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最古怪的是什麽嗎?”愁何堂湊近李赫,神秘兮兮的問道。
“是什麽?”
“是找不到任何和詭靈有關的東西。”愁何堂道,伸出一根手指,“起火沒有找到起火點,火好像是突然就自己燃燒起來的,很古怪。”
伸出第二根手指:“沈鶴失蹤,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像是憑空蒸發,很古怪。”
伸出第三根手指:“我們的人被襲擊,到現在還在醫院昏迷著,但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攻擊者留下的痕跡,還是很古怪。”
“如果說,這些事有超凡力量參與,和詭靈、馭詭者發生了關聯,也好解釋。”愁何堂把手收起,眉毛微豎,“但是我們反覆檢測過了,每個地方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丁點不正常的能量反應。嘖,古怪,太特麽古怪了,完全解釋不通。”
“我能看看沈鶴的臥室嗎?”
“當然沒問題,我帶你去,不過可以提前告訴你,那裡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存在。”愁何堂說著話,帶著李赫向旁邊走去,領到了一間臥室中。
臥室內很乾淨,李赫認真掃過每一個角落,的確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存在。
“怎麽樣,是不是找不到?”愁何堂攤手,“我們搜了好幾遍了,都是這個結果。”
李赫目光落到房間的床上:“床下面也搜了?”
“搜了,當然搜了,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性好不好。”
“那床板呢?”
“床板?床板怎麽了?”愁何堂略疑惑。
“按照我的經驗,精神病人往往會在隱蔽的地方,留下一些痕跡,其中最常見的就是……”李赫微微一頓,手一揮,念力發動,“床板下面。”
“砰!”
念力作用下,整個床板飛起,翻轉一圈,落在了地上。
“嘖!這沈鶴老小子,還真的應該送到你病院去啊!”愁何堂眼睛睜大起來,忍不住出聲。
就見床板的背面,密密麻麻布滿了暗紅色的字跡。
走上前去,辨識,就見都是一些讓人摸不清頭腦的字詞。
“樹……血樹……血……吃人……救命……救救我……哈哈哈……我明白了……奈亞……神……”
在床板的最中央,是一棵樹,或者說是一棵樹的一部分。
一根樹枝極度扭曲,分叉肆意生長,深色的斑點遍布樹枝各處,好像結的果子,又像是長在樹上的一顆顆眼睛。
李赫注視樹幾秒,竟然感到自己情緒開始躁動,生出一種想要瘋狂毀滅一切的衝動。但躁動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扭頭看向一邊的愁何堂,就見對方眉毛深皺,好像也察覺了什麽不對勁,但緊跟著眉頭舒展開來。
對方從皮夾克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望著木板道:“這東西有點問題……但好像也就是有點問題罷了……”
……
愁何堂沒有說錯。
發現的床板,的確不正常,算是找到了一個隱藏線索,但也僅此而已了。
床板除了會讓人看了後感到有些精神不適外,並沒有其他效果,上面的字詞也沒有太多參考價值。
沈鶴的失蹤,依舊是一個謎。
折騰半天,事情沒有任何頭緒。
離開臥室,走到一樓,站著燒焦的一樓客廳裡面,愁何堂從皮夾克中摸出不鏽鋼酒壺,連灌了好幾口,搖著頭道:“汙水進了清水池——弄不清,
真的弄不清了啊。” “先撤吧。”愁何堂扭頭,對著李赫道。
李赫點點頭,沒有反對,既然暫時找不到更多線索,那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邁步就和愁何堂向外走去。
但就在兩人要走出門的時候,腳步齊刷刷一停。
一滴殷紅的血液,從燒焦的天花板上滴落,正好落在前面地面上。
“滴答。”
第二滴緊跟著落下來。
“滴答。”
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
血液越滴越快,沒一會就積出了一個小潭。
李赫和愁何堂對視一眼,向上望去,就看到一根樹枝頂破焦黑的天花板露出頭來,末端不斷有血滲出,滴落在地上。
樹枝在生長,在快速生長,滲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到最後鮮血積滿小譚溢出,在地上肆意流淌。
紅色血霧,隨之出現,籠罩別墅內外,外界天空迅速變得陰暗。
“哢哢哢……”
牆壁破裂,更多的樹枝從牆壁中長出,扭曲著、張牙舞爪的向李赫和愁何堂接近。
愁何堂目光凝重起來,把不鏽鋼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收起酒壺,握起了拳頭,體內能量開始湧動。
好像感受到了愁何堂的行為,樹枝開始更加狂野的生長,與此同時,外界地平線上一片紅色漫上來,好像大海漲潮一般。
地平線上紅色面積越來越大,越拉越近,勢頭不可阻擋,把天空都染紅一片,紅得讓人心悸,紅得讓人呼吸困難。
“呼——呼——”
愁何堂能清楚聽到自己發出的粗重呼吸,在強大危險壓迫下,冷汗正從後背上一點點滲出。
四周牆壁上的樹枝已經生長到了跟前,幾乎碰到他身體。
外界紅潮從地平線蔓延到了別墅外,一雙巨大的眼睛緩緩從紅潮中透出。
目光鎖定住他,難以形容的壓力陡然降臨,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愁何堂有些忍不住了的要動手反抗,拳頭蓄足力道,就要暴力轟出。
就這時,李赫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按,發出聲音阻止道:“不要動手,是幻象,保持鎮定!”
“幻象?”愁何堂一愣,下一刻看到已經生長到他眼前的扭曲樹枝再度生長,一些枝杈從他左肋穿過,但他沒有任何感覺。
之後更多樹枝穿過他身體諸多部位,瘋狂生長,他依舊沒有任何感覺。伸手碰觸了一下,也是根本沒有實體。
“果然是幻象麽……”
再向外看去,從地平線逼近而來的紅潮突然消退,紅潮中透出的巨大眼睛也重新隱藏。
紅霧消散,生長的樹木收縮,地面上的鮮血蒸發,短短幾秒,世界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愁何堂長舒一口氣,隻感到一陣後怕,剛才的幻象太真實了,特別是面對那雙巨大眼睛時,他心中滿是無力感。 現在幻象消散,他隻覺的撿回了一條命似的。
深呼吸半天,愁何堂望向李赫,又驚又奇的問到:“李院長,你怎麽判斷出是幻象的?而且,你好像一點都不受影響。”
“你叫我什麽?”
“李院長啊。”
“我是哪裡的院長?”
“精神病……額,我懂了。”愁何堂恍然,“你是精神病院院長,類似的情況一定在病人身上見多了,熟能生巧,普通幻象對你完全沒影響。”
“可以這麽說……不過,這幻象可不並不普通。”李赫道,回憶了下剛才的情況。幻象中的大部分變化他都坦然處之,不過紅潮中透出的那雙巨大眼睛注視他的時候,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悸感,一般幻象可做不到。
“我懷疑,這幻象可能和之前我們看到的那塊床板有關。”李赫想了想道,“上面沒準有隱藏詛咒之類的東西,接觸的人不會立即出現狀況,但會在一段時間後陷入幻象。話說,你有沒有覺的,這棟樓好像太過於安靜了?”
愁何堂聽了,臉色驟變:“該死,樓上房間還有我們人呢!”
“噗通!”
一聲響,一個人影踉蹌的從二樓順樓梯摔下來,摔在地上,滿身都是傷,是消防隊的張克。
鮮血從張克身體多個部位流出,把消防服染紅一大片,但對方根本不叫痛,只是蜷曲著身體,眼睛中帶著痛苦和驚恐,嘴裡不斷的出聲:“血……樹枝……救……救我……救我隊員……”
愁何堂看了,臉色迅速陰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