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恩的事情過去很久，馬朵朵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已經淡忘，心中依然有個心結，總覺得雅恩是被自己害死的。

袁克說的那句“馬爺回地府之後”，更是久久縈繞在柳賢耳邊。

這日，方圓帶著一個女人過來，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些悶。他狐疑地瞅了院中軟塌的帳篷一眼，抬眼對上柳賢的冷眼。

柳賢撩起眼皮看了他身邊的女人一眼，又把眼珠轉回來看著方圓。

方圓連忙給身邊的女人介紹。

“這位就是柳賢柳大師。”又對柳賢說:“這位是馮秀麗馮小姐。”

馮秀麗穿著白色長裙，外罩橙色薄風衣，頭髮梳在腦後，大大的彩色耳環垂在臉龐。

她見柳賢站著不動，想主動上前握手，柳賢卻轉身進屋了。

方圓對馮秀麗抱歉的笑笑，快步走進店裡，對柳賢說:“這是我給你找的客戶。”

“你給我找的客戶?”柳賢問。

方圓說:“朵朵說你沒錢買家具，讓我幫你留意的。”

柳賢慢慢地說:“哦，是嗎?”看著馮秀麗捏著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靠得住嗎?”

方圓說:“國外回來的，下個月就回去了。”

馬朵朵抱著剛從市場買的花回來，馮秀麗往邊上讓了讓，見馬朵朵騰不出手，幫她打開了門。

馬朵朵把花舉了舉，小心地看著地面，進屋後把花全部堆在桌子上，招呼馮秀麗進屋坐。

“剛才謝謝你。”馬朵朵給她端上飲料。

馮秀麗笑了一下，又抿上了唇，顯得有些緊張。

方圓小聲對馬朵朵說:“這是我給柳賢找的客戶。”

馬朵朵完全忘記了讓方圓幫忙找客戶的事情，看到馮秀麗眉眼間有些憂傷的表情，招呼柳賢過來坐下，問道:“你遇到什麽事情了?”

馮秀麗捧了杯子一下又放開。“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的前男友楊振海上個月自殺了，我回來祭拜他，好像看到他了。我覺得他在向我求救。”

馮秀麗與楊振海以前是同事，兩人負責一個項目，在沒日沒夜的加班過程中產生了感情。

楊振海結過婚，有一個孩子跟著他的前妻。

馮秀麗也猶豫過，但是她對楊振海動了真心，兩人還是在一起了。

兩人本來好得如膠似漆，但是一年前楊振海失蹤了一個月時間，音訊全無，回來後也沒有一句解釋。過了兩個月，楊振海和馮秀麗提出分手。

馮秀麗受不了這個打擊，主動提出到國外的分公司去工作。

上個月，公司的同事告訴她，楊振海跳樓自殺了。

馮秀麗依然愛著楊振海，馬上飛回來，又得知楊振海在和自己分手後，和前妻複婚了。

他死了之後，他的前妻只是來公司辦了手續，沒有舉辦葬禮，沒人知道他被埋在什麽地方。

馮秀麗只能去找他的前妻，想問問楊振海的墓在哪裡，她想去吊唁一下，卻被趕了出來。

馮秀麗說:“在他家裡的時候，他那個四歲的孩子，衝著我叫爸爸。我覺得楊振海好像在我耳邊說話一樣，他讓我救他。”

馮秀麗說完端起杯子急急地喝了一口水。

馬朵朵問:“他自殺的原因，知道嗎?”

馮秀麗搖頭。“我覺得，他的前妻肯定知道。他就是從他們家的頂樓跳下去的。”

頓了頓，小聲地說:“會不會他不是自殺，是被他前妻害死的?”

柳賢讓馮秀麗留下電話和楊振海家的地址，說有消息了通知她，讓方圓把她送走了。

馬朵朵說:“會不會是馮秀麗的幻覺?”

柳賢低著頭思索。

“如果真的是楊振海在求救，會不會是鬼魂遇到危險?”他頓了頓，“比如，小椿那種人在抓他。”

馬朵朵想了想。“被小椿盯上的鬼魂逃不掉的吧。不過，有些法術可以把鬼魂藏起來，或者困住——我們都見過的。”

“先去看看楊振海身邊，有沒有會法術的人吧。”

柳賢給風承打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楊振海自殺的調查。風承很配合地答應了，嘴裡嘟囔著人在矮簷下的話。

過了一會兒，風承打電話過來，說楊振海確實是自殺，留有遺書，隻交代了後事，沒說自殺原因。遺書的最後一行，寫著“秀麗，我愛你，對不起。”

他的屍體已經火化，就埋在長松公墓裡。

“這沒什麽好保密的嘛。”馬朵朵說。

“楊振海的前妻不告訴馮秀麗，不一定是為了保密。可能是嫉妒。”柳賢說。

他叫拔山去地府問問， 楊振海有沒有去地府報道。

拔山一會兒回來了，說沒有打聽到。

馬朵朵有些難過，拔山在地府，一個熟鬼都沒有，打聽消息難不說，肯定還會受氣。如果自己還能去地府，一問就知道了。

柳賢看到她的臉色，伸手拿外套。“幸好沒問到，我這兩天正覺得無聊。”

兩人到長松公墓，找到楊振海的墓碑。墓碑上寫著“顯考諱楊振海之靈”，落款是孝女楊彤。與楊振海的名字並排著是羅華豔，沒有描金。

羅華豔就是楊振海之前的前妻，現在的妻子了。

柳賢在公墓裡沒發現異樣，也沒有看到楊振海的鬼魂。“還是去他家看看吧。”

兩人以社區工作人員的名義到了羅華豔家裡。

羅華豔系著圍裙來開門。

她的臉瘦尖，兩腮內陷，眼尾皺紋已經很深，和馮秀麗比起來老了不少。

她木然地看著柳賢二人，沒有太大的熱情。

方桌上擺著飯菜，冒著嫋嫋的熱氣。

馬朵朵假裝和她聊天。

柳賢怕楊振海沒有怨氣自己看不到，就把拔山也叫了出來。

拔山在家裡飄了一圈，對柳賢搖了搖頭，回到了鐵刃裡。

柳賢問羅華豔，有沒有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穿寬大的黑衣服，左耳下有一道傷疤的女人。描述完後自己都覺得泄氣，他對小椿的消息，掌握得太少了。

羅華豔迷茫地看著他，說沒有。

在家裡騎著小三輪車玩耍的楊彤，突然對著馬朵朵，叫了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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