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守田一手提叉,一手遮雨,急向宅子跑過去。
“幹什麽的?”門前守衛看得下雨,剛鑽進屋簷下,見有人來,一聲呼喝,抽刀質問道。
“我要見我家先生!”牛守田臉色一變,踏上台階,將鋼叉奮力往地上一杵,頓時砸出一個深坑。
兩個守衛嚇了一跳,很有自知之明地忙將刀收起。
其中一個胖臉漢子湊前細看了看,似乎認得他,一邊陪著笑,軟聲道:“你是那個牛守田吧?我是豪禎大人手下,你們剛來京城時我們見過的,呵呵。”
牛守田仔細一看,好像有點印象,遂收了鋼叉,就要闖進去:“既然都認識,還不開門讓我去見先生!”
守衛顯得很是為難,相互看看,手足無措。
胖臉望望門上新加的大鎖,遲疑下說道:“小兄弟…這恐怕不行,建真王等王爺有令,不管什麽人,都不得進入這宅子半步…兄弟您要硬闖,我哥倆就難免要受一頓責罰。小兄弟行行好,還是不要為難我們,要是有什麽話,您不如去赫王府,讓赫王帶你過來…您看,這主意怎麽樣?”
另一漢子在旁幫腔說著好話,陪笑勸阻。
“建真王是哪個?”這從哪又冒出來個王爺?牛守田問道。
胖臉歎口氣,哭喪著臉說道:“不就是咱們原先那攝政王嘛!姓袁的來京逼迫攝政王退位放權,這便除去攝政王的名號,恢復了先前王爺名頭。”
一旁漢子附和道:“可不是嘛!他這一折騰搗亂,不但攝政王丟了官,連我們好些侍衛兄弟也跟著吃了瓜落兒,袁大頭重組了內閣,連我們這些皇家護衛也給換了。大內侍衛做不成了,被遣返回家,沒了俸祿,真是舉步艱難,幸得建真王看我們可憐,將我們召回,安排一些差事…”
“停停停…”牛守田見他這麽多話,忙抬手攔住,心裡也聽出了大概,問道:“那攝政王…不,建真王,他什麽意思?汙蔑我家先生勾結袁大頭,他們有證據嗎?一句話就將先生鎖在這裡,和蹲大獄有什麽區別?就算蹲大獄,這怎麽還不許人探監了?”
胖臉往屋簷下挪挪,陪笑道:“這個小的也做不了主啊…請您還是去赫王府一趟吧!”
“媽了個巴子!開門!”宅子裡有人猛踹大門。
這誰呀?
牛守田驚訝地摸摸腦袋,他怎麽也變的如此暴躁?
聽到踹門叫罵聲,胖臉面部肌肉隨之一顫,忙回身去開門,嘴裡一邊說著好話:“王喜兄弟,這又怎麽了?今天沒人招惹你呀!飯食送的及時,雲貝勒需要什麽,您說一聲就行,何必動怒啊!”
胖臉手忙腳亂開啟門上的鎖,越是著急,反而更出意外。
大雨磅礴,風聲更勁,雨落在瓦片上,噠噠不絕。
一個不小心,竟失手將鑰匙遺落地上。
他一邊叫同伴幫忙尋找,一面撫慰宅子裡發火的後生。
王喜喊道:“你個王八蛋!外面有沒有下雨?”
胖臉摸黑找尋鑰匙,聽他喊叫,忙回答:“王喜兄弟,這外面肯定下雨啊!宅子裡外都一樣,怎麽可能裡面下而外面不下…”
接著驚喜叫道:“鑰匙找到了!”
“你媽了個巴子!知道下雨還不趕快讓我兄弟進來,難道還想讓他陪你倆在外一起淋雨?”王喜大罵著又朝門上踹一腳。
“哎呦…”胖臉剛開了鎖,準備推開門,哪想正趕上這一腳,大門反彈回來,結結實實撞到了額頭上,
登時便起了個紅腫疙瘩。 “守田,你來了!”王喜出來後,急拉牛守田進屋,根本無暇理睬胖臉兩人。
再看裡面,廳前屋簷下,先生與哥們幾個都在,還有袁秋雨和兩個孩子。
“兄弟,他不能進去…”另一漢子想上前阻攔。
“媽了個巴子!找打是吧?”王喜橫眉怒目。
“不敢,不敢!我們已領教過兄弟的本事,不打,不打!”那漢子連連擺手:“還請不要為難我們啊!”
牛守田上前道:“我不說是你們放我進來的,這樣建真王便不會責罰你們。”
漢子苦臉道:“可是…可是王爺們知道了…”
“我要硬闖,憑你們能攔得住我嗎?”好話不聽,牛守田厲聲一喝。
“攔不住,攔不住!”漢子連連搖頭,看看胖臉,驚惶失措。
牛守田向先生請示:“先生,可否讓他們也進來避避雨?”
雲朗神情低落,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先進來吧!這會雨還挺大。”牛守田叫過胖臉,問道:“怎麽樣?傷的不厲害吧?”
胖臉道:“無妨,只是額頭碰個包。”
隨後兩人入宅躲進了門房。
王喜衝二人背影一努嘴:“這倆家夥,欺軟怕硬,剛開始好言好語,他倆以為我們怕了他,吹胡子瞪眼,百般刁難,後來我氣急,出手將二人揍了一頓,他們立刻就老實了,見了先生就拜,對我們前後都是恭恭敬敬。”
說話間,王慶拿來雨傘,撐起接二人回屋。
牛守田看著王喜笑道:“我剛才還以為是誰呢?張嘴就罵,火爆至極,你也能被逼到如此地步?”
王喜笑道:“家裡沒個暴脾氣的還真不行,被人當軟柿子捏來捏去。這急先鋒以前由你擔當,你不在時,得有人扛起來呀!”
說著眾人將牛守田迎進廳裡。
大家各自問候了牛嬸後事,表示痛心惋惜,說了幾句寬慰話。
黃夔聽到聲音,也從草料房出來,見了牛守田高興地哞哞直叫。
眾人問了他一路情況,何以來得這麽快。
牛守田簡要說明家裡近況,言及此次來京是金豕郎君幫忙。
隨後大家又說了先生遭遇的變故。
由於戰事緊急,在牛守田離開秋城第二天,袁公便去EZ接管了軍隊。
袁公的指揮才能確實厲害,戰事頗為順利,一路勢如破竹,最後叛軍就剩兩個城池死命堅守。
照此下去,只要平定了EZ,其他觀望的州府自會望風而降。
眼看就要收復EZ等地時,袁公卻忽然命令軍隊原地駐扎,不再進攻,並返京面聖,說要跟叛軍談判,並順帶著參了攝政王。
正值用人之際,太后心知肚明,自不便立即駁回袁公參奏。
加上對攝政王平日凡事獨斷專行,甚至壓著自己一頭,令她很是不悅。
借此機會,便順著袁公的意思罷了攝政王。
另一件事,這時候談什麽?
朝廷明明佔著優勢,再加把勁就可以將其平定,你卻要和對方議和…
這裡面沒鬼誰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