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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臉上帶著激動、亢奮的神情,他猛地站了起來,卻因為有些營養貴乏頭暈的差點再次跌倒。
他一隻手瞬間扶著旁邊的石頭,身後的黔首們也紛紛都是站了起來。
“走!”
男人一咬牙,扭過頭看著身後的人說道:“咱們只有現在把握住這個機會,才能夠離開!”
“生與死,就在此刻了!”
說著,男人一把拿起來一旁用來挖礦的東西,當即往外面衝去。
他身後的人也是跟在他的身後,往外面衝去!
此時此刻,唯有心中一抹鬥志長存!
而此時,礦洞外面,王賁率領著士卒正在圍剿守在外面的一些王府家兵。
那些家兵根本沒有見過血,也沒有經歷過實戰,甚至沒有鋒利的武器和上好的防具,如何能夠對抗這一群虎狼之師?
要知道,這群人都是從戰場上活下的!
天下方才一統兩年,他們身上的熱血還未曾冷卻!
所有人都在回憶著當年!
刹那之間,鮮血灑落在周圍的地上,幾乎將這本就髒汙的大地給浸染的更加髒汙了。
“轟!”
遠處的礦洞中,猛然之間發出一道轟然作響的作響,一群人從其中衝出!
正是被困在這裡的來夷族人以及其他被困在礦洞中的人!
他們衝殺出來,看到這大地上的太陽時,有些人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穆賴爾沒有,他就這樣子讓陽光直射著他的眼睛,甚至感覺到了眼睛的刺痛都沒有閉上眼睛。
他的眼眶下面,兩條淚痕出現,他在哭,但不是因為激動,
而是因為陽光照射到了他許久未曾見過陽光的眼睛!
一旁甚至有人跪伏在地上,望著那遠處的大日,臉上帶著激動和感慨。
唯有失去的人才知道珍惜,唯有多日不曾見過陽光的人才知道,大日有多麽的偉大!
他們親吻著腳下的土地,絲毫不顧腳下的土地髒汙,絲毫不顧上面有血多的血跡。
甚至有些人目光仇恨的看著那些死去的屍體,眼睛中的光芒就像是要將那些屍體給生吞活剝一樣!
王賁帶兵絞殺了所有人之後,來到這礦洞口,看到的就是這樣子的情形。
他深深的吐了口氣。
王賁不理解這些人的做法,但卻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悲哀以及肅穆。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王闞德,該死啊。”
穆賴爾看著遠處站著的王賁,直接往前走去,神色恭敬。
“見過這位將軍,我乃來夷族族長的弟弟,穆賴爾。”
王賁微微點頭:“我知道你。”
“你兄長已經與陳奉常請求過了,讓保住你的性命,將你帶回去。”
“如今,你的兄長正在總督府考核,你直接隨我過去吧。”
“尚且能夠讓你的兄長,出了總督府第一眼便能看到你。”
穆賴爾低著頭,他看著王賁,輕聲說道:“好的將軍。”
“只是在下有一個請求,希望將軍能夠答應。”
王賁有些疑惑:“什麽請求?”
穆賴爾幽幽的歎了口氣,然後才說道:“礦洞中有許多的族人死亡,不只是我的族人,還有你們中原人。”
“其中雖然沒有秦人,但是卻有其他六國之人,如今也應該都算是你們大秦的黔首了。”
“我能夠將他們的屍體找出來,而後用火焚燒了之後,安葬麽?”
王賁微微頷首。
死者為大,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自然沒有不尊重的道理。
“可。”
“我隨你一同前去。”
穆賴爾望著身後的族人一眼,而後眾多族人以及礦洞中的人跟著他的腳步回到礦洞中。
一盞燭火飄蕩著,令人心中敬畏。
不遠處,一個個的黔首收拾著屍體。
一個半個時辰後,礦洞中的屍體終於被收斂了起來,堆積在礦洞外。
那些礦洞中的黔首收集了一些柴火,將這些屍體放在坑中。
王賁站在那裡。
他見到的屍體不少,見到的死人更多,畢竟他是真正的上過戰場,經歷過統一戰爭的。
可是,他見到的都是士卒!
士卒死在戰場上,是理所應當的,但現在他看到的這些,並不是士卒,而後普普通通的百姓。
其中有男性,有女性,有孩童,有老人。
一些女性甚至女性孩童的屍體上,甚至有令人惡心的痕跡,顯示著她們生前的遭遇。
甚至......
不只是女性。
王賁看著這至少有幾百個人的屍體,微微沉默著。
片刻後,他輕聲問道:“穆賴爾,這些就是全部了麽?”
穆賴爾微微搖頭:“不是。”
“自從兩年前這礦洞開始被挖掘之後,就不斷地有普通的、無辜的百姓死亡。”
“最開始是男人,再接著是老人,往後是女人、孩子、”
穆賴爾微微沉默:“兩年內大概死去了幾千人,有些是因為不加節製挖礦死的,有些是......被羞辱致死的。”
他看著那些許的屍體:“人死了之後,他們就用他們的屍體去喂狗。”
“這些是最近才死去的,所以屍體才能夠留存下來。”
穆賴爾望著那熊熊的火光,聲音中帶著沙啞,他默默地念誦著什麽東西,似乎是來夷族內的一些經文。
............
總督府
陳珂百無聊賴的看著周圍的人,除卻王闞德之外,其他人都在用心的考試。
考試已經進行了一個半多時辰了,也就是三個小時。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還有半個時辰,這場考核就要結束了。
陳珂站了起來,背著手。
坐了一上午,他坐的整個脊背都是疼的,腰也是難受,現在站起來活動活動,順帶看一看這些人的考核試卷。
當然,上午的考核並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按照綜合成績來算的話,上午的這一門治國頂多在總成績中佔據四成甚至三成。
下午的民生才是最為重要的。
陳珂的嘴角挑起來些許微微嘲諷的笑容,一門民生,就可以考核到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用心的做官了。
正想著的時候,王賁的身影從外面急匆匆的來了,神色中帶著凝肅,身上帶著些許血腥味。
這血腥味在這平靜的、充斥著寧靜安詳的空氣中十分明顯。
王闞德本來就思緒混亂,如今就更是混亂了。
他直接抬起頭,看著王賁,似乎從王賁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股的血氣,以及自家族人身上的鮮血。
他似乎看到了礦洞被發現,而後礦洞中的所有人被救出來。
王闞德看到了一片血雨腥風,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計時,看到了一片廢墟。
他閉上眼睛,一滴淚落下。
不知道是懊悔還是悔恨,不知道是在悔恨什麽。
陳珂一斜眼,看到了王闞德的表情神色、以及這滴眼淚。
他嗤笑一聲:“在我面前演戲,真的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鱷魚的眼淚罷了。”
陳珂搖了搖頭,看著王賁說道:“沒什麽,你繼續說吧。”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能令你這麽生氣。”
王賁強忍著怒氣將自己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他所生氣的其實在於那些鐵礦。
只有一點點是針對那些死在礦洞中的貧民的。
但陳珂不同。
陳珂聽到這些之後,心中所想的並不是那些鐵礦,並不是王闞德妄圖謀逆,並不是王闞德鍛造兵器。
而是那些人。
幾千人的命,在王闞德的眼裡就這麽的不值錢。
陳珂並不是什麽聖母,間接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單單只是一個因為淳於越被牽連死的人,就足足有七八百人。
而儒家、六國遺貴等,其實也可以算做是死在他手裡的。
那些在會稽郡城外死在連發弩、攻城弩之下的人,其實也可以算作是因為陳珂而死的。
更何況是他協助修該秦律,將『連坐』從行伍更改成族人、血親的事情了。
行伍一般只有五到十人,這樣死也就是死五個、十個。
可改成族人、血親......那就是幾十幾十、幾百幾百的死了。
但.....
那和這些不一樣。
這些是完全的普通人,只是時運不好被拐子賣到了這裡,甚至還有一些本來是平民,結果被王闞德直接活綁到礦洞中的。
陳珂心中的怒火勃發,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
似乎能夠從王賁的描述中,看到那慘絕人寰的一幕一樣。
“曾!”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如同夜影遊宏,王賁腰間的長劍便直接被陳珂拔了出來!
眾人愕然,抬起頭望著那怒火噴發的陳珂,心中疑惑。
王闞德手一抖,一滴墨汁落在紙張上,渲染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下一刻,陳珂已經是走到了王闞德的身前,手中長劍直接架在了王闞德的脖子上!
“王闞德!你好大的膽子!”
陳珂咬牙切齒, 聲音中帶著憤怒。
如今的他尚存一絲理智,知道對於王闞德這種人,這種身份來說,死一兩千個黔首真的不算什麽。
大不了賠錢。
可在陳珂看來,此罪難消!
更何況,秦律之上也有記載,殺人者,斬,梟首示眾。
他怒視王闞德。
“私自開鑿鐵礦,私自鍛造兵器,因以及思念害數千人性命,更是意圖謀反。”
“王闞德,你有幾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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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麽辦?.8.2...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