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婁昌順說得謙虛,但許國也不敢拿大,畢竟年齡和地位就擺在那兒。
面臨婁昌順這個大資本家,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擺譜,社會上看的都是你實際做到的成績而不是你自認為的潛在能力。
“所以我綜合思量之下覺得,伯父或許可以主動點,主動將‘剝奪’這個在公眾盟現今理論體系中負面屬性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
許國說完這句話後就盯著婁昌順,觀察他的反應。
“我自己主動剝離我身上的‘剝奪’屬性……
賢侄的這句話有點難理解,公眾盟的各種主張我算是都研究過,這個剝奪屬性可不好剝離啊!
總不成我辦企業辦成善堂,完全不賺錢,這倒是沒了剝奪這個屬性。
但這樣我還不如把錢存銀行吃利息,不操心,有收入,同樣也不粘剝奪這個名聲。”
婁昌順聽了許國據說,回應許國時表現得有不解也有不甘。
“伯父你放心,我說的剝離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這麽久綜合思考之下,認為既然公眾盟的這個理論基礎忽視了資本本身的價值,忽視了技術進步帶來的價值,因此在理論上是有一定缺陷的。
但是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之下,想必伯父也不願意去與公眾盟的領導層去爭執這點吧?”
在婁家這邊就是好,平日裡自己不好購買的咖啡和糕點都管夠,因此許國說幾句就停下來吃喝一點東西,順便留點時間給婁昌順消化自己據說的內容。
“賢侄說笑了,我們生意人本來就是以和為貴,怎麽可能與人多作爭執。”
婁昌順笑著回答道,那笑容中似乎微微帶著點苦澀。
“婁伯伯,我鬥膽說一句,在這一點上大概所有的生意人都不願也不敢與公眾盟的領導層去爭吧。
與天爭命說是說得好,但這天底下就沒有看過生意人與天爭的,我們華夏人做生意本來就講究個順勢而為。
婁伯伯,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想給你提點的一句話就是:既然公眾盟掌握著大義,可以對生產流程中產生利益的分配作屬性劃分,整個事情的公平與否都是在他們的界定之下產生的。
那麽你為什麽不要求公眾盟為工人的工資水平作一個公平價格出來,到時你以這個公平價格來從公眾盟那邊雇人,這是不是就能夠避免產生大家都不想的‘剝奪富余價值’這件事。
到時候在你這邊工作的所有人都能夠拿到他們應得的全部工資,而你也能夠免掉‘剝奪’這頂帽子。”
許國直接點出了商人面對管理者的弱小,同時給婁昌順點明了一個可以從理論上將自身屬性進行轉變的方向。
當許國說完後,婁昌順並沒有馬上回應,而是來回的在書房走著,慢慢消化他所說的。
片刻之後,婁昌順整理好自己想到的才開口說道。
“賢侄說得在理,但是這開工廠除開產品質量之外就首重成本了,如果節省不了成本這工廠也就開不下去了。
我就怕我將工人工資的定價權交出去了,這工人工資成本大幅度上升,這工廠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面對婁昌順的說法,許國心頭呵呵,他心裡想你這種想法幾十年後雖然也一大把,但那是什麽環境?!
後世的他們雖然可以極限的壓低工資,但那時的營商環境可不一樣。商人頭上的大山被移除了,他們當然可以蹦得歡。
即使那樣,後世也是很快就制定了最低工資標準的,
這和自己現在所提的公允價格又有什麽差異,難道這世上還真有統一的公允價格不成。 “婁伯伯你何必這麽擔心,你就算是把這工資定價權交出去了,難道公眾盟的人還真會把工資不計後果的往高裡定?
到時你的廠子可就是咱們國家的標杆企業了,國家難道還真要讓它垮掉不成?”
許國的一席話算是驚醒了夢中人,婁昌順一下子就思路大開。
對啊,當初自己不是已經投靠過一次公眾盟,這次為什麽自己不能投靠得更徹底一點。
“照賢侄這樣說,我的廠子是不可能垮掉,但是伯伯這個年紀啊,顧慮實在是多了些。”
雖然心底認同了許國所言,但是誰又不想多賺點錢呢,所以婁昌順仍有點猶豫。
“婁伯伯,也許是我沒有身在局中的原因,我考慮事情時考慮的點可能不全面,對於錢財的取舍也過於簡單。
但是對於大勢而言也許我可以妄言一下,我或許可能因為置身局外而看得更遠!
賺錢的方式多種多樣,降低成本的方式也不只降低工人工資一種。
在我想來, 人做事就不可能完美,更不可能一開始就能接近完美。你的廠子裡搞生產時也應該同樣適用這個道理。
生產過程中可能因為各種原因造成浪費,這些浪費肯定是計入了生產成本之中。
按此理如果工廠裡的生產能減少浪費,那麽肯定可以節省生產成本。
另外安全生產也能節省生產成本,我曾經聽過一些工人因為工傷工亡而獲得賠償的事情,這些工人雖然獲得的賠償並不多,大多數都不能保障家裡的生活水平不大幅下降。
但即使是這樣,那些賠償對於工廠來說也是一種成本,如果能做好安全工作,這種成本支出肯定就能大幅度減少。
另外我想技術進步也能節省成本,我在圖書館看書時我發現現在不光外國的鋼鐵廠建得越來越大,我們國內現在新建的鋼廠也比以往的更大。
所以我在想這裡面是什麽道理,更想過看能不能通過伯伯你的關系了解點數據,到時寫點文章賺點錢。
嗯,小子有點貪財了。”
說到賺錢二字,許國停頓了一下,還向婁昌順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
“所以節省成本的方法有很多,沒必要死盯在工人工資這一個方面上。
之前我提到過,現今國家的管理層管理這個國家的理論基礎就是那樣子的,伯伯作為商人如果不想冒風險的話就不可能推動他們更改這個理論基礎。
所以當前的大環境下伯伯只能順勢而為,從別的地方想法節省成本,最好別死盯在工人工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