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注意到。”安小寧承認。許未真高興地揚起手臂:“還是被我發現了。可惜,我是個男人。”說這句話時,許未真故意放慢語速,還把“男人”兩個字說得特別重。
安小寧朝許未真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幾秒鍾後,為了掩飾窘態,她就滿臉嚴肅地要求隊友們;“你們不許再胡鬧了。”
“噢,沒問題!”兩個男人立刻點頭同意,好像要為他們昨天讓安小寧一個人去別苑冒險一事賠禮道歉似的。
“房子後面的人會是誰呢?”許未真一邊用手指著畫卷一邊自言自語。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手持武器。這人不會是偶然站在那裡的吧。”李一平說出了他的想法。
“也許衛元周一家被綁架了,他們被關在屋內,行動受到了嚴格的限制。”安小寧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但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把這個想法否定了。這家人看上去那麽單純,他們不會陷入這種麻煩事的。
李一平從抽屜中取出他的火折子。“你們想不想再到灰色別苑作一次短暫巡查呀?”李一平問隊友們。
安小寧和許未真一致同意。
三錦衣衛興衝衝地騎馬駛向灰色別苑。別苑四周的樹木長得非常茂盛,似乎要把這幢荒棄的房子跟周圍的世界隔絕開來。那些黑暗的窗子裡好像還躺著正在沉睡的怪物,說不定它們會隨時醒過來撲向錦衣衛們。
這時又刮起了狂風,枯萎的樹葉隨風飛揚。灰色別苑內發出了令人害怕的噠噠聲、叮當聲和嘎吱聲。
三錦衣衛騎著馬,一步一步緩慢地接近別苑。
許未真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個嗝。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他總是第一個失去勇氣。為了不讓同伴看出自己內心的恐懼,許未真向上挺了挺身子,他想用這種方法使自己緊張的情緒放松些。
“噓。”李一平豎起食指示意同伴們看看別苑。別苑二樓有間屋裡竟然亮著一束強光,這間屋子的窗架看起來搖搖欲墜,有根窗欞掉了下來,正好卡在窗戶上。安小寧驚呼道:“這兒……有人在房子裡。”她條件反射似的緊縮起脖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但是,我估計這人進屋的時間沒有多久。”李一平壓低嗓門說
許未真和安小寧不解地看著李一平。“你怎麽會這樣想呢?”兩錦衣衛異口同聲地問道。
錦衣衛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二樓的窗子,房內的強光滅了一次又亮了。有一個人影在窗戶前晃了一下。
“誰在裡面呢?”許未真低聲問同伴。李一平聳聳肩說:“只有進屋後才能知道真相。你們說,我們要不要進去?”
安小寧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許未真遲疑了一下,與其自己一個人單獨在外面等,還不如三個人一起進去。想到這兒,許未真勉強地點了點頭。他們把自行馬靠在遊廊的欄杆上,一個緊跟著一個躡手躡腳地跨上了屋前的台階。三錦衣衛每走一步,木頭台階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三個錦衣衛真擔心這討厭的聲音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因為安小寧先前來過一次,所以這回安小寧有經驗了。她拉開房門,用火折子照了照別苑的前廳。前廳很寬敞,只不過時間久了、牆上掛滿了破碎的牆紙片,原先鋪好的地板有不少都斷裂開了甚至翹了起來。 三錦衣衛站在前廳中一動不動,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看看樓上是否有聲音傳下來。 他們屏息凝神了一兩分鍾,樓上什麽動靜也沒有。李一平示意同伴們跟著他走。三錦衣衛立即低頭俯身悄悄爬上一座狹窄的樓梯。為了防止年久破舊的木質樓梯發出的嘎吱聲太響,三錦衣衛像三隻小貓似的輕輕地往上爬。
就在這時,門外的灌木叢中有個年輕人站在那裡,他撥開茂密的樹枝用可疑的眼神窺視著錦衣衛們的一舉一動。然後他從口袋中掏出紙和筆走到了錦衣衛們的馬匹旁。
當錦衣衛們爬到樓梯的頂端時,他們失去了方向,他們一下子找不到那間曾經亮過強光的房間了。三錦衣衛站在一間六角形的房間裡,這房間與別的許多房間都相通,乍看上去,那些房間都一模一樣沒什麽區別。月光從房頂的一個破洞灑下來,房間裡有一層幽幽的藍光。
安小寧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這些房間的門全都敞開著。但是,沒有一間房裡有燈光。
“或許有人聽到我們來了就把火折子滅了。”李一平低聲說著,從他的百寶箱裡找出了他的專用隱藏式顯印裝置,把一卷感光特別靈敏的畫筆裝到裝置裡,他站在各個房門口借著月光迅速畫了幾下。
哪間房子才是他們剛才在樓下看到的那間呢?他們中又沒有一個人敢走進房裡打開百葉窗探出身子試著往外面看。
李一平踮起腳尖輕輕地從一扇門前走向另一扇門前,朝每間房裡掃了一眼。這下他明白了,哪間房間先前曾亮過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