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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蟬鳴如織。
在書房忙活的馮一博,被吵的實在有些煩悶了。
當即便命人把院裡的蟬都捉一捉、趕一趕。
想了想,他又信步往尤二姐這邊來了。
如今,王熙鳳生了,元春也生了。
很快就要輪到尤二姐了。
馮一博和寶釵兩個,最近常往這邊過來。
生怕這邊短了些什麽,以尤二姐兒的性子又不好意思說。
這個孩子,是馮家明面上的第一個孩子。
說是匯聚了全家的目光也不為過。
就連李孟氏也早就不讓她去請安,隻偶爾去那邊說說話兒。
馮一博到了外屋,先止住丫鬟通報。
躡手躡腳的進了裡屋,就見尤二姐正半眯著眼在炕邊倚著。
酷暑難耐的時候,內宅女卷在自己屋裡都穿的又薄又透。
香汗淋漓的時候,還要不時衝個澡。
只是孕婦怕涼怕風,此時又是眯著。
就連屋裡的窗戶都不敢全開。
因此尤二姐此時身上倒是隻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裡面大紅抹胸都清晰可見。
如此誘人的打扮,馮一博卻沒有絲毫邪念。
看著尤二姐手還護著隆起的肚子,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尤二姐迷蒙之中,隱約感覺有人靠近。
她微微睜眼。
見是馮一博,就甜甜一笑,喊了一聲:
“爺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嘴裡說著,兩手一撐就想要起身。
馮一博連忙伸手去扶,道:
“別亂動了,我就是過來看看。”
尤二姐起了半身,就靠在牆邊軟枕,道:
“三姐兒才走,我就眯了一會兒。”
馮一博見她已經起來,就探過頭貼在她的肚子上。
這時尤二姐的肚子裡“砰”的一下,肚皮都微微鼓起一點。
正好撞在他伸過去的臉上。
“哈哈!真是個小淘氣。”
馮一博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道:
“沒事,眯著吧,我是看書看的煩了,來看你們娘倆一眼,心也就靜下來了。”
尤二姐聞言,不由露出安心的笑容。
馮一博又輕吻她的額頭一下,笑道:
“你先眯著吧,晚點涼快些我再過來。”
“嗯。”
可能是天氣的原因,也可能是別的什麽。
總之他最近時常有些煩躁。
但只要和未出生孩子互動一下,他的心情就會大好。
等再回到書房時,也沒有了惱人的蟬鳴。
馮一博終於靜下心來,將紙鋪開。
準備繼續編纂教材。
正這時,有人來報:
“大爺,陳管事回來了。”
狗子在都中的身份,就是馮府負責海外生意的管事。
馮府有海外生意不是什麽秘密,只是沒人知道生意多大而已。
馮一博整理了一下手頭的書稿,才吩咐道:
“讓他過來吧。”
沒過一會兒,狗子滿頭大汗進來。
一進門就滿臉喜色的拱手,道:
“恭喜大爺賀喜大爺!”
馮一博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不年不節的狗子怎麽老恭喜自己?
王熙鳳生完了,尤二姐還沒生。
難道說的元春?
可這事自己也沒和他說過啊?
好在不等馮一博問起,狗子就直接說出了答桉:
“尹裡安島那邊發現了金礦!”
馮一博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又反應過來,頓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說金礦?”
他依稀記得,前世去巴厘島旅遊。
在那裡和一個老大哥吹水,
聽他提過一嘴印尼的巴布亞有銅礦。因此佔領了呂宋之後,馮一博才安排人去那邊查探一下。
說實話,起先他並沒報太大希望。
畢竟這個時代的技術落後,若是礦脈深一些,估計就很難勘測。
沒想到,這件事意外的順利。
幾乎沒費什麽波折就找到了銅礦所在。
馮一博回過頭來再想想這件事,又覺得理所應當。
畢竟一個非專業人士都聽說過的,還是一座國外的銅礦。
足以說明這座銅礦的知名程度了。
可沒想到是,現在不僅找到了銅礦。
還發現了金礦?
“沒錯!爺,這下可大發了!”
狗子一臉的興奮點頭,又道:
“我們佔領全島之後,就開始著手開采銅礦,但上次您說讓人估算一下體量,那邊就安排人仔細勘測了一下。”
說起找到金礦的過程,狗子更是忍不住笑出來。
“嘿嘿,沒想到,這銅礦的體量遠超我們想象,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就是這次勘測,竟然在銅礦附近又發現了金礦!”
從進屋到現在,狗子的嘴都沒有合攏過。
說到此處,狗子更是勉強壓低聲音,興奮之意卻壓抑不住。
“而且體量也絕對不小,能勘到的至少也有千擔了!”
一千擔就是十萬斤。
當然,狗子說的,是按礦石估算。
但就算他說是一千擔黃金,都太低估了這條礦脈。
實際上,尹裡安島的格拉斯伯格礦,不僅是世界前幾的銅礦。
更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金礦!
這裡黃金儲量驚人,而礦石的品質極好。
更重要的,這些礦石有很大一部分處於表層。
也就是露天礦!
這意味著,即使技術有限也能開采!
其實在東海郡的人抵達之前,這座礦坑就已經有人開采過了。
只是當地的土著,還處於蒙昧的原始形態。
對其開發程度極為有限。
但正是因此,東海郡才能快速定位,找到這座礦脈。
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東海郡佔領尹裡安島之後,在大規模開采的同時,還會繼續讓人進行勘測。
而原本是想勘測一下銅礦的體量,沒想到意外發現,在銅礦旁還伴生金礦脈!
這一定就是鴻運當頭!
“這事做得很好,你繼續讓人一邊開采一邊勘測,我想知道大概的儲量,之後再做計較。”
無論是金還是銅,本質上可都是錢。
大魏的官方貨幣是銅錢和銀兩,但沒人會否認金子的價值。
銅礦和金礦的出現,讓本就不缺錢的馮一博,心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不過,還需要再等等。
最好是大致估算出銅礦和金礦的儲量。
“另外,這件事要有專人負責,你挑選一個咱們莊子出身的過去,讓他父母兄弟來都中府裡伺候。”
馮一博先是針對人事做了一點安排,同時還道:
“還有,呂宋那邊的駐軍還要加強,船隊也要翻倍,新增的人手全都投入到尹裡安島,避免海西人插手。”
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才道:
“若對方稍有動作,就視為挑釁,可以全力還擊!”
狗子自然知道輕重,聞言連忙點頭:
“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東海郡這邊一切順利,甚至超出馮一博的預料。
而大魏朝堂的風雲變幻,卻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最近除了元春誕下龍嗣,還有一件事也引起不小風波。
那就是遠在北地的王子騰被多次彈劾。
有的說他貴極而驕,奢侈無度。
總攬商民之利。
還有的說他殺降冒功,遮掩敗績。
無所不用其極。
不管是哪種,這樣的彈劾都一直沒斷過。
只是都被景順帝壓了下來。
可在元春誕下龍子之後,這些彈劾卻被拿到面上討論。
其中意味實在耐人尋味。
元春才降下龍嗣,皇帝就要處理她舅舅?
這樣的動作,讓滿朝文武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然景順帝從頭到尾未置可否,但已經讓王子騰一系的人惶惶難安了。
師徒倆在朝會之後,就在書房裡探討起此事來。
“一博,此事你怎麽看?”
李守中眉頭緊鎖,對這事實在是想不通。
馮一博聽問,搖了搖頭,道:
“恩師,這事太過蹊蹺,我也不好說。”
李守中沉吟道:
“我覺得,可能是今上想要敲打敲打。”
“敲打?”
馮一博一愣。
“嗯。”
李守中點點頭,道:
“一則,是敲打王子騰。”
馮一博微微皺眉,但沒有出聲。
“自從大勝之後,九邊冗費越發多了。”
李守中歎了口氣,又道:
“二則,可能也是順帶敲打一下開國勳貴。”
元春出身賈府,和開國勳貴關系極盡。
現在誕下皇子定然助長開國勳貴的氣焰。
借王子騰這個舅舅震懾一下其他家,免得他們得意忘形。
這就是李守中的看法,也算全面。
可對於此事,馮一博卻覺得沒這麽簡單。
但讓他說,又一時說不出更多的原因。
他只能沉吟了一下,問道:
“恩師,若今上想要敲打,我總覺不該選王……王大人。”
王子騰是寶釵的親舅舅,如今也是他舅舅。
馮一博自然不好再直呼其名,哪怕是背後也不行。
這話一出,李守中又陷入沉思。
他一直在給景順帝的做法想原因,卻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就是王子騰的身份。
他是九省都檢點,九邊名義上最高指揮!
敲打他一下,邊地都要震三震。
若是敲打,應該敲山震虎。
可敲打王子騰,就成了敲虎。
這麽說……
“莫非……聖上有意讓他隻做一任?”
為官一任,該有三年。
馮一博當年科舉的時候,王子騰奉旨巡邊。
如今算來,可不正好三年整了?
“可這樣做,不會引起邊地不穩嗎?”
聽到馮一博話,李守中微微一歎,道:
“王子騰確實大才,也確實無所不用其極,當今對他,怕也是又愛又恨,是留任還是換人都不足為奇。”
馮一博對此了解不多,有些好奇道:
“這是為何?”
李守中是六部尚書,到了這個位置,軍機大事都要參謀。
聽到馮一博的話,他便講道:
“他去了九邊之後,雖虛報不斷,可捷報頻傳之下,也有半數是真。”
若沒幾分本事,王子騰在遼東也坐不穩。
在他之前,遼東已經死了好幾位總兵官。
他奉旨巡查九邊,很大程度上就是直奔遼東去的。
一到遼東,他就迅速穩住防線。
隨後更是多次主動出擊,取得了一些戰果。
之後,他將這些戰果翻倍,或是多次呈送,以達到更好的效果。
至於有勝有敗,被他掩蓋為大勝和小捷,更是不在話下。
不僅如此,王子騰在邊地還任人唯親。
自他上任就捷報頻傳,更是有去年臘月的那次大捷。
如今在九邊經營三年,早就已經扎下根了。
就連太醫院的人都找門路去投奔,何況是其他人?
很多親朋舊友都爭相過去,想要謀個前程。
畢竟誰都知道王子騰善打勝仗。
別管是大勝還是小捷,反正都沒斷過就對了。
只要是親朋舊友推薦的,他也一概找機會報個功勞上去。
而若不是他的人,就算立了功也要減半。
當然,這就是王子騰控制人心的手段。
要麽成為他的人,要麽就低人一等。
就這樣,遼東慢慢變成鐵板一塊。
“說他總攬商民之利,倒也沒錯, 他借馬市開放,毫無顧忌的大肆斂財。”
很大程度上,王子騰被彈劾的原因就在於此。
馬市觸動了太多的人利益。
宣大、甘肅等馬市,都有無數的手伸了過去。
大家都賺得盆滿缽滿。
唯獨遼東這邊,王子騰自己就佔了八九成去。
任是誰也伸不進手。
“可這錢卻也並非都貪了去,而是不少用在為遼東構建堡壘,欲以一堡經管一段長城。”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說道此處,李守中不由讚歎:
“此防線若是能成,則大魏再添八百裡疆域。”
隻從這一句就能聽出,李守中對王子騰更多的是欣賞。
可馮一博聽得有些沉默,不知該如何評價王子騰。
若說他是個貪官,應該不為過。
畢竟很大程他虛報軍功,又壟斷馬市。
可若說他是能臣,似乎也沒錯。
因為他的職責是鎮守遼東,
在這一點上他不僅做到了,而且做得極好。
這樣一半一半的臣子,怪不得李守中說景順帝對他又愛又恨了。
想到這,馮一博又問道:
“那今上到底是隻敲打一下,還是真想借機換人呢?”
李守中搖了搖頭,道:
“我亦是難知聖上真意。”
馮一博想了想,忽地一笑,道:
“恩師,其實想知道也不難,只看朝中還有沒有人能鎮住遼東。”
李守中聞言一愣,隨即恍然道:
“好你個一博,到底是你聰明!”
頓了頓,他收斂了笑意,才凝眉道:
“你是說……仇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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