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位夫人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向來洞若觀火的三夫人也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鳳璟妧,試圖從她臉上找出點別的東西來。
“大姐兒這決定,是不是有失妥當。”
二夫人努力牽起唇角,最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鳳璟妧微微一笑,好像能融化初春的冰面。
“若不然,總不能給四妹妹一條白綾或是毒酒,讓她自我了斷吧!”
她話說的溫溫柔柔的,笑得也甜,她們突然覺得,此刻坐在這裡的鳳璟妧,與那個整日裡笑眯眯的齊王合成了一個人。
大夫人想摻一腳,但被張媽媽扯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張媽媽,見她很是堅定的衝自己搖搖頭,不叫她亂動,雖然不解,但也照做了。
張媽媽是她的奶娘,決計不會與她離心,這一點上柳氏還是信任她的。
二夫人聽見鳳璟妧這樣說,暗道誰說是要老四的命了,這大姑娘忒會打太極。
鳳璟妧這是擺明了不肯輕易放過鳳錦嬛,她也沒辦法。
一個心比天高拎不清的庶女,一個身份尊貴地位穩固的郡主,孰輕孰重,該偏向哪方,已然明了。
她是一點都不想得罪鳳璟妧這尊大佛的,但是自己那不靠譜的丈夫——
二夫人默默偏頭看向花廳的方向,暗暗歎一口氣,想著回去慢慢勸他。
“既然母親和兩位嬸嬸都沒有異議,那咱們就先這麽定下。至於四妹妹嘛,還是得通稟一聲祖母的,看看她老人家是否答應。”
一件事,高高舉起,緩緩放下,教府裡上上下下都見識了這位元娖郡主的本事,對待鳳璟妧更是恭敬客氣。
二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兒,在心裡歎口氣,要是自己的女兒有大姑娘這般厲害,她也就不擔心了。
雖說候府是自己的女兒當家,但是老侯爺的庶子庶女可不少,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但又多顧及不到,每每想起就是一聲歎。
這件事剛敲下,何大夫就來了。
何大夫一直是給國公府看脈的大夫,用了幾十年了,全府的主子還是信得過他的。
鳳璟妧先是讓他去看祁珩。
粉色的床幔,祁珩只露了一條結實的胳膊出來。
何大夫捋著花白的胡子慢慢道:“這位公子是中了媚藥。嘖,下藥的人有些狠啊,若非是公子底子好,只怕就廢了。”
老大夫呵呵一笑,又道:“想來也是因著公子身子好,下藥的人見不得逞,這才用了牛量。”
鳳璟妧心裡呵呵一笑,她可不覺得現在這場景適合開玩笑。
“不怕,不怕。老夫給這位公子開兩副藥,慢慢養著,就是——”
他欲言又止,有些踟躕。
鳳璟妧是個急性子,見他這樣忍不住開口問:“只是什麽?”
何大夫見一圈的女眷,又是女子的閨房,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能讓這位郡主這麽心焦的,除了那位俊美無雙的齊王爺,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他猶豫再三,對著鳳璟妧小聲道:“郡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種事跟一個還沒出閣的姑娘說,是有些不好,可他看了一圈,也只能跟鳳璟妧說。
鳳璟妧蹙眉,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走到一邊,就聽得何大夫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郡主,這位公子日後怕是——”
他看一眼鳳璟妧,見她緊皺著一雙蛾眉很是有些不耐,立刻說道:
“就是日後可能不舉。”
鳳璟妧:……
“啊?”
何大夫歎口氣一捋胡子,搖搖頭道:“得虧公子身子好,沒全廢。老夫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
他正和鳳璟妧說著,
龍影和星雲就進了院子,緊接著李神醫也來了。鳳璟妧快走兩步迎上李神醫,想開口喚,但是想到李神醫的身份不好透露,生生忍住了。
“李大夫來了,快請進。”
她直接忽視掉一旁上下打量李神醫的何大夫,將李神醫迎進去給祁珩診脈。
李神醫細細摸了一會,先是沉了眉,又是展了顏。
“丫頭你放心,不會有事。保證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夫婿。”
鳳璟妧:……
怎麽這些有本事的人,一個個說話都這麽沒顧忌。
何大夫被人忽略,且被現場打臉,很是有些吹胡子瞪眼。
“哼,好大的口氣!”
李神醫看他一眼,只見到一個發須斑白的瘦老頭,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要是自己有後代,現在孫子都比這老頭子大了,才不跟他一般計較。
何大夫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成想被這麽個老頭看不起,正想要和他比,卻被鳳璟妧先一步叫龍影將他請了出去。
星雲留下給祁珩穿好衣服,派人將祁珩送回王府,李神醫也跟著去了齊王府,自己卻留了下來。
永安堂內,老夫人聽說了這件事氣得用鳳頭拐杖狠往鳳二老爺身上打,那利落的模樣,一看就是寶刀未老。
“你這個畜牲!自己生的是個什麽東西!你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鳳二老爺連躲都不躲,就直直挨著自己老娘的打,一句話也不辯駁。
倒是二夫人心疼,開口求饒卻被老夫人給打斷。
“老二媳婦,你是個好的,這我知道。今天這不關你的事,老太太心裡明白。”
她涼颼颼瞥了一眼柳氏,看得她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絞緊了帕子。
“至於老四,就送去城外的莊子上養病吧。”
阿寶還小,不知道這其中厲害。打發了下人可還不夠,把國公府的四小姐送去吃齋念佛更是不妥。這要是傳出去了,還不知道傳出些什麽風言風語,更是有損阿寶的名譽。
鳳璟妧只是笑,“但聽祖母的。”
老夫人點點頭,看向鳳二老爺,厲聲道:“畜牲!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鳳二老爺倒是想,但是不敢啊。
他悄悄給自己媳婦遞了個眼色,卻直接被忽略了個徹底。
老夫人看見這情景更是氣,拎起拐杖又是往他身上打:
“看你媳婦做什麽?你是不是對你老娘的決定不服氣?是不是還想著把那小畜生給齊王做側妃?”
她打得累了,喘著氣高聲說:“做夢!”
真是家門不幸!
“這事就這麽算了,她先在家裡養兩天, 能動了立馬送到莊子上。劉嬤嬤,你挑兩個人,這兩天看著那個畜牲。”
劉嬤嬤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比在座的主子們還要威嚴。
她福身應喏,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至於府裡的下人,傳下去,要是外頭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全府的下人一並灌了藥打發給人牙子。”
也就是財大氣粗、根基深厚的齊國公府才敢說將滿府下人全部換掉這種話,這要是換了別人家,恐怕是想都沒想過的。
老夫人有些疲累。好好的大年初二,正是走親戚的時候,竟然鬧騰這麽一出,又是到了半夜。
她揮揮手打發人道:“行了,都散了吧,阿寶你留下。”
眾人已經習慣了老夫人將鳳璟妧留下說話的事,見怪不怪地退下,只是個自心裡卻在想著老夫人會同鳳璟妧說些什麽。
“阿寶,你先坐。”
進了裡屋,老夫人坐在床邊上,牽著鳳璟妧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鳳璟妧依言坐下,就見老夫人很是疼惜地抬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發,眼中全是疼愛。
“阿寶啊,知道你是個烈性子,眼裡容不得沙子。”
她拍拍鳳璟妧的手,看著鳳璟妧修的乾乾淨淨的指甲,心裡有些難受。
“剛剛祖母讓劉嬤嬤派了人去給四丫頭驗身,你且放寬心。”
鳳璟妧一驚,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那個意思:“祖母?”
老夫人看著她笑,又是摸了摸她的發,道:“那丫頭還乾淨著,沒破身。齊王爺,是真的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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