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風依舊,太陽照在雪堆上,讓人看了刺眼的疼。吳嬸過來收拾好碗筷送去廚房。簡簡單單的一碗面對無名來說就是山珍海味,吃完不僅僅身體暖洋洋的,心裡也是一陣溫暖。
無名來到廳堂,薑掌櫃和夫人正在坐著聊天。
看無名過來,薑掌櫃道:“無名,過來坐。”
無名坐到薑掌櫃下首位置,雙手放在膝蓋之上,面容平靜。薑掌櫃和夫人對視一眼,眼裡有笑意流出。本來薑掌櫃和夫人擔心無名來自鄉下,又沒有讀過私塾,必會對陌生環境有些膽怯,也會不知禮法規矩。現在看無名不僅懂禮數,而且很沉穩,不像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狀態。
“無名,棉衣可還合身?吃食可還合你口味?”
“伯父,一切都好!”無名點頭應道。
“我們薑家到我這一代已經是五代人經營餐館,從一個城外的小酒攤一直做到現在武義府最大的酒樓。每一代都勤勤懇懇,就是這個‘勤’讓我們酒樓越做越大。伯父這裡希望你也秉承這個‘勤’字。無論做何事都不可懈怠。”
無名忙道:“謹記伯父教誨。”
無名此時心中對薑掌櫃的感情不僅又進一步。不把無名當作自己人是不會說出這番話的。
薑掌櫃接著道:“想必你很奇怪甄管事為何不帶你上山,而是留你在我這裡。”
無名默然,他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
“甄管事去接你之前門主便吩咐過,如果你根骨適合練武,就帶你上山。如果在武道上沒有太大前程,便安置在我這裡學些生意經,長些本事,總比在山上做雜役要強的多。”
“我和你伯母只有一女,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我們也希望有一個後輩可以繼承我們的家業。我本欲收你為義子,但門主親傳口諭隻可以晚輩待之,不可收為義子。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和你伯母福緣不足,恐有災禍加身。雖不甚明白此為何意,但是門主親傳口諭想必肯定有其原因。”
薑夫人接過話語道:“你這孩子我一見面就打心裡喜歡。這也是咱娘倆的緣分。從今往後你就把這裡當自己的家,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盡管給我說。”
無名忙答道:“謝謝伯母!我有口飯吃已經很知足。我從小無父無母,與爺爺一起打魚為生。飯有時都吃不上。”
“唉!世道本來就不太平。戰亂頻發,能活著就不容易了。”薑掌櫃說道:“無名你現在年紀還小,櫃上的事不急於接觸,我和你伯母商量好了讓你去上私塾,與你那妹妹一起,就是我的女兒。她今年七歲,因女孩子很少讀私塾,所以私塾先生僅為她一人開了一堂課。現在你來了,可與妹妹一起。我與先生已經說好。”
無名連忙起身鞠躬:“謝謝伯父伯母。”無名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去私塾,他本以為來到這裡能做個跑堂夥計,最好能學個廚子就很知足了。
“快快起身,這孩子,都跟你說了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薑夫人說到。
雖然外面寒風依舊,此時的無名卻渾身暖洋洋的。不知是棉衣帶來的還是這個家帶來的溫暖。
“好了,隨我去酒樓轉轉,現在不是飯點,正好我帶你熟悉熟悉。”薑掌櫃起身道。
“是。”無名起身,對薑夫人說道:“無名告退。”
“這孩子還沒上私塾就這麽知禮數,去了私塾後那還了得。”薑夫人笑道。
“去吧,去吧。”薑夫人揮揮手。
李二看兩人從後院過來,忙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小少爺一看就是一表人才,長大肯定有大出息。”
薑掌櫃哈哈大笑:“就你的嘴會說。你忙你的,我帶無名轉轉。”
“李叔。”無名對李二拱手道。
聽到這一聲李二更開心了,忙道:“小少爺,可不敢當這聲李叔,就叫李二。”
“你去忙吧。”薑掌櫃說道。
“一樓是大廳,共四十八張桌子,每張桌子最多坐六位。東面那個門過去是一個連廊,可以直接到後廚。後廚一共24個人,8個灶口。你現在簡單了解一下,等有空閑的時候你自己轉轉。我們去二樓。”
二樓圍著窗口一圈單獨的小房間,用上好的木料雕刻的梅蘭竹菊,松鶴虎蝠。每個房間都不一樣,很是雅致。靠近中間天井還有一圈房間。門口是有布簾遮擋,即便有女眷也不怕。喜歡清淨的可以坐在外圍靠窗的地方,看看人來人往,靠近北門的位置還能看到武義門前的大平台。喜歡熱鬧的坐在靠近天井之處,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一樓大堂,看著人進進出出,因為靠近武義門江湖人士很多,聽聽各種奇聞異事也是不錯。
三樓更是富麗堂皇,每個包間裡都有茶室,琴室。名人字畫更是到處可見。桌椅都是武義山上特產的祥神木做成,不僅堅硬無比,更有一種暗香,有提神醒腦之功效。就算在此處醉酒,第二天也沒有酒後頭疼乏力之感。此處可是武義府獨一份,也是薑掌櫃的爺爺當年在上代武義門主還是落魄時期就多接濟於他,甚至出巨資從寶藏樓購的一奇珍才讓上代武義門主有如此大的成就,順勢當上門主。寶藏樓一個小物件那也是價值萬金,更何況是奇珍。沒有一定身份的人上不來這三樓,上來三樓你也花不起那個銀子。
四樓的樓梯不在此處,而是在酒樓東首有一單獨的漆紅大門,門不大,沒有雕龍描鳳,普普通通的紅色油漆,上面有一對鸞獅獸頭的門環。鸞獅獸體型巨大,背長雙翼,是昊天大陸最凶猛的凶獸之一,性情暴烈,吼聲如雷。作為門環再合適不過,各種瘟神邪魔繞道而行。就是這小門的頂上寫著三個字:“武義樓”。怪不得酒樓上就一副對聯,一個杏黃旗的酒字,連個名字都沒有。原來名字被放在此地。這是當年薑掌櫃的太爺爺時期剛進城時開酒樓的大門,當時剛進城有這麽一個地坐個酒鋪已經很是不易。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尤其到薑掌櫃的爺爺那一代有武義門主幫襯著酒樓不斷擴建。不論怎麽擴建,這個門一直保留著。門上“武義樓”三字也是上代武義門主親筆書寫。
上得樓來,除了靠窗有一小桌,可坐三人。其余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後花園,奇花異草,小橋流水,水裡還有錦鯉,一隻臉盆大小的烏龜正在草地上翻肚靠在窗邊曬太陽,看到薑掌櫃和無名上來,探出頭來眯了眯眼睛又縮回去繼續睡覺。無名站在四樓才清晰的看到武義門前的平台放在數十隻大石鎖,最小的也要百斤,最大恐有數千斤之重。無名看了不僅乍舌。
薑掌櫃看到無名的表現笑道:“武義門每兩年舉行一次收納新人大典,這門口的石鎖便是第一關考核。可惜你根骨不適合練武,否則有門主照應在武道成就定不會低了。可惜了。”
“伯父,人各有命,我既然在武道一途沒有前程,那便另尋他圖。”
就在此時樓下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