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書禮一驚:“你是幽冥人物…”
少年撒開折扇,一邊扇著風,望了望天邊,沒有回答。
“多謝鬼母掛念…”馬書禮立刻老實了不少:“敢問…您是?”
“這你就別問了,咱們這就去吧…”少年回過頭:“龍王爺這會也該回來了。”
隨後兩人向古河而去。
一路的泥水坑窪,馬書禮深一腳淺一腳,弄了兩腿泥,狼狽不已。
那少年在前邊走著,看他卻是如履平地,到了水窪處,泥水竟像是活了似的,見他腳跨過來,踩下去,哪是踩到了泥水,而是猶如踩在堅硬的土地岩石上,泥水半點不敢濺上他身。
這是欺負人啊!
馬書禮心裡有氣,索性也不再有意避開水窪,見水踩水,見泥踏泥,弄得渾身泥點子。
忽而又緊追上去,離少年近一點,故意的猛踩泥坑,想著要髒一起髒,憑什麽給我弄得像個泥豬,你在前面乾乾淨淨。
這頓操作,讓少年忍不住笑了,只見那泥水到了他身前半寸之時,竟又直落下去,或者折回到馬書禮身上。
這…
毫無奏效。
泥水是他家親戚?
爛泥髒水也認人,就衝著一個人欺負!
不覺到了古河岸邊,河道此時水已漲滿,濤浪奔騰,滾滾東去。
少年回頭看看他那模樣,戲謔笑道:“看你這一身泥,多髒…趕快,下水洗洗就乾淨了。”
“不洗!”馬書禮倔強梗脖子:“咱們不是要見龍王爺嗎?別磨蹭了,趕緊!”
少年點頭笑笑:“對,下水,去龍王水府。”
馬書禮傻眼了,又要下水,自己哪有那本事,尷尬道:“龍王不出來嗎?這…這水下功夫,我不會呀…”
少年看看他,似有輕蔑,搖頭道:“你小子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說罷,張嘴吐出水來,先洗淨了他周身,而後化出一個大大的水泡泡,將馬書禮全身包裹住,腦袋衝河面一擺,示意他可以下水了。
“這什麽東西,你竟拿口水糊我一身…”馬書禮掙扎著想破出去,可那泡泡像是銅牆鐵壁,他絲毫弄不開來。
少年到他身後,抬腳將他踹下水,自己隨後也跟下來。
水泡泡在河流裡打著轉轉,被少年牽引著直入河底。
馬書禮驚奇的發現,這水泡泡果然不同凡響,比上回刑雲那避水珠強了不知多少。
當時避水珠服入體內,雖能入水,可全身卻伴隨著一股強勁的壓力,有些難受。
眼前這水泡泡,自己被裹在內,卻可以如同在陸地般行動,毫無限制。
呃,這個少年不簡單,隨意那麽一張嘴,弄出個泡泡,都比刑雲厲害,他實力興許還在金豕郎君之上。
不知他是那位神君?
正想著又到了古河底部,只見少年衝河床一指,手心衝出勁力,河床隨著兩邊打開,少年回身一揮手,水泡泡被引著進入下面,馬書禮看到身後河床又閉合了。
這跟上次偷潛九幽卻不同,河床之下仍是水,那下面還有一層河床?
或許是龍王給自己存的以應萬急的。
水底光線不足,不能辨明前方路徑,只能任由少年拖拽著前行。
看得雖不清楚,但馬書禮能感覺到,身邊不時遊過一群群活物。
這下面果然比上面熱鬧,剛才只是偶爾見到幾條小魚小蝦,這裡卻是魚蝦成群,大鱉螃蟹,河蚌水殼,
應有盡有。 又走了不遠,前面亮起了光,似是光珠照明,又如冷月寒光,接著就看到了一處府邸。
這是龍宮府邸?
龍王住的不是水晶宮嗎?
眼前這處府邸,顯然低調許多,應該說是寒酸小氣。
這府邸也就像大戶人家的宅院一般,青瓦朱門,提防有賊。
要說比大戶人家強,無非就是院落大一點,門前的崗哨比較特別點,再無其他,至少外面看,就這樣。
周圍幾株一人多高的水草,府門關閉著,門前站著兩個蝦兵,各執長槍,站崗把門。
你這有啥可防的?
不見珠光寶氣,沒有金殿財寶露光芒,微弱光點,人臉都看不清,這古河龍王當的。
同樣是龍王,怎麽跟人們口口相傳的海龍王差距就這麽大呢?
那兩名蝦兵發現來人,細下一看,上前拜禮:“原來是七太子,龍王剛剛回來,小的這就去稟報龍王。”
少年微微一笑,點點頭,與馬書禮在門前靜候。
不多時,門開了,裡面出來一個魚頭怪,見了少年,興奮不已,上前跪拜:“小的拜見七太子,多日不見,不想七太子今天閑暇來此,榮幸之至,小的今天可以好好侍奉七太子了。”
少年扶起魚頭怪,笑道:“你怎麽老是這樣,不必如此,我已不是什麽七太子了,你得上仙點化,如今咱倆可是平起平坐。”
魚頭怪又跪下:“小的不敢,您永遠都是七太子, 雖然老龍王已不在,化龍島被毀,可是您就是我的親人,七太子…”說著動情留下淚來。
少年黯然神傷,拉他起來,拍了拍他肩頭:“化龍島隻存活下你我,不當你是親人,還能認誰是親人,好兄弟!”
“七太子…”魚頭怪喉頭哽咽一聲,又要跪拜。
少年強行將他拽起:“不談這些,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見見古河龍王…你這一年來,在這住的可還好?”
魚頭怪擦擦眼淚:“好,好!古河龍王待我很好!咱們這就去見龍王。”
馬書禮看了一會,覺得這魚頭怪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你是…水灣裡那條鯉魚精!”
魚頭怪回頭一看,轉了笑臉:“原來是你這個小子。”
轉而問道:“七太子,您怎麽領著這小子來龍王府邸了?他被和晟收為弟子,這其中恩怨,咱們可不能卷進去,免得禍及自身!”
少年點點頭,無奈道:“我也是奉鬼母之命,沒有辦法。”
魚頭怪嗯一聲,便領著少年進府,路上仍憂心勸道:“七太子,咱們可要小心,千萬不可卷入,今天過後,想辦法也要婉拒牽扯到此事的差事…”
“知道了,你放心。”少年搖頭一笑,覺得他過於謹慎了。
“你怎麽還沒回去?你那水府不要了嗎?”馬書禮跟在後面,知道他懼怕金豕郎君,打趣攀談。
“你管得著嗎?”魚頭怪一個壞笑,伸手用指甲在水泡泡上戳個小洞。
“你幹什麽?”馬書禮看水從小洞鑽進,大驚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