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黎玉田張貼了辱罵李自成的告示後,山海關、永平府等地頓時籠罩了一股緊張的戰爭氣氛。
大順委任的京畿官員全部自行撤往京師。
眾多剛剛返鄉的農戶、商戶再次收拾了行李,往西往南而去。
人人都道山海關朝不保夕了。
另一方面,李自成新定天下,一在招撫河北、山東等地,二在準備南征,三要準備對付四川的張獻忠。
所以並不想真的和頗有戰力的關寧鐵騎開戰。
李自成猜想,吳三桂反水,很可能是因為劉宗敏擄去了陳圓圓,這也並不是多大的事。
他以吳襄的名義寫信規勸吳三桂,希望父子之情能使他幡然醒悟。
同時揮師十萬東征,裹挾了明廷太子、定王等人,武力威懾的同時,希望通過君臣之義招降吳三桂。
……
山海關內,朱友健看著多爾袞的回信,笑而不語。
看罷,伸手遞給吳三桂。
“臣不敢,一切請聖上定奪。”吳三桂拒不接信。
現在是敏感時期,吳三桂才不會過多接觸核心機密。此事不管成敗,對他吳三桂都沒有壞處,所以近期他一直裝孫子。
朱友健也不廢話,說道:“我口述,你執筆回信。”
“遵旨。”
“三桂受國厚恩,憫斯民之罹難,拒守邊門,欲興師問罪,為先帝報仇。奈山海關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王以蓋世英雄,速選精兵,直入中原。
三桂自率所部歸降,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於京畿,獻黃河以北之地予大清。”
吳三桂寫罷,呈給崇禎。
朱友健大約看了看,命送去沈陽。
多爾袞收到吳三桂的回信時,已率8萬大軍行至翁後,他喜不自勝,似乎中原這花花世界已在掌中。
他當即調整進軍計劃。
原本建虜八萬大軍按照以往慣例,兵分三路進軍。
五萬主力由多爾袞統領,經守衛薄弱的喜峰口入關。直入黃淮海平原,再徐圖江南。
一路兩萬人的偏師由阿濟格統領,經張家口入關,直取山西。
另一路一萬人偏師由豪格統領,經山海關入關。最低要求是牽製住關寧軍。
但是山海關從沒被建虜攻破過,絕對是長城一線最硬的骨頭,這明顯是多爾袞給豪格挖的坑。
如今吳三桂投降,多爾袞直接接管了豪格的偏師,親率6萬人直奔山海關,三路人馬變成兩路。
建虜主力大軍當日就接到軍令:急速行軍,五日內抵達山海關。
……
四日後,朱友健派出去的偵騎快馬送回消息,李自成主力已經在山海關南50裡駐扎。
一眾文武圍坐在一張方桌前,看著桌上景象,都露出吃驚之色。
這方桌上,赫然是縮小版的山海關,周圍山坡、河流無一不缺,甚至一些稍大的岩石和農舍也歷歷在目。
如此惟妙惟肖的“地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均心想,聖上真乃神人!可惜只是奇技淫巧。面對李闖大軍沒甚大用。
“諸位愛卿以為,就憑山海關內守軍,可守幾日?”朱友健率先發問。
黎玉田、高第環顧一周,見沒人說話,相視苦笑,心道:“要是之前全力備戰,力守半年沒有問題,可如今在崇禎的亂指揮下,相信三日內就會失守。”
二人心裡雖這麽想,但是不敢說,勉強堆笑道:“臣以為,
三月內沒有問題。” 倪元璐深深看了一眼二人,面色不悅,道:“二位大人還有外援不成?”
“何來外援?”
“如無外援,就憑此城內的守軍,三日也守不了,怎麽二位大人誇口三月?”
黎玉田心裡敬佩,還是文人敢說實話啊!
“但是!”倪元璐話鋒一轉,“如果按聖上之前的安排,根本不需要防守,直接進攻的話,相信三日內必能殺滅闖賊十萬大軍。”
高第在心裡給倪元璐豎起大拇指,還是文人敢吹牛啊!
范景文聽後說道:“如果建虜再來兵八萬呢?”
黎玉田、高第瞪大了眼睛,什麽建虜?八萬?
倪元璐哈哈一笑,“那除了闖賊的十萬大軍,我軍還能順帶殲滅建虜至少四萬人馬。”
黎玉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些文人是真敢說啊,山海關區區五萬人馬,居然要在三天內殺滅腹背16萬敵兵。
“文人誤國啊!”高第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過。
朱友健看著自信滿滿的倪元璐很是無奈,短短幾日,這老家夥居然對著自己盲從到這種地步了。
“朕以為倪卿說的對,但是爾等不可將敵軍人數透露給軍士,以免一起恐慌。”
高第翻了翻白眼,心道京師城破一點沒打擊到崇禎,反倒是讓他更自大了!
“高第!”朱友健朗聲道。
高第一愣,連忙將思緒收回。
“朕命你聽倪元璐的指揮,率3萬人馬從東門出關,前往一片石伏擊來犯之敵。 ”朱友健道。
“遵旨。”高第一頭霧水,李自成馬上就來犯,不在城裡固守,竟然讓我帶6成兵馬出關?
隨即高第大喜,這可是活命的好機會。只要山海關被破,自己在關外擁兵自重,有大把體面投降的機會。
想到這,他高高興興的領命而去。
黎玉田眼巴巴看著逃出升天的高第,問道:“聖上,臣請旨前往高大人軍中助戰!”
朱友健深深看了一眼黎玉田,淡淡說道:“黎卿隨朕安心守山海關即可。萬不可出關冒險!”
黎玉田臉都紫了,腹誹道,守山海關才是冒險好不好!
朱友健心裡跟明鏡一樣,但也不點破,開始在沙盤上推演戰事,在各處要地布置兵馬。
山海關外,闖營中軍帳內也在發布軍令。
闖軍第一大將劉宗敏幾乎安排好了所有,李自成一一準許。
這會正在囑咐李過。
“賢侄此去一片石,幾乎帶走了大半精銳騎兵,一定要馬到功成。
其間,軍務多和田文秀商議,萬事小心,務必於明日未時三刻前抵達山海關東,你我內外夾攻,三個時辰內拿下吳三桂!”李自成拍著李過肩膀道。
“皇上放心,侄子征戰多年,這種小陣仗絕不會出差錯的。”李過信心滿滿。
李岩上前一步:“亳縣候此去,一定小心埋伏!”
李過聽後哈哈大笑:“吳三桂全憑險關固守,怎敢出關,李公子多慮了!”
說罷,李過和田文秀二人率領2萬大軍開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