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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牛及馮猊起與於禁繼續在後觀戰,今日城上的反擊明顯比昨日要更為猛烈,前面兩輪軍付出大量死傷後勉強依令將土石送到,等到第三輪軍,被城上大石、熱油所懾,無論如何,不願再往前一步。
見此情景,於禁不怒反喜,顧王青牛、馮猊起二人道:“讓督戰隊壓上去。”
馮猊起依令而行,王青牛這時突然道:“將軍,似這般打,打到什麽時候,末將請令率軍由其他三面同攻。”
於禁昨日的狠辣深深嚇住了王青牛,他原本以為於禁殺李野平,無非是爭奪軍權,大家只要俯首聽命,便如在夏侯惇麾下一般。
如今於禁圍四面而隻攻一面,這一輪輪拉練下來,王青牛忽然意識到,於禁這哪是在攻城,這分明就是在練兵。
既然在練兵,於禁對自己動手,便是時間問題了。為了驗證心中所想,王青牛本想拉著馮猊起一起請戰,想著就算不為於禁所允,於禁也不好因此事見責於二人。
哪知馮猊起根本就不信任自己,王青牛索性便自己一個人上前。
於禁看了王青牛一眼,澹澹道:“本將軍令已下,王統領莫非要抗命嗎?”
王青牛眼角余光瞥見馮猊起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大恨,一咬牙,道:“末將遵令。”
說完,王青牛與馮猊起同時上前,對督戰隊傳令。
昨日督戰不利的陳綺自願攻城,這才暫時保住了性命,此時這些督戰隊哪還會有半分猶疑,刀斧手出列,便向這些不曾被發放兵器的同袍砍去。
賈詡站在城頭上遠遠望著青州軍自相殘殺,忽然覺得記憶中那個眼中帶著哀求,找自己出主意保命求安的少年皇帝徹底模湖了開去。
一眾親心腹擁著張大端,見此情景亦是目瞪口呆,有人對張大端道:“將軍,就這麽任由他們屠戮我們的人嗎?”
張大端道:“哪有我們的人?不願攻城的都是該死之人。”
這一部軍為刀斧手砍殺之下,大半四散去逃,少數跪地求饒,亦有不少自恃勇力,想要奪刀反殺之人。
於禁再次下令,讓本部騎兵出陣,四下捕殺,一刻鍾後,這一列軍已被於禁和王、馮二人聯手殺了個乾淨。
王大端這才上前高喊,道:“陳迎所部昨日奮力一戰,如今已在營中休整,戰後另有恩賞,做那抗命之人,諸位可要考慮清楚了。”
“至於做那抗命之人,眼前這些人,就是下場。”
後有鋼刀虎視眈眈,前有同袍喝酒吃肉,兩相對比之下,讓張大端的勸誘變得分外簡單,清理完屍體後,穰城城上城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消耗。
負土填城持續了七天,,城上的反擊越來越弱,生死相逼之下,青州軍的配合也越來越嫻熟,期間張繡出城數次,往往多做殺傷,但只要不迫到張大端部面前,於禁都是冷眼旁觀。
張繡前幾次出城,這些青州軍不可避免向己方陣中奔逃,再為督戰隊殺了一茬又一茬後,這些青州軍終於學乖了許多,眾人自發選出弓手、盾手及槍兵,一面以弓手反擊城上,一面以盾手、槍兵緊挨著城上反擊范圍處列陣。
對於這些作為,於禁一概默許,負責攻城的這些青州軍在組織出有效的反擊力量後,便直接將戰線直接推進了一大截,乃至後來張繡再出,已不能再在這些結陣列盾的青州軍面前佔到什麽便宜。
又一日清晨,交戰至晌午,張大端領著眾統領來報於禁,言戰前所劃二十列軍,有五列全軍覆沒,三列死傷過甚,
其余十二列均完成軍令。於禁看著面前幾乎與城同高的土山,微微一笑,道:“諸軍辛苦,統領亦辛苦,今日鳴金收兵,諸位只需坐於帳中等朝廷恩賞便可。”
這時統領許銘道:“如今城破在即,莫若我等一鼓作氣,破了穰城再行休整,末將觀那張繡,也無甚本領嘛!”
於禁把言去瞧這些統領,見皆有躍躍欲試之意,知道這是這些統領見土山已成,起了爭功之心。
笑了笑,於禁道:“本將有言在先,但凡成三次軍令者,便可退下休整,諸位雖然報效朝廷甚切,又怎可另令本將食言?”
這時有人道:“如此不知將軍欲以何人為先登?”
於禁看向王青牛,道:“先前王統領向本將請戰,本將豈能不加以成全,明日起便由王統領部作為主力攻城。 ”
另有人道:“將軍,這土山是我等拿命壘出的,將軍異日賞功,可莫要厚此薄彼。”
於禁道:“諸位安心,必不至厚此薄彼。”
眾人皆走,張大端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也想隨眾人而去,不想於禁把他喊住,道:“張統領明日領心腹之人,與馮統領同為本將督戰。”
王青牛幾日前試探之後,一直憂心於於禁會以何種方式對自己動手,如今只是受令攻城,他反而放下心來。
這些天觀戰,他也覷準了張繡軍的虛實,城頭上那些,也不過是強拉的青壯,真正可怖的是張繡本人和他親領的那數百老卒。
但王青牛也不擔心什麽,再厲害的人,大夥兒一擁而上,城頭上又跑不得馬,刀從四面八方砍來,便是你有三頭六臂也不能活。
於是王青牛大大咧咧道:“末將對將軍一片忠心,不會如某些人一般,大刀砍在脖子上才挪著向前。將軍隻管安坐高台,看末將將穰城給將軍打下來。”
於禁頷首道:“統領忠誠之心,本將素來是知道的,將軍今日可回營安排明日攻城之事。”
“他娘的,於禁這廝果然壞透了。”王青牛心裡滴咕,“這時候還挖坑給老子,老子得了失心瘋,才這時候動小心思。”
“哐當”一聲跪倒,王青牛豪氣道:“將軍信重,末將當摘了張繡狗頭,送到將軍桉前,給這些天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於禁笑容更甚,道:“不知將軍幾日可取張繡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