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三十,天剛蒙蒙亮,第一縷陽光流憩在屋簷隆起的瓦片上,一陣刺耳的鬧鈴聲就沒完沒了地響了起來。
塞進了四個少年的房間裡一片死寂,片刻後,陸續響起了不滿的哼唧聲。我閉著眼摸到被我踢下床的被子,一把裹到自己頭上,蜷縮起來睡了沒一會兒,一隻手就伸過來企圖把被子給扯走,半夢半醒間我死活不放手,於是脊背就給人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
“啊啊啊啊……”我狂躁地掀開被子,一頭撞過去,竟被藥蘺在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怎麽樣,清醒點沒有?”他又揪住我的耳朵,迫使我扭過頭,“你看人家梟哥!”
梟天啟正站在水池邊洗臉,就見他掬滿了水再將臉埋進手掌,晶瑩的水珠沿發稍律動,冰冷的水打濕了他赤裸的胸膛。
我揉了揉眼睛,掙扎著起身。旁邊,山鬼正竭力舒展腰肢,張開雙臂,伸了個妖嬈無比的懶腰。
“別臭美了!”藥蘺一把將我推到水池邊,抓起掛在床沿的枕頭,朝山鬼砸過去。
這時,洗漱完畢的梟哥已經披上白襯衫,隆起的八塊腹肌在光照下線條分明。
寬廣的人造草坪足有四個足球場那麽大,白天裡,巍峨聳立的國風館和歐文館顯得更加高大,它們的影子投射下來,足以覆蓋半個足球場!
“女士們,先生們,能踏進這所學院兼組織,我相信你們都在某一方面擁有極高的天賦,”留著金色卷發的中年人身著西裝,在我們中間來回踱步,冰藍色的眼睛四下掃視,“斯芬克斯坦就是你們盡情發揮天賦的地方。這裡,將教會你們如何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戰鬥!”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人的口音有些耳熟。
最後那兩個字,他說得很用力,幾乎是咬牙切齒。同時,有人在後面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們的敵人,就是那些研製了再造人,建立了地下城,雙手沾滿鮮血,永遠握著屠刀的惡魔!”金發男雙眼放光,每個字都擲地有聲,竟像做著戰前動員的將領……
“原來如此。”藥蘺微微頷首。
“我聽說,”金發男目光如刀,從我們身上一一掃過,突然在我臉上停住,“你們中有人進入過地下城,並且……通過了競技賽。”
我聽得汗毛倒豎,隻得低下頭,但是那雙皮靴還是固執地出現在我的視野裡——“莫昱,是麽?”說話間,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肩頭。
我緊咬下唇,點了點頭。那手掌竟如鷹爪一般,鉗製著你,讓你感到突如其來的壓迫與控制——這下好,一定所有人都看到我了……
“很好。”他恰到好處地放開手,拍了拍我的肩,“但我們要做的,絕不只是通過競技賽這麽簡單,我們不但要有能力深入地下城,更要有能力毀滅它!”
說到這裡,他突然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對我道:“到時候,你要面對的絕不僅僅是鐵拳。”
又一聲沙啞的驚呼從後面傳來,顯然那人很激動,但又不得不克制。
但這回我聽清了,是峙。
金發男卻聽似沒聽,拍了拍手,口風一轉:“哦對了,我的名字是哈迪斯.齊默,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齊默博士。我所教的是戰場生存課,上古生命學和法學,而且有課前摸底的習慣。”
“我姐去哪兒了?”我眼瞅著藥蘺從集裝箱裡抓起兩把嶄新的電光殺,
雙手交換,舞動不停,直到槍柄牢牢落進他手裡,變幻的暗藍色槍影才清晰起來——我和梟哥,正在被他瞄準。 “裡面是加德羅子彈,隻起麻醉效果。”齊默博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莫如勝昨晚臨時被調走執行任務,所以現在我們有七個人。”
我環視四周,加上最後一排眉飛色舞自說自話的峙,和她五步開外,橄欖色劉海遮住半邊臉,背著把武士刀低頭不語的日本少年……的確是七個人。
“看過電影《饑餓遊戲》嗎?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扮演裡面的角色。挑選最合適自己的武器,乾掉其他人,最終活下來的就是幸存者,”齊默博士的眼裡閃過一絲狂熱,好像我們都是他的小白鼠,“下午七點,沒倒下的人到草坪這來報到,我想看看你們中哪個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不,不是吧!”我哀嚎著抱住藥蘺的胳膊,“藥兄你可千萬別拋下我……”
藥蘺望著我舔了舔嘴唇,一臉壞笑,不覺中什麽冰冷的東西已經頂在我的額頭上:“好呀,那我第一個放倒你!”
“別,別,別……”我趕緊和他保持距離,緊攥著手裡兩把〝沙漠之鷹”。
梟哥選了僅剩的那把電光殺,還配了把折疊刀在手裡掂量,看起來殺死氣逼人;和他一樣選冷兵器的還有梟北辰,不過這小妞沒有槍,照舊淡定地左右手交換舞著兩把鍍銀雕花飛鏢;山鬼弄了把月牙狀鐮刀,往那兒一站好似白無常;峙原本是第一個衝上去的,結果因為每個都想要,所以挑得太慢,最後留給她的只有一挺和她一般高的加特林。
試了三次,峙都沒能把加特林舉起來,她的表情逐漸從興奮變成了沮喪,直到梟哥走過去糾正了她的姿勢:“槍,是這麽玩兒的。”
“真的嗎?真的嗎?哦,我會了會了……太棒啦!!!”
為了方便那些使刀的人,我們每人脖子上都貼了一塊仿真皮,割開的話不會很疼,但會有血色染料流出來,有麻醉劑浸入皮膚,同時你也就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