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居高臨下:“是你們自己拒絕的啊,沒有故事賣點,就沒有插播的價值了。我們電視台,也是要有看點要掙錢的。”
“所以,你剛才就是想利用我閨女,是不是?”喬母雙手叉腰,被氣得不輕。
王秘書一看這架勢,久經商場的她都有些慌了。
一邊是未來還需要打交道的電視台,一邊是老板的貴客,哪邊都是她惹不起的。
“是又怎麽樣?”小夥子看喬母比他還凶,有些拉不下臉,嗓門也大了起來:“你該慶幸的是,你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否則,我們憑什麽幫你們尋人!”
“憑你們端的是國家給你們的飯碗!你們為人民辦事!”喬母嗓門更大。
要論講道理擺態度上價值,喬母在村子裡,那是一等一的能手,即便是出了村子,也有兩把刷子。
小夥子被喬母一聲吼,人都吼愣了。
他不敢相信,一個灰頭土臉的農村婦女,能說出“國家”“人民”這樣的詞語。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竊竊私語。
他頓時惱羞成怒,伸手推了喬母一把:“你走吧,鄉野農婦,這兒不是你撒潑的地方,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喬西一直沒有吭聲,但聽到這一句,她忍不住了。
她衝過去,擋在喬母面前:“你幹什麽!別碰我媽!”
王秘書也趕緊說話:“咱們有事慢慢說,好好商量,都別為了一時之氣衝動啊!”
小夥子看了眼王秘書,抱起胳膊,很是傲慢道:“沒什麽好商量的了,求人辦事還這副態度,我們可伺候不起。”
王秘書:“這……”
她轉向喬母,想勸喬母說句軟話。
喬母壓根沒看王秘書,盯著小夥子呸了聲:“我們是求人辦事,可我們也不是任人糟踐的!你罵我潑婦村婦我都無所謂,但你想利用我女兒,那不可能!”
喬西眼眶裡泛著淚:“媽……”
喬母垂眼,摸了摸喬西的頭:“閨女,你爸要是知道,為了尋他要你作踐自己,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小夥子聽到喬母的話,翻了個白眼,語氣奚落:“機會是你們自己放棄的,可別賴別人啊。”
秦嘉樹上前兩步,冷冷出聲:“你閉嘴。”
小夥子還要反駁,但對上秦嘉樹寒意十足的臉,和捏緊的拳頭,還是怵了,自覺將嘴賤的話咽了回去。
喬母沒有再多廢話,握著喬西的手,轉身就往外走,王秘書眼看事情進展不利,又想留下解決又想追喬母,一時難以抉擇。
秦嘉樹則是跟在喬母身後,宛如一尊守護神。
“請留步。”
一道有力的女聲,突然響起。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了過去,喬母也停下腳步。
“薑副台長。”
“嗯。”
薑英略過和她打招呼的台裡下屬,徑直走到喬母面前,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薑英,是電視台的副台長。”
喬母有些疑惑,在衣角上擦了擦手,才握了上去。
薑英看到喬母這個舉動,對喬母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這說明眼前的農村婦女,是很有禮貌的。
也越發證明,她當眾發飆,是因為她深愛著自己的女兒。
剛才趕喬母走的小夥子看到這一幕,快步跑過來,一臉討好:“薑台長,事情是這樣的……”
“不必說了,我都聽到了。”薑英淡淡掃了小夥子一眼,又轉向了喬母:“去我辦公室坐坐,可以嗎?”
喬母不知道眼前是什麽情況,但她也是處理過村裡不少人家的難纏事務的,在人際交往上有著豐富的經驗。
當即大氣點頭:“可以。”
“請。”
“好。”
王秘書目瞪口呆地看著喬母被薑副站長客氣請進了會客室,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她轉向喬西:“令堂,究竟什麽來頭?”
喬西對於發生的一切並不驚訝,喬母的人格魅力,她是從小見識到大的,早就習慣了。
“我媽啊,沒什麽來頭,一個平平無奇的農村婦女而已。”喬西抱起胳膊。
沒過多久,副台長叫了另外的工作人員進去,出來後,非常友好地表示要去錄尋人視頻,讓喬西到場看看。
尋人視頻由電視台女主播錄製,稿子是王秘書寫的,到時候會在錄像一側放上喬父的照片。
很簡單,不一會就弄完了。
這邊結束,喬母那邊也和薑副台長聊完了,倆人相聊甚歡,薑副台長一直將喬母送到了大門口。
臨走時還感慨了一句:“向來重男輕女的農村裡,能有你這樣覺悟的婦女,真是了不起。”
喬母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被誇,就飄飄然。
她看了眼喬西:“領導,跟你說吧,那些大道理我是不懂的,但我知道,我自己吃過的苦,絕不能讓我閨女也跟著吃一遍!”
薑副台長眸中閃著光:“保重!”
有了這個插曲,王秘書對待喬母的態度,越發的恭敬謙卑不說,還多了些敬佩。
一行人回到秦遠山的公司,王秘書言語簡潔地將去報社和去電視台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當聽到喬母居然讓電視台副台長另眼相看時,秦遠山不禁也多看了喬母一眼。
等王秘書說完,他發出邀請:“既然事情已經辦了,咱們今晚一起吃個飯吧。我做東。”
“不用了。”喬母拒絕得乾脆:“我家老頭子找不見人,我也沒什麽心情坐下吃什麽飯。 ”
秦遠山:“那我給你們安排住處吧。”
喬母:“也不用了,我們就這附近的旅館,很方便。”
秦遠山看喬母態度強硬,雖然有幾分掛不住面子,但也沒再多說什麽。
他沉默片刻後,對著秦嘉樹開口:“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秦嘉樹猶豫。
一方面,他想聽聽秦遠山到底要說什麽,另一方面,他也想跟著喬西離開。
他擔心的是,他留下後,回頭不好和喬西會合。
喬西看出秦嘉樹的心思,開口說:“我跟我媽就去昨天那個旅館住,你記得在哪兒吧?”
“嗯。”秦嘉樹點頭,松了一口氣,感激又幸福的看了喬西一眼。
對象可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