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平要想攔阻,已來不及了。
那裸女的肚臍裡,已射出一縷淡淡的粉色霧,來勢如矢,筆直向趙飛燕的臉上噴了過去。
李一平一把將她拉在旁邊,著急道:“你可聞著什麽氣味了麽?”他一急之下,竟忘了屏住呼吸,鼻子裡已吸入一絲胭脂香氣。
趙飛燕剛搖了搖頭,李一平早已盤腿坐下,運氣調息,趙飛燕才知道自己又闖下禍了,顫聲道:“你……你……”
李一平拚命用眼色叫她莫再說話,趙飛燕雖閉住了嘴,心裡卻更是著急,過了半晌,只見李一平長長歎了口氣,道:“幸好時隔太久,那藥力已有些失效,否則……”
趙飛燕道:“藥力雖然失效,但我若被那粉霧噴在臉上,還是要命的,是麽?”
李一平道:“也許。”
趙飛燕幽幽歎道:“你又救了我一次了。”
李一平用火摺子照著那白石裸女,仔細瞧了半晌,突然道:“你能閉起眼來麽?”
趙飛燕笑道:“我為什麽不能瞧瞧。”
李一平苦笑道:“這樞紐所在之地,甚是不雅……”
他話未說完,趙飛燕已趕緊閉起眼睛,也不知李一平在什麽地方摸了摸,轉了轉,可聽“喀”的一聲,兩座石像終於飛開,讓出中間一尺多通路,趙飛燕便自兩個裸女的懷抱走了過去。
她忍不住歎道:“想不到你對這些鬼名堂,也如此精通,若不是你,我只怕一輩子也休想能走得進去的。”
李一平緩緩道:“依我看來,能走進去,倒不如走不進去的好。”
趙飛燕笑道:“為什麽?這地方處處透著邪門古怪,看來也不知究竟有多少秘密,就算沒有‘瓊花三娘子’的事,我也想進去瞧瞧的。”
李一平道:“秘密越大之處,凶險也越大……”
趙飛燕道:“有你在,我還怕什麽?”
李一平隻得一笑,當先開路,過了這裸女門後,地上積塵也較少,銀樹照耀下,已隱約可以瞧得出地上也有花紋圖案。
這些花紋圖案,竟也俱是男女間的糾纏之態。
李一平仔細瞧了半晌,道:“你瞧著我的腳踩在哪裡,也跟著我踩在哪裡,千萬錯不得。”他一腳踩下去,正又是十分“不雅”之處。
趙飛燕一面走,一面啐道:“這鬼地方,真不是正人君子能來的。”
李一平道:“這裡的主人故意如此作法,想必正是要叫正人君子裹足,縱然知道他的秘密,要來也覺不便,否則他又怎能逍遙法外。”
趙飛燕笑道:“你呢?你不是正人君子麽?”
李一平笑道:“有時是的,有時倒也未必。”
趙飛燕嬌笑道:“你非但不討厭,簡直有些可愛了……”
話未說完,笑聲突然頓住,只見一個紅衣女子,從上面倒吊下來,一張臉也說不出有多麽猙獰可怖。
趙飛燕駭極失聲,道:“看來,妄入者死這句話倒真不是嚇人的。”
只見這位紅衣女子亦是屍體完整,死了最多也不過只有兩天。·
李一平喃喃道:“埋藏了二十年的地方,一旦被人發現後,立刻就有許多人冒死而來,此間的秘密難道竟真的如此誘人麽?”
走了兩步,又瞧見個紫衣女子的屍身,被一根形式奇古的巨大鐵矛釘在石壁上,她雙手緊緊抓住矛頭,顯然是臨死前拚命想將這鐵矛拔出來,卻再也拔不出,竟被活活地釘死在這裡。
趙飛燕瞧了一眼,
隻覺心頭作嘔,幾乎要嘔吐。 此後每走幾步,便可發現一具女子的屍身,有的被刀劈而死,有的面目腐爛,有的竟是在石縫裡活活夾死的。
趙飛燕顫聲道:“這條路當真步步俱是危機,我若不跟著你走,現在只怕……只怕已和這些女孩子一樣了。”
李一平沉聲道:“她們能走到這裡,已可見她們之中必有能人。”
趙飛燕道:“你說她們是一齊來的。”
李一平道:“想必俱是一路。”
趙飛燕默然道:“這些女孩子看來生前必定是又年輕,又漂亮,卻偏偏要到這鬼地方來送死,卻又是為了什麽呢?”
李一平道:“這原因只有一個, 此地雖非‘天蠶教’的藏寶之地,但想必也埋葬著一批數量甚大的珍寶了。”
趙飛燕突然停下腳步,道:“你想那老人將咱們騙來,會不會是要咱們為他探路呢?”
李一平歎道:“想來正是如此,所以,他才希望我們武功越強越好,又不惜將重要珍貴的寶劍借給你。”
趙飛燕駭然道:“咱們若能走進去,便無異為他開了路,縱然得到了寶物,也隻好給他,咱們若是死了,也和他沒半點關系,這老人好惡毒的心腸,咱們與他素昧平生,他竟不惜拿咱們的性命來做他的問路石。”
李一平沉吟道:“這其中還有件奇怪的事。”
趙飛燕道:“什……什麽事?”
李一平道:“你瞧這些屍身,俱是女子,方才那地穴中的枯骨,也全都是女子的,難道來此盜寶的人,竟無一個男的嗎?”
只聽一人淡淡道:“這有兩種原因,你們可想知道麽?”
趙飛燕聽得這平淡的語聲,臉上立刻變了顏色,拉住李一平的手,道:“他……他跟來了。”
那老人淡淡道:“老夫既要你們開路,自然就是要跟著走進來的,有你們為老夫將埋伏破去,老夫也免得費力了。”
銀樹閃動間,他已幽靈般走了出來。趙飛燕又急又怒,道:“我尊你一聲前輩,居然如此對付我,居然還好意思厚著臉皮承認。”
銀樹老人道:“你們雖為老夫吃了苦,但也非全無好處,何況,你們能到此間一遊,就算死也不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