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褚遂良抵達了齊州。
不過褚遂良沒有立即去見李佑,他是帶著一家老小來的,打算先安頓下來。
褚遂良進入齊州城,便感覺一切都是那麽新鮮,街道、房屋比起京城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路上幾乎沒有見到馬車,都是自行車和三輪車。並且水泥路上還有白色的線,車輛來往有序。
早在四月底,京城就已經有自行車了。不過京城的自行車都是私人來齊州買的,京城的珍寶閣是沒的賣的。因為新奇,褚遂良也有過了解,所以此時見到滿街的自行車也見怪不怪了。
褚遂良將家人先安頓在客棧,然後自己出門想買一套住房。還沒出門,張建堂就來了。
“老師,您來了怎麽沒提前說一聲,我還是聽守城的護衛說的。跟我走,怎能讓老師住客棧呢。”
張承漢一見褚遂良就熱情地說道。
張承漢還在京城讀國子監的時候,褚遂良就是他的老師,並且對他很是關照。就連他能有現在的職位,其中褚遂良也出了力的。
“承漢,我現在已不是朝廷命官,只是一介草民,當不得以朝中官員之禮相待。再說,我本就想去購置一套府宅。”
褚遂良看著張承漢頗感欣慰。
張承漢也是知道褚遂良的性格的,於是說道:
“老師,我陪你去買房子吧。”
“好,正好你跟我講講齊王殿下的事。”
褚遂良欣然答應下來。
有了張承漢的幫忙,褚遂良很快便購置了一套心儀的房子。雖然沒他在京城的房子大,但是裡面的設施卻讓他大開眼界。
價格雖然也不便宜,但這只是相較於其他州而言。跟京城相比,這齊州的房價多少有些不夠看了。
買完房子,褚遂良看天色還早,就回客棧帶著家人搬到在齊州的新住處,張承漢也是全程幫忙。
在新房裡,褚遂良找了一個旁邊無人的地方,對著張承漢問道:
“齊王殿下除了去工廠就沒去過其他地方?”
“有啊,除了去工廠就是去造船廠,工科院一個月也去一兩次。”
“殿下有沒有其他交往密切的人,比如說齊州的府兵將領?”
褚遂良又問道。
張承漢感覺到褚遂良有些不對勁,念及褚遂良是他的老師,所以張建堂還是回答道:
“沒有,殿下除了關心百姓的問題之外從來不過問其他任何事。就連殿下的刺史府也只是擺設,裡面只有薛大鼎一人,其他職位全部都空著。”
褚遂良皺著眉頭,
不應該啊,
難道殿下真的沒有起兵之意?那為何要讓他在京城邀請房玄齡等人來齊州。
不會真的只是想見一面吧?
不行,我得提醒一下殿下要做準備。
這時張承漢忍不住問道:
“老師,您問這話是何用意?難不成認為殿下會謀反嗎?”
褚遂良巴不得李佑起兵呢,因為他知道李治和長孫無忌是不會放過李佑的。
於公,李佑比李治優秀,李佑當上皇帝,大唐必將更加昌盛。
於私,褚遂良沒得選,因為和李佑交好,所以待在京城也是死路一條,不死也是被流放的命,不然他怎麽會帶著一家老小來投奔李佑。
褚遂良沒好氣的說道:
“承漢,你知不知道現在京城是什麽格局?”
“聽說了,長孫無忌一手遮天。”
“那如果你是長孫無忌,
會怎麽對待齊王殿下?” “我會……,老師,你的意思是現在殿下的處境很危險?”
張承漢嚇了一跳。
“不然呢?看來殿下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必須要提醒一下殿下早做準備。”
“那我們現在就去,殿下絕不能讓長孫無忌這等奸臣所迫害。”
張承漢義憤填膺道。
“那如果當今陛下也想齊王殿下死呢?”
張承漢想都沒想就說道:
“我覺不答應。”
“你不答應有什麽用?”
“我…我會去參加殿下的親衛軍。”
張承漢如此說道。
“嗯,我來齊州的目地就是為了保全陛下,聯合其他有志之士組成正義之師,還大唐朝堂和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只是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希望長孫無忌能晚點動手。”
褚遂良面色擔憂地說道。
“老師,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齊青等地的百姓是絕對會擁護殿下的。只要殿下一聲令下,百姓自發參軍的肯定不會是少數。”
“這還不夠,百姓倉促組成的軍隊如何抵抗得了訓練有素的士兵,所以得讓殿下拉攏部分大唐軍隊裡的將領,這樣才有勝算。”
褚遂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見殿下吧。”
“也好。 ”
然後張承漢和褚遂良先是來到齊王府詢問李佑的去向,然後他們跟著下人一路來到城外的一處農田。
因為正值秋收,所以李佑此時正帶著人挖土豆和紅薯,秦筱秋也在這裡。
褚遂良和張承漢看見李佑親自在田裡忙農活,不由得面面相覷。
李佑看到褚遂良以後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拍了拍身上的泥走過來說道:
“登善,這一路上天氣炎熱,受苦了吧。”
“殿下,今年夏天沒有多炎熱,況且有殿下發現的硝石製冰之法,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受苦。”
“好啊,過來坐,我帶你們嘗一下你們沒吃過的美食。”
李佑指著不遠處正在生火的地方說道。
“殿下,我有急事和您說。”
褚遂良現在哪有吃東西的心情啊。
“何事?”
“我京城之前,長孫無忌已經在京城朝堂上隻手遮天了,可以預料接下來他肯定會對殿下出手,殿下如今的處境十分不利啊。”
褚遂良焦急地說道。
“我知道啊,他應該近期就會有所動作的,而且是大動作。”
李佑的回答讓褚遂良懵了。
短暫錯愕過後,褚遂良欣喜道:
“原來殿下早有準備,可是我辜負了殿下的信任,並沒有說服房玄齡等人來齊州。”
這下輪到李佑懵了,
說服?
你沒留信,而是京城當面交談,你竟然還能毫發無損地來齊州?難道這些官員都這麽有職業道德,一個告密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