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驢子一聽,也緊張起來,他對李一平的話還是信服,隻得放下那點同情:“大哥既然如此說了,傳宗知道如何做。”說罷又對著三個跟班拱拱手,“三位小兄弟,大哥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有得罪處,只有請三位見諒了。”
李一平滿意的點點頭,把篾條交給鄭驢子,看著他指揮訓練,直到三人都挨過鄭驢子打,才放下心。
照例等到蔡家父子開了門,掛好店幌,李一平和蔡申舉一同到庫房擦拭倭刀倭扇,蔡申舉一邊做著,一邊對李一平抱怨。
“哥,你有空了也教我做帳行不?”
“當然可以,但我還跟你老爹學的,你幹嘛每天守著寶山空手回?”
“我又不會寫字,他教一點就要罵我,說我以前上私塾不認真。沒法跟他學。”
李一平呵呵一笑,這跟著老爹學就是如此,隻好答應了,但看這蔡申舉猴兒一般性格,能學幾個字很難說。
“也不一定要學帳房,你看我這帳房不是也要乾雜活。”
“乾雜活也好過出海,我爹說讓我準備一下,可能要跟東家出海。我娘擔心得不得了。”
李一平不動聲色,笑著道:“出海還不好,給你娘找個倭國媳婦回來。”
“我才不想去倭國,海上就靠一條船,萬一翻了壞了,我又不會水,想起來就怕。”
“你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去?有時間我還可以教你游水。”
“倒是沒說,隻說快了。你可別跟別人說,我爹叮囑過的,我也就跟哥你能說幾句話。。。”
兩人正說著,就聽老蔡在院中拉著破鑼嗓子喊李一平。
李一平開窗對老蔡道:“先生叫我?”
“是,快到鋪中來,東家找你辦事。”
李一平連忙出了門,到了鋪中,趙東家昂然站在中間,看他來了,招招手讓李一平到了面前,拿出一包東西。
“把這包碎銀拿到立業坊的傾銷店兌換了,我午後要用。老蔡你忙完先來二進,有事。”
他說罷也不說是多少銀子,背著手回了二進。
李一平心中微微有點詫異,平常稍多點銀兩都是由老蔡處理,今日這麽多銀子,卻讓他去辦,不知這東家找老蔡有何急事。
詫異歸詫異,事情還是要做,李一平當著幾人的面稱過,對蔡掌櫃道:“先生,總共是二十一兩六錢六分,分後面大致四厘。”
老蔡點點頭,吩咐他:“那點沒關系,早去早回,去了就說是東元店的,他們不敢動手腳。”
“是,謝先生指點。”
當下收好碎銀,一路尋到立業坊的傾銷店,門口一塊大大的布幌寫著“傾銀”二字,進了門,一名店夥迎過來
“公子傾銀還是兌錢?”
“傾銀,我是東元店來的,煩請先用天平稱過。”李一平把布包拿出攤開在櫃台上,櫃台坐的掌櫃一聽是東元的,過來看了看份量,用天平稱了,給李一平看,是二十一兩六錢六分七厘,比李一平自己稱的還多出一些。
稱過重,掌櫃問李一平:“公子如何傾?”
李一平不太懂,想想道:“你一般如何做的?”
“公子可以做兩個十兩足色銀錠,一兩六錢做成水絲小錠。五分六厘交了火錢,公子還可以落得一分辛苦錢。”掌櫃恭敬的說。
突然他又湊到李一平耳邊壓低聲音道:“東元店的銀我們不敢摻假,但用點手法,每錠省出兩三錢銀總是有的,成色不變,重量不少,任誰也看不出來。只要公子同意,你我兩家平分。”
這掌櫃約在四十歲,皮膚黝黑,一副粗獷模樣,他的態度可說很和藹,但總讓人覺得什麽地方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