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見馬超反應這麽大,皓目中的神色從先前的失望漸漸化作了絕望:“馬將軍,如果你要鎮壓羌人,大造殺孽,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成公英雙目閉起,一副絕然模樣。
“你……”
馬超暴喝一聲,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成公英。
龐德熟悉馬超的性格,正遲疑是否在這時相勸,後來見勢頭快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再也忍不住張口勸道:“少主,成公軍師說的也是有理。”
“羌人造反,我們如果一味鎮壓,羌人即使暫且受製,但難免會懷恨在心。”
“日後如果在作戰中倒戈相向,那可如何是好?”
馬超氣得胸口連連起伏,他沒有回答龐德,直接質問成公英:“成公軍師,你以死相逼到底想幹什麽?”
成公英頗為痛苦地歎氣一聲:“馬將軍,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涼州的大局啊,要對付華軍絕不能少了羌人的幫助,因此我只能以死相諫!”
龐德感受到成公英的苦心,再次勸道:“少主,成公軍師說的沒錯。”
“羌人雖然是蠻夷,但卻還有幾分利用價值。”
“少主不妨先將他們安撫,到了大戰起時,少主可以將他們派到最危險的地方,讓他們和華軍拚個兩敗俱傷!”
馬超聽到‘兩敗俱傷’這四個字方才壓下怒火,將鎮壓羌人的念頭按捺下來:“竟然你們都來相勸,我如果不聽那就剛愎自用了,傳我號令,從今天起,漢、羌兩軍口糧一致!”
成公英得了馬超的承諾,神色大喜:“馬將軍深明大義,實乃涼州百姓之幸也!”
說完,成公英鄭重地向馬超作揖一禮。
馬超看到成公英一心為羌人著想,又不由怒氣上湧,冷哼一聲便是離去。
隨著補償政策下達,普通羌兵的怨氣降低不少。
但有些羌人將領已經看出,馬超根本沒有將他們西羌當做同生共死的盟友,只是將他們當作隨時可以犧牲的炮灰。
羌人並非毫無思想的豬狗,特別是閱歷豐富的羌人將領,多多少少能看清一些東西。
狗急了還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敢咬人。
羌人將領自然不願馬超將他們族人的性命肆意揮霍,如果馬超再將羌人逼得窮途末路,羌人積蓄已久的怒怨必然爆發。
到時候,就只有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了。
作亂的羌人雖然紛紛退去,但不少羌人依舊懷有濃烈的怨怒。
即使那些沒有怒怨者,眼中也有著極深的警惕,似乎擔心馬韓聯軍繼續為難他們。
於此,在涼州聯軍中,漢人、羌人的關系漸漸變得微妙,表面看似盟友,但實際上卻隱隱刀兵相向。
值得一提的是,成公英雖然處處為羌人著想,但羌人並不買帳。
在羌人們看來,成公英就是和馬超一夥的,而馬超近期的表現已經傷透了他們的心。
原本羌軍自帶了充足的糧草,如果不是馬超令羌軍在城外安營,羌軍也不會被華軍偷襲以致損失了大量糧草,更別說近期的分糧不公。
因此,即便成公英好言安撫,也隻得到羌將的冷言冷語,而這個結果又令成公英心中極為不安。
自成公英率領韓遂舊部投靠馬家起,手中已沒有多少實權,加上馬超似乎對羌人尤為痛恨,當下也不敢承諾一些大利益來安撫羌人。
如此一來,縱使成公英才智過人也是無計可施,隻好垂頭喪氣地退去。
因為羌人作亂之事,馬超把和華軍決戰的事情往後壓了一日。
十二月二十六日,馬超召集眾將校準備出城與華軍決戰。
成公英得知馬超的安排後,連忙諫道:“馬將軍,眼下羌人還沒安撫好,我們在內部不穩的情況下著實不適合與華軍決戰!”
糧草短缺加上戰事失利已讓馬超無比急躁,相比剛出兵時又少了許多冷靜。
現在成公英這一諫,頓時讓馬超火氣上湧:“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些羌人守城吧,我自帶馬韓聯軍將士進攻便是!”
成公英聞言,仍舊諫道:“如此更使不得,留羌人守城,如果他們懷有異心,我軍將後路盡斷,若是戰況如先前那般失利,我軍必遭滅頂之災!”
馬超越聽火氣越大,聽到後面雙拳捏得‘啪啦啪啦’直響,好似在極力壓製心中某個念頭。
成公英連番與馬超唱對頭戲,馬超脾氣暴躁,如果不是看在成公英數次出手力挽狂瀾的份上,馬超早就下令重重地懲罰這個不知好歹、不分主次的‘狂人’。
當然,這是馬超此時心中對成公英的看法。
成公英這般高智忠義,竟被馬超如此輕看,也是夠倒霉的。
龐德有些看不下去了,連忙出聲勸道:“少主,成公軍師他......”
龐德才剛開口,就被馬超怒瞪回去。
馬超胸口連連起伏,壓著火氣冷聲再問成公英:“成公軍師,你又想如何?”
成公英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馬將軍如果非要出城與華軍決戰,那戰前必須將羌人安撫好,還請馬將軍以大局為重,許一些利益給羌人以安羌人之心!”
馬超聽了後臉色愈加黑沉,再次發問:“利益?你要我許出何等利益?”
成公英思緒飛轉,雖然心知會激怒馬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西羌部落轄地外方圓三十裡,都是草原地帶,羌人曾三番四次向馬家索取,如果馬將軍許給他們,羌人必定會感恩戴德消去之前的怨恨!”
馬超聞言暴跳如雷,甚至對成公英起了一絲殺意:“你竟敢要我割讓大漢土地給蠻夷之民?”
成公英見馬超有所誤解,連忙跪地解釋道:“馬將軍如果想成就千秋大業,些許土地有何不可舍?以當今天下局勢,馬將軍如果能夠擊敗華雄,進而奪取關中,到時便可形成席卷天下之勢。”
千秋大業?
擊敗華雄?
席卷天下?
馬超聽到這些字眼,心神驀然一震。
成公英這一席話可謂是點醒了他,因為近來戰事失利,馬超急性一起,目光不覺間變得短淺了許多。
以致馬超將眼光全都集中在眼下的戰事,卻忘了自己追求的是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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