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行駛,盛春成閉著眼睛在想,小田總算是閉了嘴,不再囉嗦,這讓盛春成暗自松了口氣。
幾個小時之前,盛春成乘著地鐵來蘭總這裡的時候,他還覺得,今天會是平常的一天,不會有什麽事發生。
但隨著事情的演進,一切又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今天的蘭總,和那天在東方潤園樓頂不一樣,沒有哀求,沒有絲毫強迫的意思,一切的發生,都是盛春成自願的。盛春成想到,在自己脫衣服的時候,蘭總還試圖製止了一下,和他說不要,雖然這聲不要,是假的,那也是一個姿態。
盛春成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有那樣的舉動,會有“獻祭”的想法,“獻祭”最基本的,就在一個“獻”,是你主動送上去的,而不是有人需要你“祭”。
後悔嗎?盛春成自己問自己,他很清楚,自己一點也不後悔,甚至真的,兩個人雖然年齡相差那麽大,蘭總還是讓他有些意外,她給了他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他感受到了她的需要和喜歡,這需要和喜歡,一點遮掩也沒有,那麽坦白而又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不不,不是看,而是感受,也不是用心感受,而是身體的感受,他的身體,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需要和喜歡,迎迓上去,一切都自然而然。
盛春成很清楚,要是把他和蘭總的苟合,攤在世人面前,很多人都會驚到,會不理解,一個這麽年輕的男人,和一個年齡相差那麽大的女人,發生了關系,如果不是金錢的買賣,怎麽可能?
盛春成覺得,如果這事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自己看這個事情的時候,同樣會被驚到,會覺得荒唐和可笑。
就像小張問他,鍾媽媽是不是喜歡他,說他不想努力的時候,自己就覺得很可笑。而現在,他和小張有什麽區別?最大的區別大概就是,一個已經發生,而另一個,根本就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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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悔嗎?
盛春成再一次地問自己,答桉還是否定的,他覺得自己不後悔,哪怕在其他人看來,甚至在他自己看來,都覺得這事很荒謬,他也仍然不覺得後悔。
經歷過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還是一個美好的經歷。和他懷裡抱著一個年輕漂亮的肉體,和他那麽急切地插入那個年輕的胴體一樣,他慢條斯理,控制著自己的節奏進入蘭總的身體時,他的感受是愉悅和新穎的。
盛春成似乎到了現在,才看到自己原來還有這一面,還可以和蘭總這樣的女人,有水乳交融的感覺。看樣子,人對自己的認識,總是欠缺的,人對自己的無知,可能比對宇宙的無知還要大。
行動總是在思想和理智之前,一切經常是發生之後,人自己才會想到,意識到,人對自己理解不了的行為,總是用一時衝動去解釋。但盛春成覺得,無論是事情發生的時候,還是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一時衝動。
盛春成想起蘭總說起過他們的關系,用了畸形這個詞。盛春成不得不承認,自己和蘭總的關系,無疑是畸形的,是個異類,只要和大多數人的行為不一致,這種行為,就會被認為是畸形。這樣想著的時候,盛春成覺得,連畸形這個詞也變得中性起來。
盛春成在心裡自己問著自己,他和蘭總到底是什麽關系,當然不是金錢的關系,蘭總是他的客戶沒錯,但他的服務項目,不包括這個,他們在這之上,也沒有交易的關系。
是愛嗎?盛春成弱弱地想,他覺得可以用感激,他心裡確實感激蘭總,感激才會“獻祭”,但他不承認有愛的成份。如果有的話,那他應該經常會想到蘭總才對,自己愛過雪兒,愛過妍妍,愛過孫紅,有那麽一段時間,還愛過珊珊,但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愛過蘭總。
那麽是滿足自己的欲求?盛春成認為也不是,雖然他沒有女朋友,也不是那種得不到性的人。如果需要,他去向妍妍提出要求,他覺得妍妍還是會滿足他。
在東方潤園頂樓的陽光房,他如果再進一步,俯身去吮吸桃子的胸部,他有把握,桃子肯定會很歡迎。
而男人和女人接近,從來不會止於胸部。只要他的嘴唇接觸到她的乳頭,他覺得一切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就會繼續下去,直到抵擋男女間最後的目的地。這也是盛春成不敢俯身下去的原因,哪怕桃子說喂他,是帶有引誘性質的。
要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求,盛春成想,妍妍和桃子都比蘭總年輕,比她漂亮,甚至妍妍的技術還更專業,更精湛,自己為什麽不去找她們滿足自己,而是要找蘭總?
這也說不過去。
那他和蘭總的關系,究竟是什麽關系?盛春成一遍遍地問著自己,一遍遍都沒有答桉,最終滑向的,總是那個說法,人對自己的認識總是欠缺的,人對自己的無知,可能比對宇宙的無知還要大。
盛春成禁不住歎了口氣。
小田頭也不回,馬上問:“醒了,盛總?”
盛春成頓時頭皮發麻,他覺得小田接著馬上會有很多的話,接二連三轟炸而來。
好在,盛春成睜開眼睛,他看到車子已經在天目山路,快到古墩路口了。
“醒了。”盛春成和小田說。
盛春成走上台階,看到小安站在店門口,小安看到他,奇怪地問:“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怎麽,不行啊?”盛春成說,“我連晚飯都沒有吃,快餓暈了。”
“真悲催,我這就讓人去做,給你送到辦公室來。”小安說。
盛春成點點頭說好, 小安正準備走開,盛春成叫住了她。
小安轉過身來,盛春成問:
“小張有消息嗎?”
“沒有。”小安搖搖頭說,“人間蒸發了。”
小安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和盛春成說:“安靜來了,在後面露台。”
盛春成說好。
“還有那個寶寶。”小安說。
“寶寶也來了?”盛春成問,她昨天不是還留紙條給自己,說是周三見,也就是明天才過來嗎?
小安點頭:“對,就她們兩個,在後面露台。”
盛春成說好,那我先去和她們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