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汙染抵抗藥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精神汙染所帶來的影響,把人從幻覺世界拖拽出來,回歸現實。
不過,是藥三分毒。
這種藥劑也有著很明顯的副作用,那就是會造成嚴重的後遺症,令人精神狀態變得極不穩定。
這也是為什麽此類藥劑不能在短時間內連續服用的原因,會對大腦造成永久性損傷。
孟雷被困在精神牢籠裡的時候,是霍野和西蒙強行喂他灌下了一瓶抵抗藥劑。
導致他在恢復清醒之後,整個人還都是渾渾噩噩的,大腦不時感到陣陣刺痛,意識也有些恍忽,這就是後遺症的直觀體現。
不過,與房間內其他受到汙染的人,如今已經徹底變成傻子相比。
這點後遺症的代價,還是完全承受得起的。
趁著調整恢復的這段時間,孟雷閑來無事,掏出懷裡的手持平板刷了一會新聞,又跟西蒙和霍野聊了會天。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現在待的地方,並不是莫多城的某一所醫院。
甚至,都不是任何一所常規意義上的住宅樓。
實際上,這裡其實就是蘇荷酒吧的四樓,曾經的高級包廂。
由於這次地震造成的破壞較為嚴重,加上受精神汙染影響的病人數量越來越多,醫院的病房早已人滿為患。
不得已,只能在城內其他不太重要的娛樂場所內,開辟一些特殊病區,用來接收精神出現問題的病人。
蘇荷酒吧位於莫多城中心區域,和醫院距離也相對較近。
綜合各種條件因素考慮,這裡無疑是最佳的收容場所。
因此,三樓以上平日用於高級客戶消遣娛樂的高級包廂,就被臨時改造成了病患收容所。
短時間內,這片區域的關閉並不會對蘇荷酒吧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響。
了解到這一情況後,孟雷當即就想下床,先把向導的事情打聽清楚再說。
不過,他現在身體太過虛弱,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著實不太適合在嘈雜的環境內活動。
另外,霍野還告知,賈全目前正留守在一樓大廳。
一方面打聽情報,另一方面,作為和張超他們的聯絡人,避免另一支隊伍出事後找不到人接頭。
聞言,孟雷這才放下心來,躺在床上安心養傷。
期間,病房內的莫多城官方醫護人員來回走動,不斷的為其他人檢查精神狀態,並記錄一些幻覺中所看到的內容,似乎是在有意的調查。
很快,孟雷也被人問起,仔細的詢問被困在精神牢籠中時發生的事情。
孟雷也沒有隱瞞,從頭到尾和盤托出,將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
“你是說,在陷入幻覺之前,看到了大量海螺狀的詭異漩渦?”
當聽到孟雷的描述後,醫護人員的表情有些凝重,握筆的手指稍稍停頓了一下。
孟雷狐疑的點頭,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麽?”
“不確定……”
醫務人員搖了搖頭,隨後又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不過,自從精神汙染爆發以來,有不少人都聲稱曾看到了類似的漩渦,形狀有些像是扁平的海螺,扭曲詭異。”
說到這,醫務人員頓了頓,繼續道:
“這或許是一條線索,有助於我們找到汙染的源頭,但目前仍沒有太大的收獲。”
聞言,孟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之前他就覺得,幻象發生時的那些漩渦有些不太對勁,和被深淵女妖影響時看到的扭曲現象明顯不同,極具標志性。
現在得到了這條信息,再將其串聯起來,他更加覺得不正常了。
“羅傑判斷,莫多城附近的海域當中,有可能出現了開啟大型遺跡的鑰匙,而所謂鑰匙的種類,又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可能會是任何東西。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頻繁出現在幻覺中的海螺,其實就是鑰匙的本體?”
孟雷暗自思索,覺得不能排除這種情況。
但如果僅僅只有這一條線索的話,的確是作用不大。
別說是在城外無盡幽深黑暗的海洋當中了,就是在燈光璀璨的莫多城內,想要找到一個巴掌大小的海螺,那也是難如登天,無異於大海撈針。
在沒有其他明確線索的情況下,盲目的去尋找這把鑰匙,根本不現實。
目光在醫務人員記錄的本子上停留片刻,孟雷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想看看其他人的幻覺世界,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麽。
反正在這歇著也是無聊,說不定能從其他人的記錄當中,找到一些線索或靈感呢?
孟雷試探著提出要求,想借閱一下醫務人員的統計手帳。
對此,那名醫務人員並沒有拒絕,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這些東西並非機密,沒有隱瞞的必要。
甚至莫多城內的期刊報紙,近兩日還會把一些特別奇怪的幻覺現象,作為刻意營造神秘感的賣點刊登出來,大肆發行。
記錄下了孟雷口述的幻覺內容,醫務人員隨手就把本子遞給了孟雷,簡單交代一番不要弄壞了,隨後邁步離開。
孟雷躺在床上,打開那本記錄著大量離奇幻覺的手冊,從第一頁開始翻起。
第一篇記錄的內容是兩天前,主人公名叫旺德。
【我的幻覺是在經過老教堂十字路口的時候產生的,那種感覺很奇怪,世界仿佛被一個又一個海螺漩渦所割裂,我感到一陣頭暈惡心,嘴裡還泛著一股十分濃鬱的血腥味。
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她穿著白色的紗裙,目光柔和,皮膚白皙,十分美麗。
只不過,她的嘴唇極其妖異,無比鮮紅,仿佛沾滿了血漬。
她來到我的面前,給了我一瓶渾濁的液體讓我喝下,還在我耳邊低聲的訴說著什麽。
上帝作證,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我絕對不會喝下那種來歷不明的東西。
可當時她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就把那瓶渾濁的液體喝下了。
結果沒有多久,我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像個流浪漢一樣躺在街邊,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醫院裡,而我身上居然還沒有被人偷走任何東西,這簡直就是奇跡!
我敢保證,我的昏睡一定與幻覺中的那瓶液體有著某種聯系。
因為當我醒來後,我嘴裡甚至還能琢磨出那種惡心的味道!】
……
“老教堂十字路口,穿白紗裙的女人,不明液體……”
孟雷目露沉吟,從第一篇內容裡,他隻發現了這幾條比較有價值的線索,但並不能證明什麽。
他繼續翻動書頁,按順序往後看去。
【我叫奧貝德,幻覺是在克林姆大道上發生的。
當時,我正在街上走著,準備去東區市場上買一些食物。
很突然的,我就看到了……
由於速度太快,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那究竟是什麽,它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醫院的窗戶裡跳了下去。
緊接著,我眼前的景象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穿著醫生的製服,一個人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的手在發抖,身體也在顫栗,眼神充滿了絕望,像是臨終前在書寫自己的遺書。
借著房間內昏暗的燈光,我看到有什麽東西站在他的背後。
不,準確來說,是站在他的肩頭!
那是一個胎兒,發育畸形的胎兒,下肢完全扭曲,像觸手一樣盤饒在他的脖子上,滿嘴尖牙,一臉邪惡怨毒的表情!
在發現我的到來後,那個嬰兒立刻放棄了對醫生的束縛,轉而向我撲了過來。
它的尖叫聲,我這輩子都絕對無法忘記!
即便是在醒來後,聽到嬰兒的哭喊聲我依然會戰栗不止,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它那怨毒陰狠的目光,實在是太可怕了……】
“先是看到了神秘的黑影,隨後才產生的幻覺?”
孟雷狐疑的皺起眉頭,暗自思索。
“還是說,其實那道神秘的黑影出現之前,幻覺就已經開始產生影響了?而醫生和嬰兒,又分別代表了什麽?”
對於手帳的第二篇內容,他同樣看的一頭霧水,無法將任何線索串聯起來。
隨後,他又開始向後翻動書頁,瀏覽第三篇記錄。
【不管地震和洪災讓這裡變成了什麽樣子,這座66671航道內的魔都之城,依舊保持著它不同尋常的一面。
好不容易從66672航道遠行至此,盡管明知道城內詭異頻發,可我依然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出去走走的衝動。
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當時我去了市中心的雜貨大賣場,就在德懷特大道與溫多科大街交匯處一帶,幻覺出現了。
整個世界的光芒仿佛都被吞噬,四周的一切變得暗澹無光。
只有我的身邊,籠罩著整個世界僅有的光亮。
我感到了無比的孤獨,好像還變成了一個女人,被困在某一所房間裡,四肢被鐵鏈束縛。
窗外的黑暗中,能聽到許多可怕而悲慘的叫喊聲,影影綽綽的,似乎到處都是怪物。
我的身上被感染了,準確來說,是這個女人被感染了。
不知道是畫皮寄生蟲,還是丘腦孢子之類的詭異真菌,正在某種未知的力量影響下,慢慢的腐化。
我的身體變成了怪物,奇癢無比,我甚至能感受到體內細胞的急速裂變!
我拚命的用手抓撓臉頰,想要緩解這種症狀所帶來的痛苦,可根本無濟於事。
最終,我不得不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終於,我窒息了,昏迷了。
當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癱坐在路邊,像個瘋子一樣不斷的哭喊,眼角掛滿了淚水。
一個長相奇醜無比的海盜踹了我一腳,還把我身上的錢包搶走了。
我的情緒無比激動,卻也沒有和對方發生衝突,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是一名來自66672航道的賞金獵人,在幻覺中居然還轉變了性別,他同樣看到了光芒被吞噬的景象,但卻沒有海螺狀的漩渦出現。”
孟雷一個人默默的滴咕,不斷的向後翻閱著手帳上記錄的內容。
從第一篇開始,他花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終於仔仔細細的將所有內容全部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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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二十篇幻覺記錄,其中有價值的線索寥寥無幾。
每一個人所面對的精神牢籠,都沒有任何的重複性與規律性,全然沒有任何聯系。
這二十個精神幻境,就好像是二十個不同的世界裡,有二十個人經歷了二十種不同的故事。
唯一的共通性就是,這些幻覺都十分離奇,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並且孟雷還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幻覺中都會出現怪物,而或許是“鑰匙”的海螺狀漩渦,在幻覺中出現的概率也不是很大。
當然了,他目前所了解到的幻覺記錄,對於莫多城的整體幻覺事件數量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相當的片面,不具備任何參考性。
想要獲得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就必須查閱更多的幻覺記錄。
不過,他卻沒有那麽多精力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調查這些記錄也純粹只是好奇,他可沒打算替摩肯家族解決發生在莫多城的詭異幻象事件。
等找到了向導,再把船修好。
到時候直接借助羅傑的關系離開這裡,不管莫多城再發生天大的事情,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六點,精神汙染抵抗藥劑的後遺症終於有所衰退。
這個時候,在隔壁病房修養的漢斯和另外一名作戰人員,也相繼恢復了正常。
眾人在走廊裡碰面,相約來到蘇荷酒吧一樓大廳,找賈全詢問情況,看向導的事情有沒有著落了。
幾人剛從電梯裡走出來,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賈全的身影。
突然,角落裡猛的竄出來一道人影,伸出一隻手臂,攔在了眾人的面前。
孟雷定睛看去,就見那是一位身穿黑袍,頭戴兜帽的老嫗。
從著裝上來看,有著極其濃重的西方佔卜師風格。
未等孟雷開口,那名老嫗竟直勾勾的看著孟雷,聲音沙啞的說道:
“外來人,要佔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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