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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為三品道督!你看看!看看你眼前那些被凍死的百姓!你怎麽安的下心坐在這裡喝茶?”
鳳璟妧憤怒的伸手指向身後那一具具僵硬的身體,氣得渾身顫抖。
她低頭看一眼腳下,卻發覺腳下全是化了的雪水,當下更加憤怒,雙頰崩得死緊,面皮都在顫抖,牙齒咬得更是咯咯作響。
眼裡燃燒的火焰,比這個棚子裡的炭火還要炙人。
常長台這兩天得意慣了,只見是個傲氣的嬌小姐,乾脆擺出官架子來,將捂著臉的手憤憤撤下,指著鳳璟妧的鼻子道:
“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毆打當朝重員!來人呐!給本督拿下!”
他叫囂著招呼身邊的侍衛,鳳璟妧見他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厲聲呵斥:“我看誰敢!”
她逼近常長台,眼裡的刀子恨不能將他凌遲處死。
“朝廷給你職位,就是讓你看著你管轄下的百姓去死的嗎?”
常長台才不管她說什麽,見身邊的侍衛沒一個動的,氣怒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我說將他們拿下!都聽不見是不是?!”
這下負責保護常長台的侍衛們齊刷刷拔刀湊近鳳璟妧一行人。
暗衛們沒有一個有動作,他們都在等鳳璟妧下令。
青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傘柄,後又緩緩松開。
有甲一和這些最精良的暗衛在,還輪不到她出手。
見他們沒動作,常長台冷冷一笑,蟑頭鼠眼一搖一眯,倏爾睜開,“上!”
那些侍衛也是看這些人不動作,自以為他們怕了,在聽得上面吩咐後乾脆一個大跨步上前,長刀高高舉起,還沒重重落下,他們的身體便如在颶風中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齊齊飛了出去。
“啊——!”
青竹向他們使了一個眼色,所有人齊齊一記側抬腿,踹在那些人的胸口上,將他們踹飛出去。
重物與遍地的僵硬屍體狠狠撞擊,直將那些人的五髒六腑給撞出來。
當他們在冰涼僵硬的屍體上艱難起身時,隻覺得脖頸裡涼颼颼的,就像是被厲鬼纏上一般,一眼都不敢看身子底下死狀淒慘的屍體,連滾帶爬在雪地上打著滾爬起來。
“你你你!你怎麽敢!”
常長台沒想到這些人這麽厲害,身手乾脆利落,一個個都像是冷面閻王,還有幾個遮著面,他看都看不清的人。
這種像修羅似的環境下,突然冒出一個身穿烈焰的素面女子,加十幾個全身黑衣面無表情的殺手,任是誰都會忍不住瑟縮。
大雪下得更猛了,油紙傘頂積攢了不少雪片,青竹感覺到重量,便將傘蓋往一邊偏了偏。
原本呆在上面的厚雪像簾子一般垂下來,不過剛剛接觸地面,便被棚子裡傳來的溫度融化。
鳳璟妧注意到這,拳頭捏的更緊了。
“不敢?如何不敢?我且問你,你為何要放任這些百姓在露天裡遭罪?”
常長台本是不想回答,但見鳳璟妧身後的青竹和甲一都死死盯著他,下意識回道:“北疆軍八萬,都在城中,原本有的避難所都被拿出來安置軍隊了,這些草民沒有南下,就只能在大街上。”
鳳璟妧簡直怒不可遏!
她沉重地閉上眼抑製住自己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意,胸膛劇烈起伏地點點頭。
“好,那我再問你,城中大戶與官員大宅,裡頭可有安置傷員?裡頭可有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你的老母,你的妻妾又在哪裡?他們的老母!他們的妻子又在哪裡?!”
她一伸手指向將孩子抱在懷裡的幾個人堆,
眼裡有冰晶閃爍。常長台聽她這樣說,也急起來。
“那當然沒有!軍隊原是有專門的地方給他們的,現在地方不夠用,只能借用原本預留出來給流民的庇護所,至於我的老母和大宅——”
常長台上下掃量一眼鳳璟妧,煞是不屑地勾勾唇角,道:“姑娘也是大戶人家的閨秀,怎麽還說出這種話?”
鳳璟妧久久壓抑的怒火終於被他這般不屑地語氣挑破,她抬起一腳就將還在燃燒著的火爐子踹到,怒目圓睜。
“我怎麽說話?!”
“你身為他們的天,你不作為!你放任他們去死!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你們這些大員富戶的家就這麽金貴,連百姓都不能容下?”
眼淚不受控制落下來,她哀憫於在這裡死去的百姓與英靈。
哀痛於大魏吏治的腐敗,哀傷於在這種時候,浴血奮戰的北疆軍還要被推出來當箭靶子。
常長台被她這一舉動嚇了好大一跳。
“你怎麽敢!”
“我身為一品郡主,我有什麽不敢?”
鳳璟妧話咬的重,聽得常長台一個哆嗦,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當即道:
“你說你是,你就是了?什麽郡主!本官就知道一個尊皇郡主和一個尊皇長郡主!你以為你是誰?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你……”
他說著說著,突覺不對。
原本他是想將這些人咬死了不放,總歸還有八萬北蠻軍需要在他這裡歇息,難不成讓他們抓幾個人還不行了?
原本他是想,便是尊皇長郡主,他乾脆也不認。一竿子打死,日後責問起來,他大可以將這些都推給北疆軍,總之自己不顧百姓活命的事不能傳出去。
但面前這個人,他方才便覺眼熟,又想起她一眼便說出自己的身份來,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鳳璟妧見他息了聲,冷冷一笑。
“怎麽,常大人怎麽不敢說了?”
常長台控制不住地往後退,險些絆倒在黑檀木椅子上。
“你你你,你是尊皇郡主?你是元娖郡主!”
鳳璟妧見他這副慫包樣子,輕嗤一聲,冷聲開口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是或不是,難道還能將你草菅人命,不顧百姓死活,隻管自己快活的事抹過去嗎?!”
她這樣說便是承認了自己是鳳璟妧的身份,常長台慌忙跪在乾淨的地上,砰砰叩首。
“是奴才有眼無珠,是奴才有眼無珠冒犯了郡主!還請郡主恕罪!”
鳳璟妧冷冷睥睨著跪在地上瑟縮成一團的人,冷漠扯起一邊的唇角。
“常大人是不記得我了,竟然讓我恕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