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淵借水遁出海,見到諸神扔在半空等候,駕起祥雲飛至半空,將方才龍王所述之事告知諸神。光淵命醫神跟隨入島,眾天醫留在島外等候。隨即,與醫神一同默念透視法兒的口訣,只見他們口中念念有詞,又運足法力,閉緊雙眼,各自在臉前揮手一下,以此來開啟天眼神力。二人緩慢睜開雙眼,只見得不遠處有一座小島,真個好去處:瑤台影蘸天心冷,巨闕光浮海面高。五色靈霜浮玉籟,九清明月射金鼇。西池王母常來此,奉祝九老幾次桃。
光淵無心看景,徑入瀛洲,醫神隨後牽著拒霜。只見那丹崖珠樹之下,有幾個皓發皤髯之輩,童顏鶴鬢之仙,在那裡著棋飲酒,談笑謳歌。那正是中天梵氣鬥姆元君之七子,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即為北鬥七星。則另兩子分別為,勾陳上宮天皇大帝、中天紫微北極大帝,此刻自是不在海島。那些老兒,正然灑薄。光淵厲聲高叫道:“諸位不如帶我一同樂一回?”眾星官見了,急忙趨步相迎。光淵上仙笑道:“諸位好生自在哩!”眾星官道:“上仙不在南天門值守,如何得暇至此?”又見到光淵身後還有他人,遂接著對光淵問道:“這二位是?”光淵將那蠱毒之事,具陳了一遍。眾星官大驚道:“這位瘋迷者難道就是前些年間,元氣直逼浩瀚星海的那朵芙蓉花?”光淵道:“正是如此,他便是拒霜。”這時,貪狼星君道:“上仙切莫遲疑,這蠱毒端的厲害,再耽擱下去,隻恐這拒霜仙童仙氣盡失,徹底淪為瘋魔哩。”當即眾星官帶路,一行人前往玉醴泉。
不多時,到了浴池。但見一座門牆十分壯麗,遍地野花香豔豔,滿傍蘭蔥密森森。貪狼星君走上前,忽哨的一聲,把兩扇門兒推開,那中間果有一塘熱水,仙氣繚繞,波光粼粼,名曰玉醴泉。那山泉旁果真長著一株奇形怪狀的花草,名曰胡蔓,醫神將胡蔓采下,氣運丹田,雙手來回擺動,用真氣將胡蔓凝聚成一粒烏黑發亮的藥丸。那拒霜瘋瘋癲癲,哪裡肯吃藥,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得,幾乎擺脫繩索。眾星官一起上前,抓手的抓手,摁頭的摁頭,掰嘴的掰嘴。醫神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瞧我封住他的死穴,他便動彈不得。”說罷,指間微微一彈,拒霜被封住死穴,真的動彈不得。醫神從隨身攜帶的金色葫蘆中,倒出一些金丹聖水,一並灌下。隨後,眾星官合力將拒霜抬起,扔入玉醴泉。只見得,拒霜那蒼白的面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光淵見他實在難受的緊,暗自施法解除點穴咒兒。只聽得,拒霜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暈死在山泉裡。光淵要上前查看狀況,被醫神攔下,只見光淵微閉雙眼,再也忍不住假裝的內心淡定,眼淚奪眶而出。再看身下,兩手緊握,身子微顫。也真是難為他,拒霜是他照顧長大的花兒呀,誰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受此磨難?
過了半日,拒霜細軟的脖頸歪向一旁,露出一張俊朗的面孔,眉頭緊鎖,嘴唇緊緊地抿著,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體依然溫熱,淺淺的呼吸著。是的,他已經在慢慢蘇醒過來了。少時,他緩緩睜開眼,卻被汗水模糊了視線。痛,十分的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斷了,驚喊道:“痛煞我也!”看到拒霜漸漸恢復,眾仙無不歡喜。醫神上前搭脈,卻依舊神色凝重,轉頭向光淵說道:“上仙,拒霜雖然得以解了痘毒,當下固然沒事。但因蠱毒在體內滯留期限過長,仙氣流失,有些傷到五髒六腑,隻恐日後遇到他人刺激,還有後患哩。”
光淵本在欣慰的哭笑,聽聞此話,表情好似被瞬間凝固了一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光淵愣了半晌,才得以回神,追問道:“那依醫神之見,該如何是好?”醫神笑道:“臣見您從東海出來之時,身上光華閃爍,瑞氣騰騰,不知是否是那東海龍王贈與您什麽仙家法寶,可否拿來一觀?”光淵如同醍醐灌頂,回道:“卻是我糊塗混帳了,那東海龍王在我臨走之際,送我一顆驅魔珠,說是南海觀音大士早知拒霜會有今日一劫,留下此珠交與龍君,或可一用。”當即拿出驅魔珠,只見那珠放出五色毫光,使人睜不開眼。光淵將寶珠系在八寶錦囊中,掛於拒霜胸前。殊不知,因此引起了一番禍事哩。拒霜隻覺得精神飽滿、病痛全無、兩腳生風,故而,拒霜走出仙泉,拜別眾位星君,三人駕起雲霧離開仙島。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