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氏來說,隨著女兒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哪怕她知道宋筠說不出個所以然,卻還是象征性地問了宋筠對新房間的需求。
宋筠的確不太懂古人的房間都需要什麽,在中式審美上也差了沈氏好幾個台階,但她知道有什麽能讓自己過得舒服——比如沙發、躺椅,最好還有個書桌、梳妝台。
至於室內廁所和室內廚房,這就有點不現實,如今的時代,還沒有太好的除味除油煙的系統,沒辦法完全照搬現代布置。
好在,如今她是萬惡的封建地主家的小姐,未來還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倒恭桶、接洗澡水等活,也不用她來做,倒也沒什麽不方便。
她連描述帶比劃,給沈氏介紹了一下自己希望擁有的家具。
只是,沈氏聽完就否了,沙發是不用想的,沒有彈簧不說,家裡也沒奢侈到能讓她用那麽多布料和皮毛去達成一個能把身體陷進去的效果。
躺椅、書桌、梳妝台倒是好辦,讓木匠現打便是。沈氏雖覺得宋筠如今不太用得上,還是讓木匠加急給她做了書桌和梳妝台,甚至買了一面銅鏡。
銅鏡清晰度遠不如玻璃鏡,但在如今也是種奢侈品。小戶人家的女孩,得寵一些,嫁妝裡能放一面;不得寵的,大概一輩子也很難擁有自己的銅鏡。
宋筠空間裡倒是有大大小小的好幾面鏡子,但是都沒辦法拿出來用,最起碼目前不能,所以這面銅鏡,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了。
宋筠要搬家,沈氏自然差人去趙家說了,省得趙桐來的時候家裡亂糟糟的。
這麽忙忙碌碌地,宋筠終於搬進了自己的院子。第一晚,沈氏還怕女兒不習慣,特意來瞧了好幾次,見宋筠睡得很香,白芷也戰戰兢兢地在外間值夜,這才安心回去。
宋筠住進新院子的第二天,趙桐就來了。她這次沒有穿得那麽講究了,只是像宋筠一樣,穿了身細布衣裙,頭上略戴了個粉紅色的珠花。
宋筠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來玩遊戲的樣子嘛,方便坐臥、方便走動。
她招呼趙桐進去參觀自己的新房間,絮絮地給她介紹都是些什麽東西。
趙桐對其他家具都不意外,只是看到書桌和桌上的紙筆,有些驚訝:
“筠妹妹已經開始識字了?”
宋筠一愣,說實話,現代的小孩,兩歲開始背古詩學英語的也不是沒有,她都覺得自己啟蒙晚了呢。
而且家裡男孩子都是四五歲就開始背蒙書,五六歲就開始上手寫字,再大一兩歲,就去學堂讀書,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個進度很正常。
她又回想一下父母得知自己想學認字時的態度,也沒反對,這才踏實了一些,回復趙桐道:
“家裡哥哥們都是這個時候讀的書,我爹娘就也給我啟蒙了。”
趙桐有點難過:
“我爹說我身子弱,不能消耗心神,一直沒讓我讀書。”
宋筠本來還想著問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學習,沒有同學的日子還是挺枯燥的,此刻聽她這麽一說,也就不敢提了。
只能絞盡腦汁地安慰道:
“學習又不分早晚,我如今也只是隨意跟著爹爹認認字而已,更深的還沒開始呢。等姐姐身體好些了,再學也不遲。”
雖是這麽安慰了,趙桐還是有點低落,宋筠也不知道她是心眼小見不得同齡人學得比她多,還是單純想讀書,只能硬著頭皮瘋狂轉移話題。
繼誇了趙桐的衣服、珠花、皮膚後,又問了她喜歡玩什麽、喜歡吃什麽,趙桐倒不是不回應,只是依然沒有剛來時那麽愉快。
宋筠有些麻爪,不管怎樣,人家來做客,卻苦著臉回去,倒顯得自己欺負人了,如果不是為了便宜姑姑的婚後生活,她真的懶得伺候這種嬌小姐。
迫不得已,她把昨天剛從空間裡偷渡出來的綠豆糕供了出來。
如今這個時代,已經有商家在賣綠豆糕了,花樣比現代商家做的要好看不少,只是論綠豆泥的細膩程度和糖的純淨程度,還差現代的一截。
好在都是綠豆煮熟拌上油、糖,再壓入模具,從古到今,做法沒太大區別,宋筠這才心安理得地讓白芷從廚房取出來,拿給趙桐嘗嘗。
有點心吃,總得有喝的吧。
兩個小孩子,也犯不上喝茶水,宋筠前幾日從宋念那裡敲竹杠,搶了半盒花茶,此時也只能便宜這個未來表姐了,讓白芷用牛乳煮了,又加了點糖,端上來招待客人。
趙桐本來興趣不大,只是不好意思拒絕,矜持地用小杓挖了半塊,又抿了口奶茶。
宋筠尷尬了,看著自己直接抓綠豆糕的手,深刻地意識到她和古代閨房小姐有多大差距了。
好在趙桐並沒有在意,她被口中清甜可口、全無豆腥味,又細膩柔軟的綠豆糕征服了,尤其配上帶著花香味的甜牛奶,哪怕慢慢吃,她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宋筠心想,我就說嘛,又不是厭食症,哪有吃不下東西的,還是吃的東西不合胃口。
像宋筠,吃慣帶著添加劑的現代食物了,覺得古代原生態不甜膩的糕餅更好吃,而趙桐,反而對現代式的零食更感興趣。
吃了好吃的,她也不苦著臉了,興致勃勃地問宋筠:
“妹妹,你這綠豆糕是哪裡買的?很甜呢。”
宋筠既然敢拿出來,肯定是想好了說辭,此刻聽趙桐問了,她才把準備好的借口拿了出來:
“昨天有個老婆婆在巷子口賣,說是她家祖傳的方子,家裡有人生病,這才做出來碰碰運氣,我正好聽到了,就出去買了兩包。”
趙桐低低“喔”了一聲,她還想回家讓爹爹幫自己買一些呢,如今看來,是買不到了。
不過,用花茶煮的奶茶也很合她心意,甚至是更合她心意,畢竟她身子弱,家裡也常給她買牛乳,她一直喝不進去,但是宋家的做法,她卻很喜歡。
於是,趙桐又有些躊躇地問:
“那這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