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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右前鋒,率兩萬人馬從黑山東邊繞過去,包抄北蠻八萬主力。”
“鳳景璂做左前鋒,率領三萬人正面出戰,再挑一個能領兵的,帶上五千騎兵,繞敵後方,斷了他們的大軍補給。”
見自己的父親這般痛苦,鳳景琮不禁皺眉憂慮起來。
“父親,您的頭痛證……”
鳳仲甫抬手打斷他,“不礙事。打仗要緊,你們去吧,注意安全。”
若非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無法上陣,只怕他已經領著人正面與百納奇對上了。
“父帥好好保重自己。”
鳳景琮說完這話,便抱拳拜別。
鳳仲堂捏捏眉心,對這次北蠻再次揮師並不是很在意。
說是主力,其實就是不斷侵擾,想要耗費他們的兵力。
再者,北蠻的寒冬即將來臨,他們駐扎邊境已經有半年多了,整個軍隊的軍需是巨大,若是不靠掠奪北疆城鎮,只怕這些北蠻軍都要餓死在寒冬裡。
他心裡有一股氣發不出來,便披上大氅出了軍營。
“我說,你到底懂不懂事?這是給將軍的飯,你送來給大帥,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不想幹了?!”
鳳仲甫剛一出帳子,就見到一群圍著炊衣的兵將一個少年人圍在中間,甚至有人開始推搡那少年。
“住手!”
一聲暴喝將幾個小兵震住,他們僵硬著脖子回身去看,就見到黑著一張臉的鳳仲甫站在那裡,一個個嚇得腿都抖了。
鳳仲甫最是不喜窩裡橫和內訌,對這種尋釁滋事的人向來是嚴懲不貸。
加上他本身的威望,這些人都有些害怕地動動喉結。
“你們在幹什麽?!”
鳳仲甫負手走過來,眼神一直粘在轉身避著他的少年身上。
“大、大帥,我們是在給這新來的小子講規矩。”
鳳仲甫看他一眼,冷冷一哼,眉頭皺得更深。
“你轉過身來,做什麽躲著。”
剛被人推了一把的鳳景瑛不禁一縮脖子,藏得更是深了。
他今天被分到給大帥和兩位將軍公子送飯的差事,就想著能不能找什麽借口搪塞過去,便乾脆故意拿錯,讓他們發現,這件事就好過去了。
沒想到事情還沒辦妥,卻被親爹逮了個正著。
他縮的像個鵪鶉,鳳仲甫看了不禁皺眉。
“你怕什麽,他們若是欺負你,大可以與我說。”
他緩步走過去。
這人的背影,越看越像他家那便宜兒子。
許是心裡有這麽一個影子在,鳳仲甫的眼神不禁放緩下來。
他走到鳳景瑛身邊,竟是有些小心地伸出手去拍他。
鳳景瑛就是一個哆嗦。
完了完了,他才剛來半個多月,就被親爹發現了。
這要是阿姐知道了,是不是要將他揪回去?
越想越覺得悲,鳳景瑛更是不想轉頭去了。
鳳仲甫有些沒了耐性。
他對自己家的崽子都沒這麽和顏悅色過,這小子未免忒不識好賴。
“見不得人可以,自己下去領三十軍棍。”
什麽人家養的孩子,連面都不敢露,縮頭縮腦像什麽樣子!
鳳景瑛:“……”
鳳仲甫看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兵子,冷聲道:“參與鬥毆,動搖軍心,發起內訌,每個人下去領五十。”
眾人:“……”
鳳仲甫就見那遮遮掩掩的少年拿衣領子捂著臉就要跑,鷹隼的眸子忽然一眯,一把拽住他的後衣領子,將他拽到身前來。
鳳景瑛隻覺得有大力阻止了他前進,
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拎到了鳳仲甫眼前,親爺倆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鳳仲甫先反應過來,一把松開他的領子,聲音極是冷淡,絲毫沒有剛才的軟言。
“你跟我過來!”
鳳景瑛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頭,亦步亦趨的樣子就像是緊緊跟著主人的小狗崽子。
眾人滿頭霧水,眼見著黃英跟著他們大帥進了帳子,一個個傻站在原地。
“大帥好像不允許別人進他的帳子吧?”
有人問,便有人收回自己驚掉的下巴,回道:“原來長的好看是真的有用。”
眾人:“……”
說話的小兵見夥伴都看著他,有些不解。
旁邊的兵子一撞他的胳膊,面無表情道:“咱們長的不好看,還是下去領罰吧!”
鳳景瑛跟著齊國公進了帳子,就見親爹站著不動了。
“阿爹……”
他弱弱喚了一句,鳳仲甫沒搭理。
靜默片刻,鳳仲甫做好心理工作,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便宜兒子”,額頭青筋暴跳。
剛剛他還在想,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麽見不得人,萬萬沒想到,還真是自己家的!
他看著瘦了一大圈的鳳景瑛,又氣又心疼。
“誰讓你來的?你二叔?”
守平那個家夥,等他回都就打一頓!
現在北邊這麽亂,竟然讓他孩子來!真是氣死他了!
他已經在心裡想好今晚的書信該寫什麽了,卻聽見鳳景瑛有些心虛地開口道:“是阿姐——”
正打算奮筆疾書痛罵自己兄弟的鳳仲甫:“……”
被鳳景瑛一句話堵住,他有些尷尬地以拳抵唇,輕輕咳嗽兩聲,眼神也很是有些飄忽不定。
“哦,怎麽想起讓你來了?”
說完這話他便有些後悔,旋即立刻沉了臉。
“她還怪狠心!”
見他突然冷了臉,言語間像是責備鳳璟妧,鳳景瑛英氣的眉毛一皺,道:“阿姐說我長大了,應該來為父兄分憂。”
他氣呼呼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撇過頭去不看他。
“阿姐是讓我來當你們看不到後背的眼睛,讓我好好勘察軍中情況的!不許你這麽說她!”
“我怎麽說她了?”
顯然,從不在意這些邊邊角角的鳳仲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怎麽就突然不開心了。
他明明記得,就在剛剛,他還是主導者的。
鳳景瑛怒氣衝衝地抬眼看他,“阿姐才不是狠心!她是放心不下你!”
這話甚是窩心,鳳仲甫連日來因為頭痛而冷肅的面容也軟了幾分。
但他仍舊不願就這麽妥協,嘴硬道:“那你可不是一名合格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