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都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時接吻,就可以永遠的走下去。
這種傳說無從考究,大概是戀愛本就難有結果才讓它愈發的令人相信。
不過這跟源賴光沒關系,因為他不是和戀人一起坐,或者換個說法,三個人的戀愛大概也不會被傳說影響。
“今天真是過癮了,好久都沒來過遊樂園,雖然沒大阪的驚險,但玩下來還挺爽的。”良影天海累的都已經快走不動了,但還是津津有味的評價道。
不得不說,也許是良影天海本來就心大,她玩這些危險項目非常興奮。
起初咲初小藤還躍躍欲試,但剛開始良影天海就吵著鬧著非得要先去做跳樓機,咲初小藤也跟著去了,下來後臉色蒼白的腿一軟直接就要摔倒。
還好源賴光眼疾手快,而且在跳樓機剛剛降下就瞧見了她臉上的不適。
先玩了最驚險的項目,這種失重感和難忘的記憶,直接讓咲初小藤有半點驚險的項目都不敢玩了,哪怕良影天海硬拉她,她都跟腳下生釘一樣。
也就是小列車、旋轉木馬之類的還玩了玩,然後又在遊樂園裡逛了逛。
至於源賴光,他向來奉承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道理,當然也有恐高的原因,所以並沒有為了追求一時的驚險去玩,可以說他今天就是陪玩的。
晚上的遊樂園人已經很少,拖家帶口的早就回去,剩下的基本是情侶。
大部分項目都已經關閉了,只有摩天輪等幾個項目還在運行,特別是摩天輪下面,排隊的女高中生和女大學生就佔了大半,遠看就像一條長龍。
摩天輪在緩緩轉動,拖曳著迷幻般的燈光,在夜空中無比的動人心魄。
源賴光領著她們兩個排了大概十幾分鍾才買到票,下一步就是按著工作人員的示意去等待區,他買的是整個包廂,否則就要跟其他人一起坐了。
摩天輪不會停,坐上去的時候也是運動著的,不過速度很慢,所以有足夠的時間讓上面和下面的乘客換乘。
“請小心腳下!麻煩您先往後方退一些,等裡面的乘客下來後安全上去!”
戴著紅肩章的工作人員大喊著。
源賴光和她們也站在稍遠的距離進行等待,摩天輪的確轉的很慢,容納上去的通道也很長,目測大概得有一分鍾,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坐不上去。
這節摩天輪裡下來的是情侶,站台燈光比較亮,令源賴光驚奇的是這對情侶衣衫不整,面色也有些不太對。
不過也沒多想,摩天輪上面又沒有監控,算是很獨立的包廂,升到高點的時候更是誰也看不見裡面究竟在做什麽,他也沒興趣去了解做了什麽。
咲初小藤緊緊摟著他的手臂,哪怕摩天輪很慢,終究還是脫離地面了。
看來剛才跳樓機給她心裡留下的陰影不小,不過也不奇怪,別人來遊樂園玩都是驚險程度從低到高,結果她選了最能把心都吐出來的項目開始。
良影天海見倆人都快黏的跟麵團一樣了,皺了皺瓊鼻有些嫉妒,順勢用雙手也緊緊箍住了源賴光的右胳膊。
“前輩,我也有點害怕。”她摟的力氣更大了點,還剛好是中間的位置。
源賴光眼皮跳了跳,雙側肩膀感受著異常的軟糯,也沒說什麽,只是在工作人員咬牙切齒的目光下往裡走。
“請客人不要在裡面打鬧,如果有頭暈不適的情況,還請要系好安全帶!”
年輕工作人員的聲調都高了點。
扭過臉不想再去看他們,似乎是生怕再多看一眼就想把摩天輪給停下。
摩天輪外面的門是工作人員關的。
鐵扣也在外面,是為了防止遊客在裡面作死打開,然而就在剛才那名工作人員關門的時候,一隻粗壯有力的手忽然之間就拉住了要關上的鐵門。
“砰——”
鐵門還算是厚,這隻手忽然攔在門框上面,發出了道不輕不重的悶響。
這隻手隨後立即將門重新拉開。
而它的主人也露了出來,是一位穿著白襯衫黑西裝的壯漢,目測身高大概一米九,身上的肌肉幾乎能夠撐爆西服,只是站在那裡就很有威懾力。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源賴光倒還算鎮定,但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了。
“客人,你這樣是...”
還沒等旁邊的年輕工作人員把話給說完,站在門前的魁梧壯漢就把他給擠到了一邊,讓出空處使一名穿著禮裙的女人上來,隨後也沒有任何的遲疑,拉上鐵門之後熟練的扣上鐵扣。
摩天輪之內霎時間安靜下來。
在剛剛升起的摩天輪內,源賴光眼角的余光還看見了後面幾名工作人員跑了過來,但更多的是將近十幾位穿著黑西裝的保鏢,互相理論了起來。
但收回目光之後,他再望向坐在對面的不速之客,目光逐漸幽然起來。
裁剪得當的長袖禮裙,湛藍的色澤染的幽深,這次沒有穿黑絲,大概是顏色不適合搭配,但那雙在幽暗環境下仍然很白的雙腿實在很惹人注目。
對方也絲毫不見外,甚至有種挑釁的意思,就這麽笑吟吟的跟他對視。
肉感恰到好處的小腿微抬,將右腿架在了左腿之上,鑲嵌著似乎像是鑽石一樣亮晶晶的高跟鞋的鞋後跟有些脫離腳掌,用完美的足尖這麽撐著。
水澤夏夜也不著急,自顧自的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盒煙,用修長的手指從裡面撚出一根女士香煙夾在指間。
突然冒出的焰光照明了一瞬。
煙頭被點燃,渾身綻放著迷人香味的美人將手臂撐在腿上,緩緩呼出了一口煙霧,將她迷人的臉籠罩其中。
她眯起了那雙桃花眼,笑意吟吟的說道:“看來專務今天很有興致呢。”
源賴光面無表情,根本沒有回她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將右手上側的一個換氣小窗打開,隨後便聲音平靜的說道:“公共場合再加上密封空間,先不說禮貌問題,如果升到高空的話,發生火災之後我們的生還的可能很小。”
正準備往唇邊再次送煙的水澤夏夜頓住動作,漂亮的眼睛裡露出幽怨。
“您說的有道理。”水澤夏夜沉默片刻後罕見的老實了一次:“不抽了。”
她爽快的把煙扔掉給踩滅。
但源賴光沒搭理她。
只是把手邊之前在下面買的汽水拿出來,從塑料袋裡遞給大師和小藤。
當然沒有給水澤夏夜。
面對這樣的舉動,水澤夏夜嬌美的臉上並無異色,但良影天海和咲初小藤卻是面面相覷,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又感覺他們的氣氛不對勁。
源賴光手邊還有兩罐汽水的。
這種失禮的行為,讓摸不清楚的良影天海和咲初小藤都沒急著打開,反而是握在手裡,打算乖乖靜觀其變。
水澤夏夜見狀笑了笑,倒也不尷尬的開口道:“我來都已經都沒來了,難道作為主人就不打算給我一瓶喝嗎?”
“不請在來的人,可非做客之道。”
源賴光暼了她一眼,先是用言語刺了下,但隨後還是給了一個合理的台階:“但既然來了,也沒什麽好招待,如果不嫌棄的話,那就請喝一罐吧。”
這樣的態度雖然不好,但勉強還能談的下去,見過無數異常場面的水澤夏夜當然不會怯場和尷尬,甚至就連一點不快的神色都沒有表現在臉上。
甚至她接過了飲料,還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您心真好。”
說罷這句話她扣開易拉罐,白色的氣泡翻湧出來,微抬下頜小口小口喝了起來,喝完之後還故意發出了解渴的聲音,甚至把易拉罐放在側臉邊。
這種貼臉動作,放在茶道裡面算是必修課了,屬於基礎的不能再基礎。
摩天輪的紅黃燈光變幻,打在人的臉上異常夢幻,但本該曖昧的氣氛在現在卻變的格外的僵硬,連喝個汽水幾人都能喝出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直到源賴光喝了半罐汽水,感覺摩天輪足夠穩,隨手便把易拉罐平穩放在旁邊,然後說道:“給個說辭吧。”
“什麽說辭?我就是單純很久沒見您了而已,結果問您在哪也不說,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知道的,又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緊趕慢趕總算趕上。”
水澤夏夜提著汽水,那雙魅然的眼睛眨動幾下,裝出了副無辜的樣子。
源賴光聞言溫和的笑了下,開口說道:“水澤小姐知道我的為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這太浪費時間,也沒有意義,一般和家裡人出來的時候被打擾,我想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所以在這請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和耐心。”
在這種已經撕破了任何扯皮可能性的言語下,水澤夏夜罕見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看來是我廢話太多了。”
“那就請說明來意吧。”源賴光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大概還是跟聖子她有關,不過事情都已擺了上來,有話就請去問她。”
“另外,我知道水澤夏夜其實很關心聖子,我們突然結婚的消息,也不止你一個人震驚,雖然用兩情相悅來說太俗,但我們的確有互相有感情的。”
“以聖子的性格,水澤小姐大可不必擔心她會被我欺負,至於其他更不利的事或者我有所圖,這點大概聖子比你要看的更清楚,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麽作為朋友的你很敵視我的樣子?”
水澤夏夜嘴角噙笑的聽完了他所有的話,期間也沒有打斷的意思,沒有任何猶豫的笑道:“因為我嫉妒啊。”
學著他的樣子放下汽水,她將手臂撐在腿上,輕點著唇瓣饒有興趣的望著源賴光,語氣有些莫名的輕聲道:
“看別人過的太好,自己心裡就會產生不平衡,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源賴光聞言挑了挑眉,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的確是理所當然的事。”
“對啊,如果我不認識她還好,我跟聖子的感情很深,那麽孤家寡人夜裡寂寞的我,看見自己最好的朋友要過上幸福生活,心裡很不爽也正常吧。”
按她的性格來說,這樣的解釋也有一定道理,畢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大宗師,而且行事風格也是嬌縱到了極點,要說是嫉妒心發作也算理由。
源賴光澹澹問道:“所以水澤小姐這次來,就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事實?”
“當然...”水澤夏夜摩挲著下巴拉了個長音,又笑吟吟的道:“不止了。”
她忽然間便站了起來。
扶著欄杆走到源賴光面前,然後向右扭了下頭,笑著看向了已經吃瓜到現在的良影天海:“可以讓一讓嗎?”
“啊?讓...讓讓?”正吃著瓜看好戲的良影天海聽見這話突然就愣住了。
但還沒等她多想,就看見水澤夏夜徑直坐了下來,良影天海本能的連忙起身讓位,等她再反應過來之後,前者已經施施然的坐著收拾起了裙子。
良影天海張了張嘴,一時間都有些傻眼了,不明白為什麽非得是她讓。
但礙於現場的氣氛,也有些畏懼水澤夏夜以前展露出來的財富和權勢之類的東西,她搖了搖嘴唇還是去那邊坐了,不過心裡的鬱悶簡直要液化。
水澤夏夜也沒閑著,扶著源賴光的胳膊探過頭,在他耳邊小聲說著話。
源賴光面色一冷道:“沒興趣。”
“您現在拒絕可真快。”水澤夏夜見狀也沒生氣,只是語氣唏噓的道:“當時在北海道的酒店裡可不是這樣的。”
她說這話源賴光依舊不為所動。
見此水澤夏夜的臉色也漸漸的陰沉了下來,冷笑了一聲之後扭頭往良影天海和咲初小藤臉上掃視了圈,譏諷道:“這兩個孩子還被蒙在鼓裡嗎?”
“什麽?”良影天海下意識的道。
別說是她,就連源賴光左手邊一直充當小透明的咲初小藤,這會兒也緊忙豎起了耳朵,生怕漏過一點信息。
“你們要當姨媽了不知道嗎?”
水澤夏夜神秘一笑,也不管別人的反應,緩緩說出猶如魔音般的言語。
這種罪憑什麽我自己受?
既然聖子說我要當姨媽了,那沒問題啊,讓這孩子的姨媽都來認一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