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禪厲聲道:“我已決,你們多說無益,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彼此難堪。”
那語聲道:“如此說來,你老爺子是定然不肯答應的了。”
唐禪道:“絕無變更。”
那語聲道:“你不會後悔麽?”
唐禪怒喝道:“唐門中人縱然死盡死絕,也絕不會將那妖女娶進門的。”
那語聲默然半晌,又笑道:“我既然說不動你,看來隻好請個媒人來了。”
聽到這裡,李一平早已知道這“瓊花三娘子”竟是來向唐禪求親的,而且三娘子中的大姐,也似早已和唐公子有了私情,這樣看來,她們的逼婚手段雖然幾近無賴,唐禪的執意不允也未免太似無情。
李一平正想瞧瞧她們請來的媒人是誰?是否能說得動唐禪,只聽窗戶啪的一響,窗外已掠人個人來。
這人雙睛怒凸,面色已成黑紫,雙肩之上,前胸後背,竟插著七柄珠玉鑲柄、光芒閃閃的金刀。
這人死魚般凸出來的眼睛,直勾勾地瞧著唐禪,眼角鮮血汩汩,那神情也不知有多麽詭秘可怖。
容靈燕緊握著李一平的手,抖個不停,西門空一張臉如被水洗,如被雨淋,冷汗連珠滾落。
唐禪卻已一躍而起,厲聲道:“天蠶教‘屍魔血煞大法’中的金刀化血!”
語音未了,金光閃動,七柄金刀竟一條線飛出了窗外,原來鑲珠的刀柄上,竟系著根烏金細線。
金刀騰空飛去,刀孔裡箭一般射出了七股鮮血。
鮮血凌空飛濺,幾乎已將鬥室布滿。
唐禪早已抱起王雨,擲出門外,他自己也借著這一擲之力,飛掠到這鬥室中的橫梁之上。
李一平一股掌風拍出,將血點逼在身前兩尺外。
只有西門空應變較遲,雖也躍到梁上,但身上已濺幾滴毒血,他咬了咬牙,竟將這幾塊肉生生削下。
毒血雨點般濺到灰黃的土牆上,立刻變成了黑紫色,這鬥室四壁,立刻像是畫滿了無數潑墨梅花。
這“瓊花三娘子”使出的每一件功夫,竟都帶著鬼意森森的邪氣,她每使一件功夫竟都要害死一條無辜的人命。
她們行事是非曲直,且不去說它,但她們的武功,卻委實太過惡毒,李一平皺了皺眉,竟突然躍出窗外,
唐禪大駭道:“李公子,你千萬小心了。”
容靈燕卻癡癡笑道:“沒關系,世上絕不會有女子忍心害死他的。”
窗外兩丈,有株白楊樹,樹乾上綁著四五人,一個個俱是暈迷不醒,顯然早已被藥物迷失了知覺。
白楊樹前,並站著三個面靨如花的絕世少女,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長可及地,掩蓋了她們窈窕的胴體。
她們頭上黑發高高挽起,鬢角各各插著朵瓊花,一朵花金光閃閃,一朵花銀光燦爛,還有朵花卻發著烏光。
頭戴金花的少女,柳眉微顰,一雙秋水如神的眼波裡,淚光瑩瑩,似乎有滿懷憂鬱難解的心事。
這自然便是那為情顛倒的大姐了。
頭戴銀花的少女,面如桃花,雙目間帶著種說不出的媚態,眼波一瞬間,已足以令男子魂銷意傾。
第三個少女眼波最嫵媚,笑容最甜,說起話來,未語先笑,誰瞧了她一眼,只怕都要神魂顛倒。
這三個絕世的美女,難道就是當今天下邪教中最著名的高手,天下武林中人聞名色變的“瓊花三娘子”?
這三雙纖若無肉, 柔若無骨的春蔥玉手,
難道竟也能使出那麽詭秘惡毒的武功,將天下人的人命都視如兒戲? 李一平若非親眼瞧見了她們的手段,簡直不敢相信。
瓊花三娘子三雙明媚的眼波,也全都凝集在他身上,似乎要看穿他的心,看到他骨子裡去。
那最是動人的鐵花娘突然嬌笑,道:“是哪裡來的美男子,到這裡來,莫非是要勾引咱們良家婦女麽?”
李一平淡淡道:“在下此來,只是想領教領教姑娘們殺人的手段。”
鐵花娘悠悠走了過來,嬌笑道:“殺人,你說的好可怕呀,殺人總是有損女子們的美麗,咱們可從來不敢殺人的,難道你時常殺人麽?”
她笑語溫柔,眼睛無邪的瞧著李一平,說來真像是個從來沒殺過人的,甚至不知殺人為何事的小姑娘。
李一平雖然知道她非但殺人,而且簡直將人命視為糞土,但瞧見她這樣的神情,竟有些不相信自己了,不禁自己對自己皺了皺眉,道:“方才那兩個人,難道不是你殺的?”
鐵花娘瞪大了眼睛,像是覺得不勝驚訝,道:“你是說方才走進屋的那兩個人?”
李一平道:“正是!”
鐵花娘道:“那兩人不是被你殺的嗎?”
李一平怔了怔,道:“我?”
鐵花娘道:“那兩人活生生地走進屋,被你們殺死,你們想來賴我。”
她居然反打李一平一耙,居然說得振振有詞,李一平雖然明知她說的是歪理,一時竟駁她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