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的女兒,也是紫族人?”聽到阿勒佩斯的話,薄鼠震驚地問道。
阿勒佩斯點了點頭,天藍色的眼睛裡盡是哀傷的神色:“要是她還活著,說不定就跟你差不多大了。”
馬爾迪弗無法抑製住心中的震驚,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只能安慰道:“商人大叔,請節哀啊!”
薄鼠無奈地說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我就沒必要隱瞞了。你也知道,我們紫族人既沒有你們那樣的藍色之力,也沒有紅族人的紅色之力,我們只有紫色之力,然而這世界上天然的紫色的東西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但是天不絕人,我們在暮光森林附近發現了一種珍獸。”
“珍獸?”馬爾迪弗疑惑道。
“那是一種叫芋頭河馬的動物。它們生性溫順,很容易被馴服。最重要的是,它們的糞便是最純粹的紫色,那是天然的紫色顏料的原料!”薄鼠開心地說,“只要我們一直飼養繁育這種河馬,利用它的糞便製造紫色顏料,我們的色彩之力便有了用武之地!只是這種河馬需要進食大量纖維,但是纖維類食物在這片紅石大陸又比較稀有,屬於只有貴族才吃得起的高級作物……”
“所以你們就想到了可以用衣服來喂它?”聽到這個解釋,馬爾迪弗有點哭笑不得。
“沒錯,只要把衣服煮熟了,就能用來喂芋頭河馬。而利用它的糞便製成顏料,我們薰衣草盜賊團便能天下無敵!”薄鼠肯定道。
雖然結果沒什麽問題,但是這過程著實讓愛乾淨的馬爾迪弗無語凝噎。
“你們可真是……”阿勒佩斯話說到一半,門外便傳來了一陣響亮刺耳的金屬敲擊聲。聽到這聲音,薄鼠立刻警覺起來,掏出隨身攜帶的紫色匕首走到門外。
門外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
走廊上那些身披紫色披風的盜賊團成員們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他們手中的武器也全部脫手,掉在地上,薄鼠剛剛聽到的響聲就是武器掉在地上的聲音。
一瞬間就放倒了我方六七個手持武器的盜賊,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息?究竟是怎樣的高手?難不成是從王都來的高階紅騎士?
正這麽思索著,薄鼠便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涼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他一個轉身,一個後空翻後退了數步。只是來者比他更加迅速,一瞬間的功夫,那人便再次繞到了薄鼠身後,只聽劈啪一聲,薄鼠甚至都沒看清那人的面目,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那人見薄鼠倒地不起,便越過他的身體,推開掩著的牢室門。
馬爾迪弗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欣喜道:“普羅旺斯老師!”
沒錯,這個高手不是別人,正是馬爾迪弗的不高興老師——普羅旺斯。
“你們沒事吧。”普羅旺斯詢問道。
“沒事,老師你來救我們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馬爾迪弗激動地說。
很快,不高興老師便用從薄鼠身上搜到的鑰匙打開了二人的手腳鏈。
“好心人,謝謝您出手相救!”阿勒佩斯站起身,感激地說道。
“舉手之勞。”不高興老師答道。
“小心,這外面應該有很多看守吧?”馬爾迪弗疑惑道,但是剛一邁出牢室,眼前的場景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問題。
“天啊,您把他們都殺了嗎?”看著走廊裡躺著的人們,馬爾迪弗有些擔憂地問。
“我只是對他們打了個響指,大概一個小時後他們就會醒過來。
”不高興老師平靜地說。 “哇,這招我知道!是克格勃的技能!老師你其實是間諜吧,米駝班長猜對了。”眼見著脫離了危險,馬爾迪弗便開起了玩笑。
不高興不理會他,只是敦促二人快點趕路。
三人來到走廊盡頭,前面是通往樓下的樓梯。
“這裡原先是一座醫院,現在廢棄了。”不高興說。
“看來這群盜賊的經費可挺緊張的。”馬爾迪弗笑道。
“所以我們很難偷偷逃出去。”阿勒佩斯緊張地說。
“為何這麽說?”
“據我所知,王都附近的醫院都是收歸國有的,被廢棄的一般都是治療精神類疾病的醫院。為了防止頂樓的病人偷偷出逃,每層樓梯都是不連貫的。如果三樓到二樓之間的樓梯是在頂南端,那二樓到一樓的樓梯就是在最北端。想要離開這裡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一層一層地兩頭跑。那就避免不了與他們的人碰面。”阿勒佩斯解釋道。
“還有一個辦法,”不高興說,“從窗戶上跳下去。”
“老師,這裡是幾樓?”
“也就六樓。”不高興輕輕答道。
馬爾迪弗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不高興老師並不是一般人,對擁有奇特回復能力的她來說,可能跳樓就和自己為了抄近路翻牆拿外賣一樣。
“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啊!有沒有別的辦法?”馬爾迪弗迅速拒絕道。
“這位先生,你忘了還有我嗎?”阿勒佩斯指著自己,自信地說道,“我可以把我的鴿子叫來,讓它載著我們飛走啊。”
雖然馬爾迪弗覺得騎鴿子比跳樓靠譜多了,但是他不由得擔心那隻巨大的鴿子會被外面的盜賊們發現。不過眼下也顧不得太多,只能聽從阿勒佩斯的建議。
這間私人醫院原先是蘇芳鎮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所開的診所,用於幫助附近的鎮民診斷精神類疾病。後來,診所逐漸擴大,它便成了一個設施齊全的私人精神病醫院。
“你知道這裡為什麽會荒廢掉嗎?”
一個青年模樣的紫發女人將二郎腿翹在面前的方桌上,對桌子對面的一男一女問道。
男人高大健碩,身披紫色的護甲,厚厚的紫色圍巾將他的臉裹得嚴嚴實實的。此時,他正用那雙深紫色的眼睛透過圍巾的縫隙盯著面前的女子,一言不發。
而她對面的紫發女孩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紺色的短發被扎成了一股小小的辮子,身上的吊帶褲連皺褶都沒有,看起來無比嶄新,但是她懷裡抱著的布製馬頭卻破破爛爛,肮髒不堪。
“難道是,醫生卷錢跑路了?”馬頭女孩興衝衝地答道。
“不對。”女人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這裡發生了火災!於是醫生和病人都跑了!”女孩繼續答道。
“不,那個醫生死了。”女人頓了頓,說,“七年前的今天,我殺了他。”
女孩聽後,面露疑惑,可是不等她問出問題,就被吱呀的一聲推門聲吸引去了視線。
三人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門檻旁,一個高挑的黑發女人,一個棕色皮膚的少年,一個藍發藍眼藍胡須的中年男人正筆直地站在門口,與三人視線相對。
“該死,你們是怎麽出來的?”女人見狀,迅速亮出帶著尖刺的拳套,擺出準備應戰的架勢。
“薄鼠呢?”魁梧男人疑惑道,同時也從背後掏出了一根烏黑的巨大棒槌。
“他也真是的!這麽幾個人都看不好。”女孩戴上懷裡的馬頭,不滿地抱怨道。
“怎麽辦?老師,你打的過他們嗎?”馬爾迪弗慌忙問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二位,咱們還是快跑吧!”阿勒佩斯驚恐道。
“老師,快跑吧!”馬爾迪弗連忙附和道,“他們有三個人啊。我們這能打的只有你一個,一對三沒勝算的!”
不高興老師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劍拔弩張的盜賊們。
“你們逃不出去的,還是乖乖投降吧!”紫發女青年揮舞著拳套上的尖刺,得意地說。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影向著那位女青年筆直地衝了過去——不高興老師一個衝刺繞到女青年背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對著她的脖頸處劈下一記手刀。還未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女青年便應聲倒地。
“現在是一打二了。”不高興宣布道。
眼前的景象讓馬爾迪弗與阿勒佩斯目瞪口呆。盜賊方的男人和女孩也對這始料未及的局面感到無比震驚,不過很快,他們便反應了過來。蒙面男人舉起棒槌,朝著不高興老師狠狠砸下,老師一個側身便輕松躲過了棒槌的猛擊。棒槌錘空,砸在了地板上,伴隨著一身震耳欲聾的響聲,將地板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坑。
“錦葵!噴霧!”見襲擊不成,蒙面男人喊道。
被叫做錦葵的馬頭套女孩立刻拽著頭套裡的某根線,用力一拉,馬嘴便裡吐出一股紫色煙霧,在房間裡迅速彌漫開來。
糟了,那是可以讓人行動變遲緩的噴霧。馬爾迪弗想著,立刻退後了數步,盡可能遠離那股煙霧。
不高興老師被紫煙逼到了角落,但她並沒有氣餒,而是一個轉身繞到了貼著牆壁的儲物櫃旁,猛地抓起了儲物櫃上的一個玻璃瓶子,朝著蒙面男人的腦袋扔過去。
蒙面男人一個側身躲過了飛來的玻璃瓶,但是玻璃瓶卻砸中了他身後的馬頭女孩,女孩被突然飛來的玻璃瓶砸暈了過去。相應的,女孩頭套裡的紫色煙霧也停止了。
“一對一。”不高興冷冷地宣布道。
眼見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倒下,蒙面男人似乎有些惱怒,想也不想便舉著棒槌衝向不高興老師。不高興老師也走向他,從容地躲過了一下又一下狂亂的錘擊,對著他的臉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劈啪。
一記清脆的響指在他面前一公分處炸開。
和樓上的那些看守牢房的盜賊們一樣,蒙面男應聲倒地。而不高興老師竟然毫發無損,甚至身上連灰都沒沾到。正當馬爾迪弗準備走上前讚美老師一番時,剛剛倒下的蒙面男卻從老師身後悄然無聲地站起。
“老師——!”馬爾迪弗大喊道。
站起身的蒙面男拽開圍巾的一角,露出被圍巾裹著的嘴部。只見一股濃稠的深紫色霧氣從蒙面男人的嘴裡吐出,瞬間便將老師的整個頭部都裹進霧氣之中。
糟了,被絲血反殺了。馬爾迪弗正這麽絕望地想著。不想下一秒,一隻細長的手便從濃霧中伸出,給了蒙面男的脖子一記精準而凌厲的手刀。一聲震響後,蒙面男再次應聲倒地。
為什麽?那具有色彩之力的紫霧對老師卻沒有用。雖然心懷疑惑,但是馬爾迪弗依舊走上前,去查看老師的情況。
男人倒下,紫霧散去,不高興慢慢地低下頭,伸手拍了拍風衣上的灰。馬爾迪弗這才注意到, 她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許多,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的視頻一樣。
紫霧對老師是生效了的!
但是為什麽,老師仍然能使用那一記迅速的手刀擊暈蒙面盜賊?
只有一種可能,老師原本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即便動作被放慢了數倍,速度依舊遠超常人。
“你……沒受……傷……吧……”
受到紫霧的影響,老師說話的速度也慢下了許多。
“沒事,沒事,老師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馬爾迪弗崇拜地說道。雖然慢了許多,但是感覺老師的語氣變得和藹多了,比以前冰冷簡短的語氣要舒緩了不少。如果可以,馬爾迪弗希望這位身手不凡的不高興老師能一直保持這個語速。
就在這時,一根藍色的長劍架在了馬爾迪弗胸前。
他驚訝地回過頭去,那長劍竟然是從阿勒佩斯的手中冒出來的。
“不好意思啦,趁火打劫一下。”阿勒佩斯笑著說。在他散漫的語氣中,一道藍色弧光閃過那把劍的劍身,藍色長劍又膨脹了數分,變成了一柄閃著寒氣的寬刃藍劍。
“你……要做什麽?”不高興慢慢問道。
“那個東西,能還給我們嗎?就是那把被異界遊者帶往異界的神器。”阿勒佩斯說著,手中藍劍的寒氣又濃重了許多,劍刃後的馬爾迪弗只能在寒光後顫抖,任人宰割。
“你……是……誰?”
“容我重新自我介紹下。在下是惑星開拓團成員一——天星皇阿勒佩斯。”阿勒佩斯說完,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