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城，這座城最初只是南周國的邊塞小城，但後晉國主立國之後也就成了國都，可惜的是國主雖在此修建了豪華的宮殿，城裡百姓的房子卻愈來愈破舊了。

　　大街上，槐城的百姓一大清早就排在官府面前上交著一顆顆黑色靈石，幾個官吏坐在桌子旁登記著什麽。

　　桌子上除了紙墨以外竟還有一個古怪生物的頭，而收到黑色靈石的官吏都會讓交石人把手臂上放進那個奇怪生物的頭裡面去。

　　當手放進去以後，那頭竟像活了一樣在人手上狠狠一咬，在手臂上留下一道印記。

　　雖然很痛，但這在後晉可是能保命的，沒有這道印記就會被官府抓到大牢裡，然後被施行各種酷刑喂養靈石。

　　即使沒被官府發現，無印記的人被其他人發現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後晉皇帝嚴禁印記者互相傷害來滋養黑色靈石。

　　而沒有印記的人不在此列，所以無印者就是喂養黑色靈石的好材料。

　　一個年輕姑娘向著官吏們哀求道:

　　“大叔，我能再換點東西嗎?我爹病了，要用錢買藥。”

　　“自己動手吧。”一名官吏拿出一把刀和一個白色靈石放在了桌子上

　　姑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過刀用力往左手砍去，三根手指掉在了桌子上，隨著姑娘一聲的慘叫，絲絲黑氣染黑了那顆白色靈石。

　　官吏拿起黑色靈石看了幾眼，滿意點了點頭，丟下了一些散銀在桌子上，姑娘忍著痛拿了錢走了，後面排隊的人又接著到了桌子面前。

　　皇宮內，一群衣著華貴的男女正在追逐嬉戲著，當有人被另一個人追到的時候，兩人就會直接在地板上忙碌起來，因此地板上都在忙碌的男女，男男或者女女。

　　而他們身後有許多太監和宮女在照看著他們，守衛則面無表情地將視線看向別處。

　　雖說這些達官貴人喝了聖上賜下來的極樂散成了這瘋樣，但要是伺候不好，清醒過來後怪罪到他們頭上就麻煩了。

　　“蔡叔，咱們這是要去幹嗎，聽這動靜怕不是哪個貴人在這裡....咱們要是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好嗎?”新來的守衛李亮問著旁邊的老守衛。

　　“小子別亂說話，咱們這是要去幹活了，要是有什麽差錯，小心沒了小命。”那個叫蔡叔的人罵道並給了李亮一箱東西。

　　兩人所在的地方在皇宮的一個偏僻處，平時也沒有什麽人到這來，前面卻傳來了許多男女女的混合笑聲，但過了一會兒笑聲又變成哭聲，慘叫聲。

　　李亮有些害怕，但蔡叔沒說什麽他隻好跟著，到了地方以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吐了出來。

　　這裡原本是一個小池塘的，但此時池塘裡的水變成黑色的毒水，而毒水裡有一個巨大的肉球。

　　肉球是由許多個人組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樣的是他們身上都有各種各樣的殘缺和傷口，他們連在了一起，宛如一體。

　　肉球似乎是感覺兩人的到來掙扎了起來，但它身上的每一處軀體都被鐵鏈穿過，皮膚上還畫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再加上池塘裡的毒水，這些讓它無法離開。

　　而且還給它帶來巨大的痛苦，肉球只能發出各種各樣的慘叫聲和哭聲。

　　但沒過一會兒，肉球似乎又變了一個樣，組成它的那些人又發出了笑聲，臉上的神情似乎表明了他們正陷入某種極大的快樂之中。

　　“快，小子，把箱子裡的東西丟進去咱們就走。”蔡叔拍了拍愣住的李亮。

　　李亮這才反應過來，也不管箱子裡是什麽就直接丟到毒水當中，然後兩人就離開了這裡。

　　“蔡叔，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呀。”即使是從小見慣了周圍人自殘的李亮看見那東西以後也是害怕得不行。

　　“你小子今天算是開眼了，那些是之前想要刺殺聖上的祅景教妖人，被聖上親手變成這樣的，但這些妖人不怕死也不怕折磨，還越折磨他們就越高興。

　　於是聖上就喂給他們極樂散，這樣他們就很難受了，但後來聖上又覺得太便宜他們了，就又想出了這麽一個方子，聖上從那些心素瘋子身上得到的東西用在了他們身上。

　　讓他們一個人變成兩個部分，還記得自己是祅景妖人的那部分就喂極樂散，不記得的那部分就酷刑折磨，所以好好做事，不然哪天小心你也變成這樣。”

　　“是是，蔡叔，我記住了。”李亮連忙說道，但他話剛說完，就聽見遠處的大殿碰了一聲發出巨響。

　　...............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效果，明明只差最後一步我就能成仙了。”

　　“難道是那個女人騙我的?但之前的那些效果確實是真的呀。”

　　大殿內的一個精美桌子上放著一張人皮，上面除了幾張若隱若現的人臉之外還寫滿了經文，桌子前一個身穿黃色龍袍的老人正發狂一般砸著東西。

　　他正是後晉國主劉不火，現在滿大殿除了他一個活人就只剩下滿地的屍體了，這些屍體有的是他的臣子，有的是他的子女。

　　念在這份上他給他們服用了極樂散，然後在這些人做著美夢的時候劉不火取走了他們的性命以助他成仙。

　　“老東西，你這是被人騙了，還想成仙，做夢去吧。”劉不火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大殿裡出現了四個從沒見過的人，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什麽人，竟敢對朕，不，對本仙君無禮。”

　　“大難臨頭，還敢自稱仙君呢，今天我們就送你上天成仙去。”四人正是無皮宗的人，說完，胖子便衝了上去。

　　劉不火想要拿那本人皮經文，但衣護法扔了什麽東西，一下子就讓那桌子後移了很多步，無皮宗的胖子也到了劉不火跟前，但劉不火的右手突然變成了獸爪插進了胖子的胸口。

　　“嘻嘻嘻，不疼。”發出聲音的不是胖子，而是他胸口裡的那顆心素頭顱，他一口咬住了劉不火的手臂。

　　無皮宗的其他兩人也衝了上來，女子拿著一把彎刀砍向劉不火的頭，但劉不火突然從嘴裡朝女子和高老頭的方向吐出黑色毒液，高老頭連忙躲開。

　　而女子想要用彎刀去擋，結果不但刀身被腐蝕出了一個洞，剩下的毒液還滴到了她身上，她連忙脫掉身上的人皮，退出了打鬥，往大殿上的那些屍體跑去。

　　眼看劉不火就要掙扎開了，衣護法連忙掏出一個黑色葫蘆，打開之後幾隻長著人臉的蟲子飛了出來，然後蟲子向劉不火撲去。

　　劉不火朝著蟲子又吐出毒液，但他的毒液對著這幾隻人臉蟲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人臉蟲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人頭大小，然後一起撲到劉不火身上，把他活活咬死了。

　　劉不火死後，胖子也是連忙讓胸口的人頭放開了劉不火然後往後退，那幾隻人臉蟲在吃飽以後看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就飛走了。

　　“這劉不火就這樣死了?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當年他是怎麽一人擊退後蜀大軍的。”換上新皮的女人問道

　　“那是劉不火年輕的時候，現在他老了，又天天吃那啥極樂散，肯定不如以前了，而且他最大的依仗是那張皮，如果讓他拿到那張皮，我們幾個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高老頭看著那個人皮經文說道:

　　“聽說以前他還是祅景教的一個普通教徒，不知怎麽找到了祅景教第一任大長老的屍身，那名大長老據傳是繼牯神之後以痛苦之道飛升成仙，他的屍身跟生前無異。

　　後來劉不火就把那名大長老的人皮趴下來了做成了經書。”

　　“既然他死了，我們拿了那個人皮經文然後找到信使的屍體就走吧，就是不知道那幾隻人臉蟲不知道會不會追殺咱們，聽說它們在放出來一段時間後會回來噬主的。”

　　“不必擔心人臉蟲，它們不會回來找你們的。”衣護法來到幾人面前說道:

　　“因為你們就要死在這裡了。”

　　說完，三人的人皮直接脫落了下來，滿身的血肉也碎掉了。

　　“你們三個的血肉，再加上信使還有劉不火的皮，足以讓我控制這張人皮了。”、

　　說著，衣護法從身上包裹拿出一張人皮，這是他在躍龍關殺掉官兵後換下的舊皮，他的原主人是信使，而信使就是被他殺死的。

　　雖然這幾人死在了這裡，無皮宗還會派更厲害的角色過來，但那時他已經飛升成仙了，無皮宗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了。

　　“你們幾位祝我成仙，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衣護法邊說著邊在人皮經文的四周擺好血肉和人皮，當他擺好以後，那張人皮經文竟震動了起來。

　　衣護法脫下全身衣服，然後是自己身上的皮，露出滿身血肉，他慢慢地將祅景教大長老的皮披在他自己身上。

　　“啊，這就是成仙的感覺嗎，好極了，真是好極了，我看到了仙界和天宮了。”衣護法沉醉道，但接著他全身顫抖了起來了，語氣也變了:

　　“那些眼睛，哪些到底是什麽東西，祂們在乾嗎，不對，祂們在吃整個世界，啊啊啊啊。”

　　一張人皮丟到了地上，而衣護法的血肉消失著無影無蹤。

　　而不知過了多久，大殿的門被人撞開了，一群滿眼通紅的人衝到了裡面，都想爭奪那張大長老的皮，彼此間還拚殺了起來。

　　他們原本有的是宮殿裡的太監、守衛還有宮女，也有宮外的百姓。

　　他們現在的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搶到了那張皮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機會成仙，而門外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想要擠進來。

　　“嘻嘻嘻，真是太好耍了，整個槐城的人都瘋掉了，花了這麽多年布置的大戲終於結束了。”

　　遠處，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女性的黑衣人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幕，她的頭部是個血肉組成的麻將，麻將上面寫著一個北字。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對著坐忘道北風說道:

　　“確實挺有意思的，不過你在祅景教忽悠以為自己就是坐忘道的那幾個傻子被人乾掉了，你不去看看嗎?”

　　“急啥，看完這場好戲再走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