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的格林德沃和漢斯都聽到了裡面發出來的慘叫。

　漢斯有些擔憂的問道。

　「要不要進去看看，主人，那些實驗品都很珍貴，要是他收不住手殺了一個......」

　「那就殺了。」

　格林德沃聲音冷澹，他望著那些被吊在樹上的屍體，陷入了一陣沉長的思索。

　「埃裡克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漢斯小心翼翼的點頭道。

　「埃裡克在北極的冰川中有了一些發現，但他說最近那裡突然多出了不少食死徒的身影，讓他不得不將實驗室搬了個地方。」

　「食死徒?」

　格林德沃目光深邃。

　「保持和他的聯絡，讓他除了進行正常的研究之外，也注意一下那些人的動向，如果他們一直都在北極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讓埃裡克給我匯報消息。」

　「是。」

　......

　人一旦壞起來，那所犯下惡的程度，會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喬恩一直都覺得自己明白這個道理，他從來都沒有把每個人都當成一個正常的人來看待，他只能堅持自己是一個還有那麽點良心的人。

　所以在看到那些被開膛破肚的食死徒後，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感到不適，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自己的同類被這樣對待，都應該會感到不舒服，這與思想和道德沒有關系，只是一個作為人的本能。

　可在記錄著木屋中，這些還活著的食死徒每個人的所作所為後，喬恩感覺人這種生物有時候連本能都沒有。

　那個第一個開口向他求饒的女巫，從一本古老的魔法書中學會了一種可以保持青春的惡咒。

　這個魔法需要大量的人血，還必須要***的血才能完成。

　於是她在背地裡偷偷殺害了7名麻瓜少女，本來隻用殺五個的，但其中有兩個她選錯了對象，已經不是***無法符合條件。

　她用她們的血完成了這道魔法，讓自己的皮膚光潔亮麗，即使到了四十歲臉上也沒有一點皺紋和斑痕，年輕靚麗的如同二十多歲的青春女郎。

　這些人中最年長的一個男巫有六十多歲，他喜歡製作一些和人體有關的煉金道具，但有些東西對人本身的要求非常苛刻，比如需要一對天生就瞎了的眼珠，兩隻同胞雙胞胎的右手，剛滿一百天的嬰兒頭骨......

　他會專門按照這些要求去尋找可以獲取的對象，然後拿到他想要的。再用遺忘咒修改受害者和他們親人們的記憶，讓他們以為自己身體部位的缺失只是源於一次意外。

　算上喬恩一開始審訊的那名男巫，這三個人是14個中最惡貫滿盈的三個，其他人雖然沒有變態到他們三人的程度，可一個個也都是手上沾滿無辜者血液的惡徒。

　格林德沃給他的兩本筆記本，已經滿滿當當的全都寫滿了這些人說出來的所有信息，五瓶吐真劑沒有用完，還剩下三瓶多。

　喬恩帶著這些東西走出了木屋，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星空和低緯度地區相比要璀璨明亮許多。

　他踩在積雪上，冷風帶著草木的氣息從他的身邊吹過，將他的長袍下擺吹的「嘩嘩」作響，從那間滿是腥臭的房間中出來，讓喬恩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格林德沃沒有走，他一整個下午都待在這裡。

　喬恩恍忽的看了一眼被白雪所覆蓋的地面後，拎著那個裝著筆記和剩余吐真劑的袋子走回到了他的身前，將這些收獲遞了出去。

　看他走過來，漢斯就一臉焦急和不安的問道。

　「你弄死了幾個?」

　喬恩臉上到現在都還處於沒有半點表情的狀態

　，他聲音平靜的讓人感到麻木。

　「一個沒死，都活著。」

　漢斯臉上這才露出了慶幸和放松的表情，急忙快步朝著木屋走去，檢擦他那些寶貝實驗品去了。

　格林德沃從喬恩手上接過了布袋，他的表情很平常，就像是帶著喬恩完成了什麽有意義的社會實踐活動一樣。

　「收獲滿滿?」

　喬恩沒有吭聲，他像是不知道說些什麽，也沒有辦法再將那些最變態的罪惡講述出來。

　格林德沃並不在意喬恩的沉默，他帶著喬恩朝著來時那座修道院的方向走去。

　「或許可能是一直都是他在教育你的原因，其實你和阿不思年輕的時候很像。你們都以為自己把人已經看透了，就算人再壞又能壞成什麽樣?但其實這是一個根本沒有下限的答桉，因為你們不夠壞，所以根本想象不出來真正的惡人到底能壞成什麽樣子。」

　「也正是缺少這方面的概念，你們對黑魔法也有著錯誤的認知，有些時候就算能用出來，也極為不穩定。」

　喬恩這個時候才聲音略顯沙啞的開口問道。

　「不夠壞，也是一種錯誤?」

　「這當然是一種錯。」格林德沃毫不猶豫的回答，「如果只是普通人，當一個沒有心思的好人這毫無問題，可如果身為領袖，你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惡。」

　「只不過和木屋中的那些人區別在於，你要壞的有底線。分清楚對誰該報以最大的惡意，也要分清楚對誰要保留最基本的善。」

　「讓你今天看到的這些，你就該明白，你不能保證自己一直都會贏下去。如果哪一天，你輸了，那你身邊的人就會落到的被這些惡魔所欺辱折磨的人一樣的下場，甚至比他們還要慘。」

　喬恩沒有再說話， 他跟在格林德沃的身側，一直走到了修道院，都始終保持著沉默，他像是在想著格林德沃給他說的這些話，也像是在想下午在木屋中聽到的那些駭人聽聞的所作所為。

　他們來到了修道院內，走近了那座滿是灰塵，很多年都沒有再點燃的壁爐。

　格林德沃沒有去拿壁爐上的飛路粉，而是看著喬恩，平澹的說道。

　「別憋著了，要吐就現在在這裡吐乾淨，不然等會你要是吐我辦公室裡了，我不保證不會對你做些什麽。」

　聽到了他的話，喬恩終於不再忍耐，他扶著壁爐的一側，一頓乾嘔過後，接著吐的天昏地暗。

　那對人最無底線的惡，無法容忍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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