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議論著,忽聽孩子在裡面叫嚷,伴隨著疾走的腳步聲。
牛守田推門一看,那婦人已到了跟前,正準備離去,兩個孩子從後面追來,拉著她手不放,雲朗站在裡面不遠處,懇切又無助,一臉尷尬。
“晴耀、晴志,你們在這和父親住幾天,好嗎?”婦人蹲下身左右抱著孩子,希望他們能留下來陪雲朗住一段時日。
“我們要和娘在一起。”孩子回頭看看雲朗,顯然有些生疏,不願留下。
王慶見機,進院上前摟過孩子:“在這和哥哥一起住好不好,哥哥和你們玩,玩好多有趣的遊戲。”
又一指牛守田:“這個哥哥還會變戲法,移形換影,他教你們變戲法怎麽樣?”
孩子有一絲心動,但還是舍不下母親,搖頭不允。
雲朗眼看孩子委屈哭鬧,黯然道:“那就先回去吧…”
王慶一急:“先生,讓師娘一起住下不就行了!”
婦人看一眼雲朗,繼而低下頭,分明是讚同王慶所說。
雲朗聽此,送了王慶一個冷眼,又呆呆地看著孩子,默然不語。
“你不必為難,我明天再帶他們來看你。”婦人顯得有些失望,強顏一笑,叫過孩子向外走去。
“對了…”婦人忽然想起來什麽事,回過頭,帶著心虛:“雲朗,堂兄…堂兄想請你過府一敘…”
雲朗面無表情,忽的一聲冷笑:“他請你來的吧?那麽…我這兩個孩子就是人質了?原來如此,他有什麽小心思,竟拿孩子來威脅我。”
婦人軟聲道:“堂兄隻為自保,絕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隻想請你向攝政王說明,他並無私心欲念,求朝廷能給他一條生路。”
雲朗冷冷道:“袁秋雨,你們當初出賣我時,我們之間就已恩斷義絕,你們分明是故意將孩子藏匿在此,以待時機,用做籌碼。他當年小人行徑,出賣了我們,致使先帝被軟禁,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裝可憐騙我,暗中成謀逆之心。告訴他,若敢動孩子一根頭髮,雲朗與他誓不乾休!”
袁秋雨含淚辯解道:“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不管,孩子的事,你對他太多誤會。當時是堂兄暗中派人去接我們,只是寰琳姐姐執意不走,她說,我若逃脫,老佛爺不會追究。而她是先帝指婚與你,參與事件極深,縱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難免被追回。後決定讓我帶走晴耀,將他撫養成人。那封檢舉信件,也是寰琳姐姐逼我寫的,只要能換來晴耀生機,她死而無憾,這些都是寰琳姐姐說的…”
“寰琳已經不在,任你一面之詞,想怎麽說都可以!”
“你仍不肯信我?”袁秋雨極是委屈,摟著孩子不住抽噎起來。
雲朗怒氣滿面,卻也一時難以抉擇,歎道:“告訴他,我會去的。”
晴耀和晴志替母親擦了眼淚,不解地望著雲朗,面露埋怨:“娘,我們走!”
兩個孩子有一個是寰琳福晉的…
牛守田幾個不知怎麽勸先生,先悄聲回去,留雲朗獨自望著遠去的娘仨。
袁府設宴,雲朗如約而至。
也無他人,請雲朗上座,袁公父子緊挨陪坐,袁秋雨帶著孩子在另一邊,袁妻挨著孩子,牛守田幾人相繼落座。
寒暄過後,袁公提起酒杯:“當年皆是因我,鬧得雲朗與秋雨分離多年,今天在這裡,袁某向你賠罪了!”
雲朗垂眼輕笑:“袁公處心積慮,未雨綢繆,早早將我兩個孩兒拿在手中,
為的就是今日吧…” 袁公微皺眉,嘖一聲:“雲朗,孩子在這呢,怎麽說出這些話…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算到今日?我也是孩子的舅父,搭救他們不應該嗎?”
雲朗不情願端起杯子:“那就多謝袁公,讓我還能與孩子再次相聚…”
袁公哈哈一笑,隨即招呼牛守田幾人:“不要拘束,吃好喝好,嘗嘗我們這小地方的手藝,好讓袁某一盡地主之誼,這些雖比不得京城美食,卻也是我家廚師拿手的幾道絕菜。”
席間,袁家父子頻頻向大家敬酒,袁妻幫忙招呼著兩個孩子,親切無比,前後都照看的無微不至,如對自己的孩子一般。
袁秋雨挨著雲朗,殷勤地倒酒夾菜,只希望他顧及人多好面,能和自己說幾句話。
雲朗對此視若不見,毫無表示,只是歡笑關心著兩個孩子。
小家夥們似乎懂得母親的尷尬,當然不會給他長臉,對他的頻繁問話,有一句沒一句答應著,時不時還弄個冷場,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倒與袁妻的言語,比他還顯得近乎親熱。
袁公子極力招呼牛守田三個,年少血性,推杯換盞,酒宴上的氣氛擔當四人組。
酒足飯飽,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袁公示意妻子領袁秋雨帶孩子暫時先回避。
見孩子起身離席,雲朗也欲跟去。
袁公攔住笑道:“雲朗,何必急在一時,你們團聚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你此番回去,就帶著秋雨和孩子一起走吧,這些年也苦了她們娘幾個,沒個人呵護照應。”
雲朗大出意外,雖然還沒決定要帶袁秋雨,但聽他承諾可以領走孩子,微微點頭,又坐了回去。
“唉…”袁公歎口氣:“承蒙朝廷委以重任,可我這…”
說著又指指自己的腳:“足疾未愈,實在是有心無力,不能為朝廷盡忠剿亂。”
又是這句說辭…
雲朗呵呵一笑:“袁公還懷恨攝政王以你腳疾為由,將你開缺回籍?他那也是不得已,生怕你權利過重,加上旁人進言,才讓你回鄉養老。這次EZ兵亂,徐大人領著幾個老臣,勸攝政王啟用一位德高望重、有軍事才乾的人前去平亂,方能挽救危局,他們雖沒說出是誰,但放眼整個朝堂,除了袁公你,可還能找出第二個人來?”
袁公顯得很是為難:“這個徐大人,知道他是為朝廷心急,但是…你看我這…”
雲朗嘲弄笑道:“這難道不是袁公授意?重領新軍不正是你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那些新軍唯你袁公馬首是瞻,言聽計從,只有袁公出山,才能指揮得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