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師公!”
看見這道身影,宋妙松和俞蓮舟皆露出了激動和興奮的神色,連忙圍了上去。
“蓮舟、妙松。”
來人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氣質淡泊,仿佛與周圍的一切渾然一體,難分彼此。
“師公,你出關了?”宋妙松關切的問道。
“嗯,差不多是時候了,有客上門,我也要出來見一見。”張三豐微微頷首,將目光看向朱祐極。
感受到張三豐的目光,朱祐極目光平靜,開口道:“搭把手?”
“請!”張三豐微微一笑,緩緩伸出右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朱祐極伸出了左手,緩緩搭上了張三豐的手背。
隨著兩人手掌的觸碰,一股特殊的意境,油然而生,周圍的空間,逐漸變化……
在場三人的眼中,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武當山、大殿、香爐、紅柱、壁畫一切的一切,盡數如黃沙一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藍天白雲,鬱鬱蔥蔥的草地,一棵蒼老的大樹,隨風搖曳,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交手了。”俞蓮舟默默注視著這一幕,觀察著意境的變化。
宋妙松瞳孔微縮,死死盯著眼前的畫面,感受著這種宗師級別的意境。
柳生飄絮同樣如此,經過這些時間的了解,她對於中原武林的情況,已經了然於胸。
武當派作為中原道教第一門派,自然是柳生飄絮了解和關注的重點。
提起武當派,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創派祖師——張三豐了。
這無疑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可以說,是單槍匹馬將武當派,送入一流勢力的行列。
對於這位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輩,柳生飄絮還是心存敬畏的。
“殿下,你要小心啊!”
柳生飄絮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有些擔心朱祐極。
畢竟朱祐極年紀尚輕,以他的年紀,能夠成為宗師,已是不易,又怎麽可能與張三豐這種武林老前輩爭鋒呢?
三人心思各異。
正在這時,畫面中的景色,為之一變。
原先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山谷花園,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地面之中,一柄銳不可當的長劍,緩緩升騰了起來。
隨著長劍的出現,草木枯萎、地面乾裂,天空被烏雲籠罩,地面裂縫中,隱隱有岩漿在翻滾,似乎隨時都會噴湧而出,吞沒一切。
“小友,過剛易折,有的時候,鋒芒太露,並不是好事。”
突然,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師公,他要出手了。’
作為旁觀者的宋妙松,心中一驚,等待著張三豐的還擊。
另一個聲音響起:“張真人通曉太極陰陽之道,自然知曉以柔克剛的道理,既然過剛易折,不妨張真人展示下,如何以柔克剛?”
“好!”
隨著聲音落下,在長劍的不遠處,突然生長出一支竹子,竹尖剛探出頭來,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成為數米高的竹子,與竹子相互輝映的,正是地面中,不斷滲透出來的水。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水有百態,怒成洪水大浪,靜如小溪流水,變化無常。
竹子禦水,在地面之上,扭轉出陰陽魚的圖案,將長劍銳利的鋒芒,盡數吸收其中,以柔克剛,逐漸化解長劍的戾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竹子是道,水亦是如此。
在太極的演化下,世界萬物,皆是道。
長劍鋒芒畢露,但不如水容納萬物。
這場比鬥,
朱祐極落於下風了。“水利萬物而不爭,劍鋒芒雖利,但過猶不及,過剛易折,師公要贏了。”宋妙松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開口說道。
俞蓮舟微微頷首,對宋妙松的話,表示讚同。
先不論誰高誰低,但論意境和境界,張三豐水竹的立意,就比單純的兵戈殺伐之物,要高得多。
此刻明顯張三豐佔據上風,本就是武道宗師,又是出了名的高手,一旦佔據上風,那無疑就不會再給機會。
無名要敗了。
看見兩人的神態,柳生飄絮眼眸中不自覺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太極陰陽,大道至簡。”
“以水竹之道,演化太極陰陽,以柔克剛,克制我的劍意,確實是不錯的手段。”
“單論立意,張真人,你已經贏了。”
朱祐極的聲音再次響起,但語氣中,卻並未有失敗者的不甘和寂寥,反而極為平靜。
“小友,你尚未出全力,你的劍意,與剛剛在山腰處的劍意相比,弱了不少,是想讓老道嗎?”張三豐回應道。
“讓?”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讓。”
“太極之意,確實不凡。”
“劍意又豈是,只有銳利這一種?”
“我那一劍,張真人應該見過了,我還有一劍,可比字帖上的那一劍,更為璀璨,還望張真人賜教!”
朱祐極語氣淡漠,意境之中的長劍,伴隨著朱祐極的話語,不斷顫抖著,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息,與剛剛的鋒芒畢露,截然不同。
“咦?”
“這一劍?”
張三豐的語氣多了些許驚訝,仿佛對於這柄長劍的變化,感到意外。
下一刻,長劍破空而起,一股淡紅色的光芒,覆蓋住整片天地,柔和溫暖,仿佛整片天地突然有了溫度,各種別樣情緒翻飛,就連水面都蕩起了波紋,發生了變化。
喜、怒、哀、懼、愛、惡、欲……
各式各樣的情緒,充斥在整個空間!
原先生機勃勃的竹子,在情緒的影響下,逐漸彎折了下來,顯得有些頹廢,提不起勁來。
明明一切都沒有改變,生機依舊存在於竹根中,但卻不受控制的蔫了下來。
情!
萬物皆有情!
只有最純粹的情感!
才能爆發出最極致的力量!
人就是情緒和欲望集合體,萬事萬物都逃離不了一個情字!
道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轟!”
整片空間,驟然崩潰,一切都變回了原樣。
大殿依舊是那個大殿,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剛剛的一切,恍然如夢。
朱祐極與張三豐,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手背輕碰,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移動過。
然而,就是這樣的狀態下,兩人分出了勝負。
“張真人,承認了。”朱祐極輕笑一聲,緩緩收回了手掌。
張真人也露出了笑容,感歎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了,老了。”
“英雄出少年,劍道出現了你這樣的人,劍道不孤啊!”
“上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奇才,還是在幾十年前。”
“哦?還有一個如我一般的人?”朱祐極眉頭微皺,問道:“敢問是何人?”
“那人自稱獨孤求敗。”張三豐輕聲道。
“原來如此。”朱祐極微微頷首,如果是他,那一切就合理了。
“他破碎虛空而去了?”
張三豐點了點頭,道:“是啊,他領悟了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的劍道至理,直接以劍道破碎虛空而去了。”
“你這一劍叫什麽?”
聽見張三豐的問題,朱祐極輕聲道:
“有情天地劍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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