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馬騰搖頭說道:“每拖延一日,天子就要多受一天欺辱,與個人榮辱相比,解救天子才是當前最為重要之事。”
韓遂提醒道:“有一件事馬將軍忽略了。”
馬騰好奇問道:“哪一件事?”
韓遂眼眸微眯,幽幽說道:“當今天子早已被華雄蒙蔽,如果不是如此,天子豈會封華雄為當朝太尉。”
“馬將軍有心勤王,這是一等一的忠義之舉,但馬將軍雖為名將之後,卻有一半的羌胡血統,天子哪裡會信任你?”
“就如昔日你我,空有滿腔熱血與報國之心,卻沒得到朝廷重用,反遭奸臣誣蔑險些萬劫不複,如果不是你我命硬,或許早就死於非命。”
“總而言之,時機沒有成熟之前,即便我們盡起義軍前往長安勤王,也會被天子視為反賊!”
韓遂的話音不輕不重,卻如一柄利劍猛地插入馬騰的心頭。
馬騰雖然萬般不願承認,但卻無言反駁,臉上頓生悲涼:“難道你我就眼看天子遭奸賊欺辱而坐視不管?”
韓遂連忙勸導道:“馬將軍莫急,就如我先前所說,解救天子之事非一兩天可以完成,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佔據戰局主動,在華雄這逆賊的攻擊下保住涼州,以待勤王良機到來。”
韓遂說到這裡,聲音陡然提高:“馬將軍,該說的我已經說完,到底如何行事望你速速決斷!”
馬騰深吸一口氣,心跳加速間連連喝下三杯酒水:“如果不是韓將軍提醒,我或許還未醒悟,依韓將軍之見,我們該如何把握戰局的主動?”
韓遂在馬騰耳邊輕聲說道如此如此……
馬騰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好,就按韓將軍說的辦!”
韓遂、馬騰幾乎同時伸出大手,緊緊一握後,兩人之間的仇怨便暫且放下。
五天后,馬騰率軍三萬,韓遂率軍四萬,合大軍七萬聲勢浩蕩殺向散關。
馬韓聯軍行動時的動靜不小,暗衛探子得到消息後,立馬趕回散關通報散關守將徐榮,以及作為先鋒新近趕來的驍騎校尉張繡。
徐榮、張繡對著散關周邊地圖商議好一陣,最終決定在馬韓聯軍殺向散關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而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兩人派心腹把行動計劃告知正往散關趕來的華雄。
十月四日上午,經過兩天多時間的趕路,馬韓聯軍距離散關已不足三十裡。
馬韓聯軍隊伍中,有一個面如冠玉,眸精如珠的青年俊傑,他是韓遂帳下謀士,複姓成公,名英,字子由。
成公英這人不但智略過人,武藝也極為不俗,可謂是文武雙全,更為難得的是他有著一顆忠義之心。
歷史上,渭河之戰後成公英隨韓遂投靠曹操,沒過多久韓遂去世,曹操聽聞成公英才智超凡,便拜成公英為軍師,封列侯。
成公英隨曹操打獵,有三隻鹿在面前跑過,曹操讓成公英射鹿,成公英三發三中。
曹操見成公英三箭皆中,但獵有所得卻全無半分喜意,頓時有些好奇。
一番觀察後,曹操猜到成公英心中所想,於是握著成公英的手感歎道:“成公軍師,你可以為韓遂盡節,難道就不能為本丞相盡心效力嗎?”
成公英滾鞍下馬,痛哭流涕,哽咽回道:“不敢欺瞞明公,假使我家主公還在世,屬下絕不會來這裡!”
曹操感其忠義,對成公英更為敬重。
成公英策馬趕路間,望了望周邊的地形地勢,
隨即來到韓遂身邊低聲說道這般這般。 韓遂神色一緊,連忙趕到馬騰身邊說道:“馬將軍,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谷道地勢險峻,如果華軍探知聯軍動靜後設下埋伏,那聯軍就危險了!”
馬騰往周邊望了望,神色凝重道:“依韓將軍之見,聯軍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韓遂沒有賣關子,直接把成公英的計策細細說了一遍,馬騰越聽臉上的喜色越濃,很快便同意按照成公英的計策行事。
隨著馬騰、韓遂下達命令,馬韓聯軍前軍變後軍,開始徐徐後撤。
馬韓聯軍這一舉動讓埋伏在谷道兩側的徐榮、張繡心中倍感驚疑,兩人不禁在想,馬韓聯軍突然退去莫非已看破了華軍的埋伏?
心中如此想著的同時,徐榮、張繡決定先按兵不動,等斥候探查清楚情況再決定是追擊還是撤回散關。
又是等了一陣,徐榮、張繡再也沒有看到馬韓聯軍接近谷道,如此一來兩人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徐榮派出打探的斥候匆匆趕了回來,斥候告知徐榮,說馬韓聯軍退入山林後便不見了蹤影。
徐榮神色一緊,心中暗想:“如果馬韓聯軍發現我軍在這裡設伏,然後暗暗派遣兵馬繞道攻打,那就危險了!”
徐榮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當即又向斥候詢問,華軍伏擊點周邊數裡可有發現馬韓聯軍的蹤跡。
那斥候想了想,語帶肯定地告訴徐榮,左側谷道四周沒有發現任何馬韓聯軍的跡象。
徐榮銳眼微眯:“難道……”
出於謹慎,徐榮立即派人告知右側谷道的張繡,說馬韓聯軍很可能發現了華軍埋伏,如今馬韓聯軍很可能正往張繡這邊殺來,張繡需得廣派斥候勘察四周,他會立即帶兵前去和張繡匯合。
張繡得到提醒,覺得徐榮說的在理,出於謹慎,他也很快派出斥候前去打探。
但讓張繡心感不安的是,派出去的斥候一走出視野便再也沒有出現,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
這讓徐榮心中愈發不安,於是命部下就地列陣,做好戒備,只等徐榮率軍過來匯合。
“衝啊,殺呀!”
驀然間,震天喊殺聲從山道右側的樹林內傳開,隨後便見密密麻麻的馬韓騎兵如海潮般洶湧撲來。
張繡看到這一幕,心中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暗暗慶幸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
在張繡的指揮下,兩千華軍刀盾手立起兩列盾牆,在他們身後,三千驍騎營騎兵全部上馬,搭弓上箭瞄準了洶湧衝來的馬韓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