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靈風竟也不阻攔他,只是冷冷道:“你要走,就走吧,只要記著,你痛苦不能忍受時,隨時都可以回來的,這‘藥’始終在等著你,你一回來,就能得到解脫。”
她面上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悠然接著道:“就算用鐵鏈鎖起你的腳,你也是會回來的,就算將你兩條腿砍斷,你爬也要爬回來的。”
李一平衝入曠野,倒在砂地上翻滾著,掙扎著,全身的衣服都已被磨碎,身上也流出了鮮血。
但他卻似毫無感覺,這些肉身的痛苦,也算不了什麽,他那要命的痛苦是從靈魂裡發出來的。
不是身歷其境的人,永遠想像不出這種痛苦的可怕。
他甚至用頭去撞那山石,撞得滿頭俱是鮮血,他咬緊牙關,嘴角也沁出了鮮血,他拍打著自己的胸膛……
但這一切都沒有用,他耳邊總是響著容靈風那兒句話:“你隨時都可以回來的……你一回來就能得到解脫。”
他果然不出容靈風所料,又衝了回去。
突然一人咯咯笑道:“好呀,你終於還是被咱們找著了。”
三條人影燕子般飛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三件烏黑的鬥篷,在日色下閃著光,赫然竟是“瓊花三娘子”。
但這時“瓊花三娘子”已不可怕了,李一平心裡簡直已沒有恐懼這種:感覺,他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嘶聲道:“讓路,讓我過去。”
“瓊花三娘子”瞧見他這種模樣,面上不禁露出驚奇之色,三姐妹對望了一眼,鐵花娘皺眉道:“好個美男子,怎地變成了野獸。”
話未說完,李一平已衝了過來。
他此刻雖又力大無窮,但那已只不過是野獸般出自本能的力氣,他已忘了該如何使用技巧與內力。
鐵花娘的腳輕輕一勾,李一平便仆地倒了下去,銀花娘的腳立刻踩住了他的背脊,訝然道:“這人怎地連武功也忘了?”
金花娘道:“莫非香魂瞧錯了,這人並不是他?”
鐵花娘道:“這張臉絕不會錯的,只是香魂方才瞧見他時,他神情雖有些異常,甚至連香魂發出煙火訊號他都未覺察,但他以前卻不是這樣子。”
只見李一平掙扎著,拍打著砂地,嘶聲道:“求求你,放我走吧。”
銀花娘冷笑道:“你想我們會放你走麽?”
李一平道:“你們不放我走,不如就殺了我。”
金花娘歎了口氣,道:“你怎會變成這樣子,莫非是中了什麽毒?”
李一平嘶聲道:“藥,求求你給我一粒藥。”
金花娘道:“什麽藥?”
李一平道:“我什麽都答應你,我情願做你的奴隸,我去殺那羅子良……”他神智已完全迷糊,竟胡言亂語起來。
金花娘動容道:“好厲害的‘藥’,竟能使如此倔強的人不惜做別人的奴隸,我怎地竟想不出這“藥”是什麽東西。”
鐵花娘想了想,道:“不管怎樣,咱們先將他帶走再說。”
她輕輕——彈指,立刻有幾個短裙少女自山坡外躍下,手裡拿著個銀灰色的袋子,將李一平裝了進去。
這袋子也不知是用什麽織成的,竟是堅韌無比,李一平在裡面拳打腳踢,大聲嘶喊,也都沒有用。
容靈風只怕做夢也想不到李一平會被人裝在袋子裡,否則他當真是爬也要爬回來的。
金花娘歎道:“瞧他中的毒,真是奇怪得很,卻不知有什麽法子能解,也不知道江湖中誰知道這解法?”
鐵花娘道:“連咱們都不能解,天下還有誰能解?”
金花娘皺眉道:“難道咱們就看他這樣下去麽?”
銀花娘冷冷道:“大姐莫忘了,他是咱們的仇人,他縱不中毒,咱們自己也要殺他,現在他已中毒為何反而要救他?”
金花娘長長歎息了一聲,道:“他雖是咱們的仇人,但我瞧他這樣子,也實在可憐。”
鐵花娘嬌笑道:“大姐倒真是個多情人,只是未免有些多情不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