說得激動,又一指黑衣男子,質問:“倘若你這兄弟被人欺負,讓你避一避,你肯嗎?”
白衣男子一愣,伸出大拇指,隨即大笑:“仗著人多?哎呀…好!好!隨你意,夠兄弟!”
說畢搖身一晃,神光閃耀,頃刻間便換了裝束,雖仍是滿臉堆笑,可顯得無比瘮人,一手拿著哭喪棒,頭上現出一頂高帽,上書有字:你也來了。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晃身之下也變了模樣,黑氣罩身,四下蔓延開,儼然一個凶神,頭上一頂高帽,書寫四字:正在捉你。
看這兩人現出真身,牛守田三人不由齊聲驚呼:“黑白無常!”
牛守田瞬時泄了英雄氣,抓著南可封連連後退,稍定心神,與南可封互相緊抓著雙手。
白無常嘻嘻一笑,揮起棒子,打出一圈黑風,將兩人圍住,一時不能再走。
黑無常舞出鐵鏈,繞在那侍衛周身,他稍一動彈,便纏上身勒得他難以喘氣,心驚之余忙又蹲身坐下,面如死灰看著黑無常。
白無常轉過身向侍衛問道:“知道我們為何而來嗎?”
大內侍衛頓首施禮:“望神君明示,我真不知道啊…小的叫瀘高,是宮中侍衛,這次是追蹤要犯…”
說著手指南可封:“他是革命黨,小的只是一心緝拿此人,卻不知如何冒犯了兩位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