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廬州叛亂的消息,元世鑫隱瞞不報,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叔父是門下侍郎元尚忠,這會不會跟元尚忠有關系?
可元尚忠作為大唐丞相,為什麽要隱瞞這個消息,是他幕後之人授意的,亦或者是他還有其他目的?
巨蛟幫作為七大黑道幫派之一,本應該傲嘯江湖,為什麽要支持綠山軍奪取廬州城,難道他們就不怕朝廷接下來的清算麽?
要知道大唐立國之初,當時天下大亂,各方勢力或明或暗地參與爭霸,結果就是大量的門派遭到大唐的清洗。
一蹶不振都是輕的,重則被滅滿門。
巨蛟幫或許很強,但面對朝廷,那就是個渣渣。
若是天下大亂,像巨蛟幫這種在地方上擁有龐大勢力的幫派,想要佔據一方為王,林瑄倒是可以理解,但現在的大唐可還算穩定。
特別是女帝宣告天下,免去五年的賦稅,這足以讓大唐好好回口血,民心思安
總之從現有掌握的信息來看,廬州叛亂,處處透著詭異。
元世鑫的書房很大,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林瑄仔細翻了遍,倒是找到了對方不少的秘密信件或資料,但都沒有提到廬州叛亂之事,於是他帶著這些信件,去大牢提審元世鑫。
元世鑫依然不懼,狠狠道:“林瑄,你不要得意,你濫用職權,擅自囚禁一州刺史,這與謀反有什麽兩樣。等我回到京城,必定會請我叔父參你一本。”
林瑄神色淡然,將一疊的信件和資料仍在桌上,說道:“這些東西,想必你不會陌生吧,若是被我交了上去,你說你那叔父元尚忠,能不能護得了你?”
元世鑫瞳孔一縮,呼吸急促:“你搜了我書房!”
林瑄道:“有何不可?”
元世鑫暗暗咬牙,這林瑄不安套路出牌。
你做你的廬州巡撫就是,幹嘛要跑來橫插一腳,還直接搜了我的書房。
這些信件和資料或許不致命,但夠他被貶好幾次,而且是一擼到底的那種,即便是元尚忠也保不了他。
“你想如何?”
林瑄逼視著元世鑫,沉聲道:“為什麽要隱瞞廬州叛亂的消息不上報?告訴我,我可以將這些當著你的面燒掉。”
“當真?”
元世鑫心中一動,露出渴望之色。
若是這些東西全部燒掉,那僅憑林瑄先前給他定的罪名,還奈何不了他,因為有元尚忠在,沒有實際證據,他有N種辦法脫罪。
可若是有這些物證在,那元尚忠再厲害也沒用。
林瑄點頭道:“當真!我林瑄的信譽,你可以相信。”
元世鑫微微點頭,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是廬州刺史方成派人,請求我封鎖消息。”
林瑄皺眉。
方成這麽做,他可以理解。
地方上的官員最擅長的就是欺上瞞下,發生了什麽事情第一時間想的便是隱瞞,希望能夠自己解決,或者是壓下事情,以避免影響到自己的政績考核。
但元世鑫答應方成,他就有些無法理解了,因為元世鑫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元世鑫也看出了林瑄的疑惑,乾脆說道:“方成是趙王的人,我叔父元尚忠,也是趙萬一系的,他的面子我不得不給。”
聽到元世鑫如此說,林瑄反而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他所猜測的就好。
方成想隱瞞消息,憑己之力平定叛亂,於是請求元世鑫幫忙封鎖消息,但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導致局勢失控,於是他不得不派人向朝廷求援。
至於元世鑫,面對同屬於趙王系的官員請求,他沒辦法拒絕。
元世鑫說道:“林大人,原因我也告訴你了,你可燒掉這些東西了吧。”
“還有個問題。”
“你……你問吧。”
“綠山軍,你知道多少?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當然!”
元世鑫直直地看著林瑄,許久才收回目光,斟酌著說道:“對於綠山軍,我了解的也不多,曾派人詢問過方成,方成說是巨蛟幫的弟子。
但據我所知,巨蛟幫幫主與你父親林鴻交情匪淺,其幫中許多弟子還是你父親的麾下,對朝廷比較敬畏,因此我覺得他不大可能會造反。
不僅如此,巨蛟幫幫主已經快七十歲了,兒子早年被仇敵所殺,膝下僅有一個孫女。
你說他這種情況,起兵作亂為了什麽?”
“巨蛟幫幫主與我父親交情匪淺!”
林瑄震驚。
他努力回憶著,但相關記憶就是回憶不起來。
不過他相信元世鑫不會騙他。
林鴻率軍鎮守廬州,緊鄰巨蛟幫,巨蛟幫能不和林鴻打好關系才怪,以免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朝廷圍剿了。
就如元世鑫所說,巨蛟幫幫主都已經快七十歲了,且只有一個孫女,他起兵作亂為個什麽,而且還是選擇大唐並未大亂的情況下作亂?
問題出在巨蛟幫!
林瑄眼神深邃,很快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依照約定,林瑄當著元世鑫的面,將所有信件和秘密資料投入了火盆中。
當熊熊大火吞沒這些信件和秘密資料時,元世鑫又滿臉恨意。
他咬牙切齒道:“林瑄,今日之恥,來日我定當加倍奉還。”
“哦,我忘了告訴你,你書房裡還有本帳本,我這次並沒有帶過來。”
林瑄淡淡一笑,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懵逼的元世鑫。
“林瑄,你耍我!”
元世鑫的怒吼從牢中傳出,但林瑄已經走遠。
對於敵人,永遠只能斬草除根,他怎麽可能會給自己留下禍根。
至於元尚忠, 他是禦史,對方還管不了他。
………
翌日。
一大早,林瑄就將奏折和帳本派人送往京城,元世鑫隨後也被押走。
他視察了下流民情況,發現郭康的能力很不錯,各方面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於是便動身離去,直奔廬州。
因為上午被耽擱了,入夜前,林瑄並沒有趕到廬州城。只能找了個荒蕪的村子落腳。
這個小村落也就是二十幾戶人家,但家家破敗,早就人去家空。
林瑄隨便找了個家休息。
入夜後,夜色靜謐。
林瑄盤膝坐在床榻上,忽然他眼睛猛地睜開,精光爆射,因為他感覺到有人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