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朵朵扭頭對彭意安使眼色,想讓他離開這裡,又回頭會姚小蕊說:“你殺了伎鬼暫且不說,你可不能殺人啊,毀修為的。”
“如果不能為自己的朋友報仇,修為留著有什麽用?”姚小蕊一下子變得正氣凌然。
馬朵朵被她的氣質襯托,反倒覺得自己假仁假義,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想殺我?”彭意安卻走上前來,與姚小蕊面對面站著,“死之前能不能讓我再摸摸她的臉。”
馬朵朵搖著頭歎氣,這個彭意安,沒救了。
“你就是這樣,隻喜歡她的臉,喜歡她窩窩囊囊什麽事情都要依靠你的樣子。”姚小蕊絲毫沒有感動,反而勃然大怒到。
彭意安舉起左手,慢慢地伸向她。她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馬朵朵緊張地用胳膊肘撞雷輝。雷輝毫無反應。
彭意安的左手指尖顫抖,馬上就要觸碰到姚小蕊了。他猛地舉起右手,把手中的注射器扎到姚小蕊的脖子上。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雷輝除外。他一直傻愣愣地看著姚小蕊,根本沒想著要反應。
彭意安把藥推進去,左手也摸到了姚小蕊的臉。他本來蒼白的臉現在變得紅潤,眼裡燃燒著兩簇小火苗。
“其實小蕊死了,我活著死了都沒有關系。”彭意安伸出雙手捧著姚小蕊的頭,撫摸著她的臉,姿勢就和剛才姚小蕊捧著伎鬼的頭一樣。
“但是你活了,你活過來了!”彭意安的聲音變得又高又尖,“而且是你最完美的樣子。小蕊……”
他喃喃地說著,把嘴湊上前,吻住了姚小蕊的嘴唇。
“呼”的一聲呻吟。
馬朵朵驚訝地扭頭尋找,那聲是雷輝發出的,他正在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吞了吞口水,還舔了一下舌頭。
馬朵朵真想踢他一腳,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在看表演。
彭意安和那個妖怪離得那麽近,誰知道那藥對妖怪有沒有用。
就像是回答她的問題一般,一段舌頭從彭意安的後腦杓破殼而出,長了出來,又迅速收回。
馬朵朵倒吸一口冷氣,抹了抹臉上被噴濺到的血點子,她從彭意安頭上的洞看到了姚小蕊的臉。
彭意安帶著那個洞站了幾秒,驟然倒地。鮮血從洞的兩邊流出來,蕩著水波一層一層地越鋪越開。
姚小蕊伸出腳踢了踢地上的注射器:“這就是他殺害姚小蕊的凶器。”
她撫摸著脖子:“如果在這具身體上尋找,肯定能找到之前留下的針孔。”
“嗯,好的。”馬朵朵一本正經地回答到。
她見彭意安已經死了,當務之急是要安撫住妖怪,讓他把姚小蕊的身體還回來。“我們會好好調查的。你放心地去吧。”
“這麽多年你一直守著醫院,真是辛苦你了。”馬朵朵情深意切地說。
姚小蕊愣了愣,低著頭不說話。
“姚小蕊是你的朋友,你總不能讓她死得不安生吧。”馬朵朵小心地說。
“她已經死得不安生了。”
妖怪抬起頭來,笑著說:“她的魂魄一部分變成了伎鬼,還有一部分早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她留下的,就只有這具身體了。”妖怪的手在手臂上緩緩滑過,“我會幫她保留住這具身體,帶著她的樣子活下去。”
“以後,我就是姚小蕊了。”姚小蕊大聲宣布,臉上帶著興奮和害羞。
“哼,你剛才說那麽多大義凜然的話,說來說去還不是就想霸佔別人的身體。”
“隨你怎麽說吧。”姚小蕊輕快地回答,又笑眯眯地看著地上的彭意安,“反正我已經幫她報仇了。
”說完化為一股濃濃的黑煙,從窗外飛了出去。馬朵朵看著一地狼藉,推了還在擦口水的雷輝一把:“我說,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柳賢給許素打了電話,三人等著許素前來。
他故意把雷輝留在現場。雷輝和許素卻只是打了個照面,沒有擦出風承與許素之間的那種火花。
許素揉著眼睛:“你是說,那個妖怪是為了幫姚小蕊報仇才殺了這個男人的?”
“這麽說,她是不會四處亂害人的妖怪咯。”看來許素又想息事寧人了。
想來姚小蕊的身體在手續上是已經被燒掉的了,只有彭意安一個人的屍體留在現場,當成“變態殺人狂”做的案子處理就可以了。
“什麽變態狂啊,可以把人的腦袋穿那麽一個洞。”馬朵朵嚷嚷著,被柳賢拉了出去。
“認識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嗎?”走到外面,柳賢問雷輝。
雷輝傻看著他。
“什麽男人啊,”馬朵朵沒好氣地說,“他眼裡只有女人。”
接下來的幾天,雷輝都魂不守舍,只有看到紫菀的時候眼睛會亮一下。
“對了,姚小蕊撞飛了我的雷錘,我得去問問她看到雷錘飛到哪個方向去了。”
馬朵朵看著雷輝的臉憋得通紅,斜眼看著他:“你冥思苦想了這麽多天,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理由?”
把手上修剪下來的枝葉丟到雷輝的臉上:“你是雷部的抓妖專職天將,去抓她不就可以了。”
“天庭沒有下敕令。”雷輝認真地說。
馬朵朵搖著花說:“雷天將,看看可以,你可別陷進去了。那長得再可愛,也是妖怪啊。”
“有什麽關系,你以前不也是妖怪嗎?”雷輝嘟囔著。
“朵朵姐以前是妖怪嗎?”紫菀好奇地問,“那她這麽又當上鬼神了。修為怎麽提升得那麽快。”
紫菀臉上有些悶悶的。
“她不是提升修為快,是降級降得快。”雷輝見是紫菀發問,滿臉笑容,認真地解釋說:“她以前是馬面明王,那才是正牌菩薩呢。”
把馬朵朵的經歷講了一遍。
“把山上的東西都吃完了?”紫菀的杏仁眼瞪成了圓眼。“小動物什麽的都吃了嗎?”
“方圓五百裡,生靈蕩然無存。”
紫菀臉上露出痛惜的表情:“馬爺,小動物那麽可愛,你怎麽可以……”
“吃兔兔是吧?”馬朵朵哼了一聲,“我現在也吃啊,只不過是煮熟了吃。”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 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