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家大院內,二十七名新招進來的家丁和丫鬟在洗乾淨身子以後都換上新衣裳了,在大院裡等著開飯的過程中,來自不同地方的年輕人用各自的方言聊著天,旁邊的幾名老家丁都皺了皺眉頭
“老爺這是怎麽了,怎招了這麽多外來人,你看這些人一點規矩都沒有。”
“就是,我剛進來的時候可是被管事的一頓訓,這些人怎麽沒有,你看他們吵吵鬧鬧的,把我們步府當什麽地方了。
這時田貴走了過來,聽見幾名家丁的牢騷,立馬訓斥道
“這是老爺的安排,也是你們幾個能議論的?小心被掌嘴。”
“對不起,田管家,我們錯了。”一名老家丁立馬低頭認錯,然後拿出些一個散銀放到了田貴手裡。
田貴接過了錢,點了點頭
“嗯,知錯能改就很好,記住了,步府是老爺的,老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管的。”
“對了,你們幾個今晚睡早點,明天有個活要給你們乾,乾完以後有賞錢。”
“記住,明天乾活的時候什麽都不要問,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全都忘掉,知道沒有。”田貴對著那幾個家丁說道
“田管家,是啥活呀。”一名家丁問道
“你管什麽活,你好好乾就是了,少不了你好處,記得不要和其他人亂說。”說完,田貴便轉身走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步施仁要幹什麽,他只是按照步施仁的吩咐說的。
田貴剛走不久,飯菜就端到院裡了,新來的家丁和丫鬟看到那些飯菜頓時就安靜了下來,直勾勾地看著那些飯菜。
白花花的大米飯,一大鍋紅燒肉,還有炒雞蛋,這些飯菜不要說在逃難的時候了,就算是逃難之前他們都沒吃過這樣好的飯菜。
直到那幾名端菜的家丁對他們說開飯了,他們這才敢相信這些飯菜是給他們吃的,就上前搶了起來,有些甚至連碗都不拿,端菜的家丁也沒有管他們,好在飯菜夠多,每個人最後都搶到了飯,一搶到飯他們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甚至有幾個人吃得太急差點噎死過去。
等到這些人吃飽了以後,飯菜還剩下不少,那幾名老家丁便端走了飯菜,說是拿去喂狗。
“啊,老爺的狗也吃得這麽好呀。”一名新來的家丁忍不住說道
“什麽老爺的狗,只是幾個下人養來替府裡看門的罷了,老爺養的狗可比這吃得金貴多了。”老家丁不屑地說道
到了晚上,這些新來的家丁和丫鬟都住進了安排的房間,雖然很晚了,但他們興奮得一點睡意都沒有,都在房間裡聊著天。
“這就是床嗎?俺睡得不習慣,俺還是睡在地上吧。”王七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家丁服睡覺時也舍不得脫下,這可是新衣服。
“對了,劉三哥,你是哪裡人呀?”王七對著同個房間的劉三問道
“我是梁國人,梁國立陽城的。”
“哦,那可遠,怎麽來這裡了。”
“我們那裡很多人都瘋了,那些瘋的人都不停地笑,不停地吃東西,有的還吃人,我娘就帶著我一路跑到四齊來,我娘在逃難的路上也沒了。”
“這樣呀,俺原先是在後蜀金玉城裡要飯的,後來城裡有人造反,不過沒過多久官軍就打回來了,然後那些官兵就在街上到處抓男的,俺也被抓了,還說俺們是反賊,俺後來找了個機會逃了出來,跟著其他逃難的人來到了這裡。”
說完的王七看到劉三有些難過,
定是想起了老娘,便安慰道 “劉三哥,你也別太傷心,你看咱們今天吃的飯菜多好呀,還有新衣服穿,還有這床,想必以後會過得更好的,你娘要是在天之靈看到肯定會很高興的。”
話剛一說完,兩人的肚子便嘟嘟叫了起來
“劉三哥,我去一下茅廁。”
“我也去。”
因為今天的飯菜油水太多,兩人的肚子都受不住了,今天已經上了好幾趟茅廁。
“啊,舒服多了。”剛回到房間的王七和劉三兩人便看到幾個家丁拿著什麽東西過來,走近了放下一看才發現是一桶粥,而且裡面還放著皮蛋和肉。
“這是老爺賞你們的宵夜,你們真好命,我們這些來了幾年的都沒吃過宵夜。”
“快吃吧,吃完把碗放在門前就好了,早點睡”
於是兩人便都撈起一碗粥吃了起來,那幾個家丁拿著粥去了其他房間。
“這步府真是太好了,竟然還有宵夜,這還是俺第一次一天吃三頓飯,步老爺真是個大善人呀。”王七幾下就把粥吃完了。
吃完粥的兩人都感覺有些困了,便都放下碗,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大哥,怎麽樣,都睡過去了吧。”
“嗯,施仁,都睡得死死的,我先過去了,你帶著步歡他們去其他房間吧。”
房間裡的眾人睡著不久後,院子裡便出現了幾個人影,其中一個正是步家老爺步施仁,而站在旁邊的是一個壯漢叫步虎,是步施仁的哥哥。
步虎早年癡迷於一些無形之術,還曾離家出走到深山裡拜高人為師,因此家產便由步施仁繼承,而在步施仁成為家主幾年後,步虎突然回來了,還變得瘋瘋癲癲的。
好在步家請了很多名醫,總算是把步虎治好了,病好後的步虎一把火將以前收藏在家中關於無形之術的東西都燒掉了,從此改練武,成為了一名武癡,不問家事,但由於當前的事關系到步家每一個人的性命,所以他被步施仁叫了過來。
在步虎走後,步施仁便轉身對著身後的幾個兒子說道
“你們虎叔進去了,你們也去吧。”
步施仁的大兒子步歡小聲地說道
“爹,能不能不去呀,我害怕。”
步施仁氣得打了步歡一巴掌
“小兔崽子,你又不是沒殺過人,平常在大街上騎馬撞人,拿刁民當靶子練箭的膽子去哪了?”
“爹,那不一樣,離這麽近,我怕血。”
“你今天不去也得去,你不敢殺人,我們全家人就得死,知道嗎?”步施仁將刀發到幾個兒子的手裡。
“沒什麽好怕的,你們就當他們是牲口,一刀把他們的脖子抹了就好了。”
在步施仁的逼迫下,他的幾個兒子終於進了房間,將那些熟睡中的難民一個個殺死,就這樣,一條條重新對未來燃起希望的生命就在睡夢中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