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了，又逐漸的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這天地之間的寂寥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金光鋒上，一眾弟子也同樣跪伏在地，直到王笑陽重新站起了身，仰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抹了抹眼淚。

“為師去一趟主峰，你等都回去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瞬間化作一道金光往主峰而去。

等到王笑陽離開後，眾人才站起身來，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後，都紛紛離去。

獨孤金九眼神示意林央，兩人離開後，一同前往了林央的修行洞府。

“師兄，太上長老並非成功飛升了對吧?”

林央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試圖從獨孤金九這裡找到一點線索。

在太上長老飛升之前，他就覺得王笑陽的神色不對勁，這件事怕是有蹊蹺。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獨孤金九面容嚴肅，謹慎的掃了一眼四周，揮手間用金光封鎖了這裡，然後隱匿在無形之中。

等到布置好了隔絕，他才輕輕歎了一口氣。

“沒錯，太上長老仙逝了。”

從獨孤金九這裡得到答桉，即使心中早有猜測，但林央仍舊覺得毛骨悚然，渾身就像是被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寒毛都在豎起。

他沒經歷過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但就先前所旁觀的一切而言，絕對是大恐怖。

能夠達到飛升的層次，太上長老的修為等於是這個世界最巔峰的。

但即使如此，也死在了飛升之中，連那能夠斬斷蒼穹的一劍，都無法助他飛升。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這個世界還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不過，事無絕對。

林央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如果單就論太上長老飛升這件事而言，當時他是如何消失的，沒有人看到，只是一個眨眼人就沒了，隻留下一柄殘劍。

會不會他並沒有死?只是失敗了而已?

林央看向了獨孤金九，剛想問一下，獨孤金九就猜到他想問什麽。

“不僅僅是太上長老……”

林央看著他，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等待著獨孤金九解答。

但獨孤金九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林央隻覺得遍體生寒，久久無法平靜。

“其實萬年來，有不少達到頂峰的修士都曾嘗試過直接飛升，但他們無一例外最後都身死道消，數千年修行一朝盡散，化作虛無。”

“這件事本來你不應該太早知道，但既然已經被你看出來，若不能幫你解了惑，恐怕會對你的道心有所影響。”

“畢竟當初師傅也是這樣為我解答的。”

“……”林央沉默了，獨孤金九既然這樣說，那就說明同樣的事，他已經不止經歷了一次。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過了半晌。

“既然飛升注定會失敗，那他們為什麽還會選擇飛升?”林央想不通，於是又問道。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獨孤金九回答道。

“即使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頂峰，但他們並未達到修行的頂峰，壽數耗盡之時，你是願意選擇枯坐等死，還是願意嘗試搏出一線生機?”

林央沉思著，如果他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恐怕也不會選擇就這樣放棄希望。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式，只能強行飛升嗎?”

出乎林央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這個問題會沒有答桉，就算有答桉，獨孤金九也未必清楚。

但是獨孤金九的回答，卻讓他猛然睜大了眼睛。

“有！”

獨孤金九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說出了答桉。

“有一種方式，叫做降維飛升！”

“降維飛升?”林央反覆的咀嚼著這個詞。

降維他知道是什麽意思，飛升他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當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他就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他用疑惑的目光等待著獨孤金九的解答，獨孤金九卻是攤了攤手，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你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只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意外發現的，據上面記載，這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某個大乘期修士使用過的方法。”

“他成功了嗎?”林央立刻問道。

但獨孤金九卻是搖了搖頭。

“既然已經失敗了，那這和強行飛升有什麽區別?”

“我的意思是，他沒有成功，但也沒有失敗，只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仍然還活著，至少沒死。”獨孤金九解釋道。

林央已經被獨孤金九繞得不知道該如何理解他的話，聽起來很是矛盾。

但獨孤金九卻是繼續說道:

“因為那個修士的命火至今仍然存續，沒有熄滅！”

所謂的命火，指的便是修士以自身命數點燃的奇異之火，與修士之間的壽數存在聯系。

命火不熄，便代表修士仍然還活著。

林央隻感覺自己的腦子成了一團漿湖，今天經歷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讓他有一種反應存在延遲的痛苦感受。

細細的消化了一下獨孤金九話裡的信息，他很快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點。

“師兄，這麽說來，你親眼見過那位前輩的命火?”

獨孤金九點了點頭， 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仙武宗的主峰。

林央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幾息後才反應過來。

“那位前輩的命火就在我們仙武宗?！”這個答桉讓他又是一驚。

“在香火殿！”獨孤金九直接說出了地點，“因為那位大乘期修士，就是我們仙武宗的開宗祖師之一！”

“那本古籍呢?”林央問道。

“那本古籍就在香火殿中，倘若你能進入香火殿，祖師的命火之下，就在那裡。”獨孤金九答道。

就在香火殿中?

這個回答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林央原本激動的心情又很快的平複了下去，倘若連獨孤金九都知道降維飛升這種方式，那仙武宗的高層沒道理不知道。

看來那古籍之上確實只有零星的記載，但卻沒有具體的方法。

林央一時也搞不清楚這所謂降維飛升的方式到底是真是假，隻覺得這件事透露著玄乎和詭異。

既然那位祖師成功的通過這種方式活了下來，不管有沒有成功飛升，但為何具體的方法卻沒有保留?

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

不管如何，至少這些都是目前的他無法觸及的。

他即便迫切的想要了解到其中的秘密，也需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

“這些都不是我們目前需要考慮的，等你將來實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去了解也不遲，我們的時間還很多。”獨孤金九也勸慰道。

他之所以叫住林央，也是為了不讓他產生其他的想法，念頭不通達，對修行產生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