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夥人!”誠將略有驚恐:“我剛要向他們打聽海蘭珠的事,村裡又衝出二三十人,就是那個梁先生,人群中簇擁著一名女子,乍看真是海蘭珠。等走進一瞧,他奶奶的…女子跟他們是一夥的,個個手裡拿著火器短槍,二話不說,搶走馬匹,將幾名護衛殺了,捆起我和烏王叔叔,逼問我們是幹什麽的…”
烏王平靜說道:“我隨即便明白了,眼前這群人就是偷襲左青營的那夥人。他們蓄謀已久,用一名女子冒充海蘭珠引我前來,想擒我三軍主帥。”
“剛才沒見那些人…”牛守田道。
“他們在宅子後院藏著。”烏王道:“看他們留下了我和誠將,必定是有什麽陰謀,但我們是軍營裡的卻賴不過去,隻好說誠將是主,我為仆。閑來無事遊歷一番。”
“那些鄉民和他們一起設計?”牛守田問。
烏王道:“那些鄉民大概是誤撞到此,但和那梁先生先前確實認識。後來他們問我,烏王來了沒有,我說烏王帶大隊人馬在後,他們忙押著我倆躲進了地窖。等營中軍士搜尋不到,松懈走了之後,他們又帶著我們轉移到了大楊莊。之後把誠將一頓好打,逼問我們身份,再然後,你就來了。”
“烏王回來了!”不覺到了東莊,不遠處幾名軍士興奮大喊。
找不到主帥,軍官一時情急,只能駐扎東莊,派出兵士向周圍搜尋。
隨即村莊裡跑出幾名軍官,見了烏王忙下跪:“屬下該死!保護不周,讓烏王受苦了。”
誠將下了牛背,指著軍官罵道:“你們真是太笨了!笨的像豬一樣,滿村子找人,就不知道找地窖嗎?”
軍官被訓,不敢抬頭,只顧自說:“屬下該死!搜尋不到之後,屬下急召來中青營、左青營幫助尋找。”
“你們現在知道村裡有地窖了嗎?”誠將仍不罷休,要將所受窩囊氣撒出來。
軍官怯怯道:“屬下…不知…沒有見到…”
“嘶…”觸及傷處,誠將忍不住叫一聲,怒視軍官,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地窖在哪…”
說著就拽起軍官,要往村裡走。
烏王任其出了胸中惡氣,見此攔住他,笑道:“這次讓你受苦了。”
誠將道:“叔叔,這群人太沒用,人家把我們從他眼皮子底下轉移走,他們竟渾然不知。”
烏王過去撫著他臉上傷處,讚許道:“不想誠將還是一身傲骨,寧死不吐露半點。”
誠將立時流下淚來,激動道:“為叔叔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別說挨頓打了。”
烏王拍拍他肩膀,一時大笑。
誠將得意的衝牛守田撇撇嘴。
烏王轉過臉,對軍官道:“傳令!命各營原地待命,暫停平叛,一切等我軍令,不得再濫殺無辜!”
牛守田大喜,道:“烏王要向朝廷發報更改平亂方略?那我便先回營,告訴梁參領!”
烏王笑道:“不急回去,我現在要去大楊莊,你和我們一起去。”
牛守田驚道:“我們不是答應他們,不追究了…”
烏王道:“那些村民我絕不為難,此去是要捉那姓梁的,他領著一群人,裝備火器,偷襲我軍營。我想看他到底是什麽人…”
牛守田道:“現在去…恐怕已見不到他了。”
烏王道:“他們沒有幾匹馬,跑不遠,我們全速追擊,定能趕上。”
隨後進了東莊一家民房,叫護隨攤開地圖。
“你覺得他們從大楊莊…會向哪邊逃竄?”烏王指著地圖,向牛守田道。
“左右青營在西,先前雖被偷襲過,但現在已加強戒備,料他們不會再去西邊;南邊左右兩黑營,他們不會去招惹;又知道東邊此刻有四中營駐扎,西南、東南都有我軍駐扎…”牛守田想了想,道:“他們還是會趁軍營不備,從各營連接處混出,至於哪裡…我實在看不出。”
烏王笑道:“北邊沒有軍隊啊!你怎麽就想不到他們會向北而去?”
誠將憨笑道:“叔叔,六鎮新軍都在北邊,他們去不是找死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斷定他們往北?”烏王成竹在胸。
“這…”牛守田不解,北邊通往京城,防守甚嚴,那梁先生用什麽辦法過去…
“因為他們就是從京城而來!”烏王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新軍之中有他們內應,才使得叛匪暢行無阻。他們此來的目標是我,想鬧出大動靜,征討叛亂的主帥被刺,足以震驚朝野!那京城裡也有他們的人,倉促間打聽到了海蘭珠的長相,或是見到了她本人。虧得沒弄到認識我的人,不然我命早就沒了。”
“那我們通知京城,把內應拿下。”誠將忙道。
“先拿住了這些人,才能揪出京城內應。 ”烏王拿過馬鞭,指著地圖一處,厲聲道:“命中黃營、中白營火速趕到陳莊,這裡是大楊莊去京城必經之路,中黑營、中青營隨我去大楊莊。”
當下牛守田隨烏王趕去大楊莊,快到大楊莊時,忽見前方奔來一騎。
“報…烏王,前面有左黑營人來求救!”
前面折回信兵,道:“鸞度說,西南聚集了近萬人,將左黑營圍住了,請烏王速派兵解圍。”
烏王大驚,連日來從沒見過這麽集中的勢頭,是誰號召集結起來的?
牛守田道:“定是鸞度接連濫殺,激起民怨,導致民眾齊向他聚攏。”
誠將慌道:“叔叔,那趕快將黃白兩中營調過來吧…”
烏王有些不甘心,就此放走那梁先生,凝思片刻,豪氣道:“一群鄉野民夫,鸞度就張大其詞。傳令先讓梁寂等附近各營趕過去,你與牛守田領一部分兵士也去,我去大楊莊再問問那姓梁的往哪邊走了。”
當即讓牛守田與誠將領中青營,並從中黑營分出一半兵士,舉自己令號,馳援鸞度,烏王則帶余下一千軍士向大楊莊圍攏。
大約一個時辰後,馳援軍士到了一處曠地,遠處村落裡隱約傳來人喊馬嘶,刀兵相格,火器四響。
誠將臉上肌肉抽搐,渾身顫抖,望著牛守田:“不知道…梁寂來了沒有?我們再等一等嗎?”
說話時,那邊過來一騎,到了跟前下馬,不見主帥,便對誠將拜倒:“稟烏王,右黑營奉命增援,已將叛軍衝隔開。”
誠將一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