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家，喬母已經把熱水燒好了。

　她先把小夥子們打發走，接著笑呵呵對曲海棠說:“水溫正合適，你們兩姑娘先洗吧，洗完了上炕好好聊。”

　曲海棠看向喬西，喬西好奇:“媽，我沒明白你是什麽意思。”

　家裡的大澡盆，曲海棠可能用不習慣。

　喬母:“你倆跟我來。”

　進到柴房裡，喬西看到大澡盆旁邊放著一個桶。

　喬母解釋:“這個桶我洗得乾淨得很，小曲你別嫌棄。”

　村裡有些人家不舍得買大澡盆，基本上就是用桶，桶裡添熱水，衣服脫光了站桶裡，撈著洗一洗。

　雖然沒有澡盆洗得爽，但也能洗乾淨。

　曲海棠當即搖頭:“嬸嬸，我怎麽會嫌棄呢，我去親戚家的時候，用過桶，知道怎麽洗。”

　喬母樂呵:“那就行。”

　這個姑娘，條件好還不做作，她真是越看越喜歡。

　喬西和曲海棠洗完澡，到喬西屋裡，盤腿坐在炕上，昏黃的燈光下，一邊梳頭髮，一邊聊天。

　不時，窗外就傳來一兩句喬母吼喬南喬北的聲音。

　曲海棠聽得直笑，隨後對著喬西感慨:“你媽真好。”

　“這話你都說了很多遍了。”喬西手拿一把小剪刀，將那些分叉的頭髮挑出來，把小分叉一個個剪掉。

　“我說的是真心話。”曲海棠扁扁嘴:“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家的氛圍，感覺特別有愛，特別熱鬧。”

　這一點，喬西是同意的。

　她看到曲海棠眼睛閃了閃，忍不住問:“你家不熱鬧嗎?”

　曲海棠搖頭。

　她歎了口氣:“我爸是老師，我媽是工人，他們說話都很板正，不像你媽這麽有意思。”

　喬西抿了抿唇，她在思索，什麽是說話板正。

　應該是一板一眼?

　曲海棠接著感慨:“就說現在吧，你媽看起來在罵你兩個弟弟，實際上話裡話外都是對他們的關心。不像我爸媽，他們吃完飯就出去了，我爸下棋我媽打麻將打牌，完全不管我們。”

　“……”喬西不知道說什麽，伸手過去，握住了曲海棠的手。

　曲海棠勉強笑了笑:“我沒事的，我都習慣了，就是突然有感而發。”

　喬西叫曲海棠來做客，原本存了讓曲海棠和喬南來電的心思，但這一刻，她發自內心地對曲海棠說:“你喜歡我們家的話，以後多來玩，我們隨時都歡迎。”

　“真的?”

　“嗯。”

　“那我真是太開心了！”曲海棠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行，我也不空手，下次我帶好東西來！”

　……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小屋，秦嘉樹坐著，一臉呆滯。

　他剛才，竟然做了個春、夢。

　在夢裡，還是在果園裡，他把喬西推到牆上，捏著她的手臂，一點一點湊近她。

　她的嘴唇那麽軟，就像最輕最柔的紗一樣。

　只是那麽輕輕一碰，夢裡的他整個人就好像飄了起來，身體和靈魂全部都得到了滿足。

　緊接著，他便醒了。

　“呼……”

　等燥熱的身體冷靜下來，秦嘉樹翻身下炕，走到水窖邊，把身體和褲子都洗了。

　他再回到小屋的炕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瓦長樂跟他說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可惡的是，他越不去想，越往他腦子裡鑽。

　“啊！”

　秦嘉樹大叫一聲，又坐了起來。

　睡著的天狼聽到主人的聲音，當即睜開眼睛，警覺地豎起耳朵。

　聽到再沒什麽動靜後，它才又趴下身，繼續睡了。

　秦嘉樹為了杜絕腦子裡的那些五顏六色，他打開炕櫃，拿出一個裝茶葉的鐵盒子。

　接著，翻轉茶葉盒，將裡面的錢全都倒了出來。

　先數大團結，一張，兩張……七十五張，七百五十塊錢。

　再數一堆毛票，一毛，五毛……加起來三十二塊錢。

　總共七百八十二塊錢。

　刨去彩禮五百塊，還剩兩百八十二塊，按照村裡的標準，剩下的錢夠辦婚事了。

　但他不想喬西出嫁寒酸，所以，還是得一邊等野山參的錢回來，一邊繼續賣黃芪。

　除了黃芪，他又發現的幾樣，也都要賣賣。

　想到明天的上門見面，秦嘉樹數出來五十塊，第一次上門雖然不用太貴重，但手不能空，該提的還是要提。

　喬母本來就不滿意他，他更要好好表現。

　明天就是一個表現機會。

　計劃完這些，秦嘉樹腦子裡一點風花雪月都沒有了，只有熊熊燃燒的鬥志和激動。

　這一次閉上眼睛，他腦子裡想的都是要買哪些東西。

　想著睡著，天蒙蒙亮，公雞打鳴第一聲，秦嘉樹就起來了。

　他下炕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給天狼碗裡倒上水和吃的，一刻也不耽誤，踏著晨露出發去鎮上。

　到了鎮上，結果時間還早，鋪子們都沒開。

　秦嘉樹在街道裡逛了逛，看到衛生院有人進出，他停下來想了想，走了進去。

　……

　楊家。

　聽到楊文清要去喬珠家上門，楊爸和楊媽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尤其楊媽，她一臉不高興:“兒子，你再考慮考慮，那個喬珠，她不怎麽行。”

　雖然已經往家裡跑了好幾回，還給家裡幫忙乾活，但言行舉止透露著一股輕浮，讓她不是很喜歡。

　楊文清低著頭，也在糾結。

　雖然，他也不是很樂意娶喬珠，但是，他也沒多少選擇了。

　再說，他話都說出去了。

　面對楊爸楊媽的勸導， 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都是喬家人，她差不到哪兒去。”

　楊媽:“媽不是說條件差，媽是說那姑娘人不怎麽行。比起喬西，喬珠太不端莊不穩重了。”

　說到這個，楊媽心裡就可惜得很。

　當初兒子和喬西相親成功，喬家願意把喬西嫁過來，高興得她幾天晚上都沒睡著覺。

　她就覺得，那是天上的月亮照到自己家了，兒子太有福氣了。

　可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這門親事沒成。

　一開始，她還挺氣的，氣喬西放兒子鴿子，好端端的不嫁了，可後面聽村裡人說，喬西找了鎮上的工作，說喬西有文化又漂亮工作好，又覺得確實是兒子配不上。

　楊媽看兒子也猶豫著，說了一句:“兒，你身體不好，那個喬珠娶進門來，萬一你拿不住，以後她不安分，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