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不知道怎麽安慰孫紅，他也覺得這事挺憋屈的。

　這個世界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有多少認真做事情的人，就會有多少躲在陰暗處，隨時看準機會，就來給你使絆子、放冷槍的人。他們把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和精力，都放在眼紅別人，和不讓別人比自己活得更好上了。

　看看互聯網上，只要有人倒霉，不管你是作家藝術家也好，大學教授也好，各種明星也好，還是企業家，只要你倒霉，永遠都會有一大批跳出來幸災樂禍的人。哪怕你和他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也擋不住這些只要看到別人倒霉，就像自己吃到肉一樣的家夥。

　盛春成雙手按著孫紅的肩膀，讓她躺下去，盛春成說:

　“沒關系的，你是靠自己的能力做起來的，別人能拿你怎麽辦?收一點禮，也不至於要去坐牢，大不了這裡不乾，你換一個銀行就是。”

　“換一個銀行?”孫紅又坐了起來，“你說的輕巧，這裡要是不幹了，我哪裡還可能換一個銀行。”

　盛春成湖塗了，他說:“你有能力，手上還有一大把客戶，為什麽不可以，你以前不是還說，大不了換一家銀行?”

　“那是跳槽，跳槽當然沒有問題，要是願意，我隨隨便便找個銀行，去當個支行行長綽綽有余。”

　“現在就不可以了?大不了也跳槽啊。”

　“我要是被處分了，還怎麽跳槽?”孫紅說，“我們的信息，都已經錄入銀監會的east系統的，要是我被處分了，銀監的east系統就過不去，還怎麽去其他銀行?”

　盛春成問:“原來每家銀行行長的任命，權力不在你們總行，還要通過銀監?”

　“那當然，各家銀行的行長人選，要銀監審核過的，像我們支行行長這一級，還要去參加銀監局的考試，考試合格了才可以上任，不然，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不是都可以當行長了。”

　盛春成明白了，他說:“怪不得上次萬建剛說，花瓶最多只能當到副行長，原來行長還要考試啊。”

　“你記性倒好。”孫紅哭笑不得，她說:“但沒錯，沒有能力的，到銀監那裡就露餡了，花瓶也好，關系戶也好，最多也就當到副行長。”

　“行吧。”盛春成說，“實在不行的話，你大不了把自己嫁了，我養你。”

　孫紅歪著頭，看著盛春成問:“你是說，實在不行，我把自己嫁了，你養我?”

　盛春成說對。

　孫紅笑道:“我嫁給別人，然後你養我?”

　盛春成大笑:“好好，這樣也可以。”

　孫紅嘻嘻笑著:“要是這樣，我不怕了，我可以真的吃定你。”

　盛春成說好。

　孫紅把身上的浴巾揭開，下了床，盛春成叫道:“你幹嘛，躺下來好好按摩。”

　“不按了不按了，我們去吃飯吧。”孫紅說，“我餓了，上午被老大叫去談話，中午都氣得沒吃好，走吧。”

　盛春成說好。

　兩個人換好衣服，走到外面大廳，孫紅看到小安站在前台，和裡面的人在說話，孫紅叫著:

　“小安，小安。”

　小安跑了過來，孫紅和她說:“我把你老板借去用用，要喝酒，不回來了。”

　小安看了看盛春成，嘻嘻笑著:“用吧，用吧，使勁用。”

　孫紅笑著說好，“那我用成了一堆廢銅爛鐵，再還回來。”

　小安說好，打個電話就可以，我叫挖掘機去接。

　說完，兩個女人大笑，盛春成拿眼瞪著她們，她們不理他，裝沒看見，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孫紅和盛春成兩個人走到門外，上了車，孫紅把車啟動又熄火，扭頭看著盛春成嘻嘻地笑著。

　“幹嘛?”盛春成問，“笑得這麽奸詐。”

　“哪裡有，人家都笑得像一朵花了。”孫紅努了努嘴，說:“人家，人家，今天心靈都已經巨受打擊，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啊?”

　“什麽要求?你說。”

　“我們能不能不要出去吃飯，我們去超市買菜，回家你做給我吃?”孫紅問。

　盛春成說好。

　“真的?”孫紅叫道，“那我們買了菜去我那裡。”

　盛春成還是說好。

　“你想去武林廣場做都可以。”盛春成說。

　孫紅笑著不停地點頭，重新啟動了車子。

　兩個人去了超市，買了一條石斑魚準備清蒸，魚讓老板幫助殺好，三隻梭子蟹剁塊，準備薑蔥炒，一斤基圍蝦準備白灼。另外還買了一塊臘肉和蒜薹，蒜薹炒臘肉，再加一個雞毛菜，準備清炒。

　走到冷凍區，看到有切好的，用保鮮膜和泡沫托盤包著的三文魚不錯，買了一塊回去準備刺身。既然買了三文魚，接著自然還買了兩支芥末和一瓶生魚片醬油。

　兩個人回到孫紅的家裡，盛春成進了廚房，準備把米飯先煮下去，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米，問孫紅，孫紅說，我這裡本來就沒有米。

　“那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可以帶一袋回來。”盛春成說。

　“我沒想到要吃飯啊，這麽多菜，你還要吃飯?”孫紅睜大眼睛看著盛春成，問，盛春成只能搖了搖頭。

　“我們喝酒就可以了，酒有得是，白的紅的黃的啤的都有。”孫紅嘻嘻笑著，“你要壯陽的都有。”

　盛春成無奈地說好吧。

　他把臘肉先用水煮下去，去鹹味，同時也讓它變軟。接著開始清洗其他的菜。

　孫紅走過來，先是從背後環抱著盛春成，讓盛春成磕磕絆絆地帶著她走。盛春成走去灶台，她就跟著到灶台，盛春成走去水池，她就跟著到水池，盛春成哭笑不得，問:

　“你能不能讓我先乾活?”

　“可以啊，你就這樣乾。”

　“這樣，乾起來不順手啊。”

　“那我不管，我都快失業了，還不纏著你。”孫紅說，“你說過要養我的。”

　盛春成說:“養你也不是把你掛在身上吧?”

　“可我現在就想掛你身上。”孫紅說，“不是和你說了，人家今天巨受打擊。”

　盛春成說好吧，那你繼續。

　孫紅卻放開了他，走了開去，過了一會走回來，手裡拿著自己的手機。她把手機舉起來，點了一下，微信視頻請求發出去，對方接了起來，孫紅叫道:

　“媽，我們現在在家裡，你看春成他在做飯給我吃。”

　說著，她把電話湊到盛春成眼前，盛春成看到那一邊的孫紅媽媽，趕緊叫道:“阿姨好！”

　孫媽媽在電話那頭叫著:“好好，小盛你好！小盛，現在工作都好吧，我聽紅紅說……”

　孫紅大叫一聲:“好了，看過就可以了，結束。”

　她說著就把通話關掉了，和盛春成說:“這個老太太，我下午煩都煩死了，她還一定要纏著我，問你現在怎麽樣了。你這個丈母娘，還真是關心你，哼，比關心我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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