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守田移身躲到一邊,留意熟食店,等著兩人出來。
少許,就見狗栓子大包小包拎了好些,身後跟著誠將。
店老板笑臉相送:“二位公子慢走,以後常來。”
兩人在街邊又轉了半天,盡撿吃的買,眼看狗栓子都要拿不下了,嘴裡嚷著讓誠將幫忙拿幾樣。
你倆是準備過冬了?來這儲備食物?
還不趕快去!
牛守田大概知道了他們是給誰買東西。
那人他想再見一面,卻不敢上前向二人相詢。
誠將終於采購停當,與狗栓子各自抱著一大堆,心滿意足向南而去。
烏王府不在南邊啊…
牛守田心生疑惑,難道自己想錯了?
隨後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
並沒有多遠,兩人轉過另一條街,進了一家大客店。
那客店有三層高,氣派非常,青磚素淨,店門以及樓上窗子,全用紫紅油漆包裹,一塵不染。
幾個窗口還飄出藝伎的彈奏歌聲。
那鍍金招牌更是亮眼,閃著金光。
“朋來客店…”牛守田看一眼字號,望見誠將他們上了樓,而後也進店,就要跟上去。
“多情雅居上好酒菜一桌,趕快去準備…”
店裡人聲嘈雜,掌櫃一旁指揮幾個夥計,不時訓斥催促。
樓下大廳一二十桌幾乎坐滿了,毫無空缺。
這買賣!
牛守田暗自讚歎,想著回永州後也去縣裡開家酒店,與槐花持店相守。
“哎哎哎…幹什麽的?”掌櫃上前攔住,用一副瞧不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媽了個巴子…
喬裝打扮一下連客店都不讓進了!
牛守田沒好氣往樓上一指:“那兩位公子叫我做點活計,我上去回個話。”
掌櫃不屑瞟他一眼:“什麽公子公子的?你知道那其中一位是誰嗎?人家裡乾活還用找你?人家那府裡下人都用不完!”
這小鬼真難纏!
牛守田強忍怒火,擠出笑臉:“我就是府裡下人,誠將貝勒爺今早找我,這不有事耽擱了…”
“真是?”掌櫃仍是不信,瞪著眼睛問道。
牛守田鼻孔重重噴出氣,轉念去摸身上,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小塊碎銀扔給他:“趕快!別誤了貝勒爺正事。”
掌櫃接了銀子,眉開眼笑,哈腰連連:“您請!二樓,難忘雅居。”
牛守田顧不上搭理他,提起鋼叉,噔噔噔上了樓。
還聽掌櫃身後羨慕之聲:“真不愧是王府,連下人都這麽闊!”
二樓人來人往,傳菜送水,呼喝之聲此起彼伏。
沒來過這種地方,牛守田像無頭蒼蠅亂撞,費好大勁才找到了‘難忘雅居’。
就聽房內誠將說話:“海蘭珠,你就收下吧…你現在回不了王府,手裡又剩不下多少銀子,再過幾日,身無分文可怎麽辦?”
“謝謝你,我不需要。”海蘭珠淡淡拒絕。
“你還在等牛守田嗎?”誠將提高嗓音,頓了片刻,軟聲道:“狗栓子都說了,他不會回來了,雲朗叔叔過幾天也會跟他們悄悄回永州。”
房內半天沒動靜。
牛守田心中一動,海蘭珠出什麽事了?
等自己幹什麽?
聽得誠將又說:“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覺得牛守田比我英雄,但我是真心喜歡你,願意用我的所有呵護你下半生,並可以保證你母親跟福海大哥衣食無憂,
而牛守田和我們不是同類人,你們沒有共同話語,你對他的傾慕,恐怕連你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出於什麽由頭,如果說是那救命之恩,我們可以用其他方法去回報他。” 海蘭珠對牛守田的問題避而不答,說道:“你也想用我母親和福海逼我就范?”
誠將歎氣道:“我若那樣想,又何苦這幾日不厭其煩地跟著你?我想讓你心甘情願接納我,而不是為了福海違心委身於我。”
“牛公子…”
聽得身後聲音,回頭一看,是倩兒,後面跟著狗栓子,端著一臉盆熱水。
倩兒確認了眼前人,回頭問道:“王公子,你不是說牛公子在永州嗎?”
狗栓子放下臉盆,摳摳鼻子,又看了看牛守田,驚訝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沒提前說一聲,去見過先生了嗎?”
牛守田擰起眉毛,不悅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還沒問你呢,正事不乾,跑這幹啥來了?”
“說啥呢?”狗栓子仍是一臉無辜,笑道:“我來這是看倩兒姑娘,什麽正事?這就是我的正事!”
看倩兒迷茫地左右望著倆人,牛守田無奈一揮手:“我先走了,你快點。”
“牛守田!”房門吱呀打開,海蘭珠看清了是誰,面露喜色:“真是你!”
而後羞澀低頭一笑。
誠將出來見了牛守田,不由怒目看向狗栓子:“你不是說他在永州嗎?”
狗栓子頓感尷尬,強自一笑:“他這剛來,我也不知道…”
海蘭珠隨即叫大家先進房,落座後對牛守田噓寒問暖,並勸慰他喪母之痛。
誠將一旁氣得直翻白眼。
牛守田也覺不妥,剛才他可看見人家費盡心機討好海蘭珠,去街面買那些吃食物品。
現在自己搶了他風頭,真是攪了人家好事,對不住他。
遂向他笑道:“誠將,近日可好?”
誠將翻個白眼:“沒你在,什麽都好。”
“你吃槍藥了!”牛守田於心有愧,陪笑道:“不識好賴心…”
海蘭珠含情脈脈看著他,白一眼誠將:“別理他。”
誠將醋意大發,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牛守田忙攔住,岔開話題:“烏王府出什麽事了嗎?這怎麽她…”
說著看向海蘭珠,等誠將回答。
原來自烏王被炸身死,蘭康便承襲了王位。
可蘭康成烏王后,竟借口將海蘭珠的母親安置到另一處宅子。
說是分家,但每月的銀子總是拖著不給,還與哈王說定,將海蘭珠許給誠將,不日完婚。
海蘭珠不同意,便離家出走,誠將隨後緊跟,希望自己的真心可以使得海蘭珠接納自己。
牛守田怒氣道:“想不到這蘭康是這種人!上回見他時,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哪料到他還能做出這等事來,老烏王屍骨未寒,他就敢將格格逐出門外!”
海蘭珠苦笑道:“我們終歸不是親兄妹,人家有自己的親媽在。”
牛守田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這海蘭珠跟他母親住烏王府,會礙著他當烏王了?”
誠將接過話:“這又牽扯到另一件事了,關鍵不是海蘭珠母女,而是她親哥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