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沒有回頭箭，長孫無忌知道不能退，這一退，就不可能再打贏李佑了，所以他命令所有士兵傾巢而出。

李佑站在高處用望遠鏡尋找著長孫無忌的身影，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看著悍不畏死衝過來的士兵，李佑也沒有心慈手軟。

在炮彈的火力覆蓋之下，只要有人衝進八百米范圍內，親衛軍的狙擊手就會瞄準射擊。

沒過多久，八百米外橫屍遍野，到處都是被炮彈炸出來大坑。

炮火中的士兵腦海裡已經沒了其他任何想法，有的只是向前衝殺。向前不一定能活，但是向後一定會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佑這邊的炮彈已經不多了，所以李佑下令停止發射炮彈，炮兵也拿起機槍或者狙擊槍開始射擊。

轟炸停止，對面後方的士兵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玄甲軍的將領看準時機，鼓舞士氣道:

“兄弟們，他們的手段用沒了，跟我衝！”

受到鼓舞的士兵還以為勝利就在眼前，於是更加賣力地衝向李佑。

長孫無忌見爆炸停止，雙手握拳興奮地說道:

“好！”

雖然現在剩下的士兵可能不足一半，但是這也有**萬人。

此刻長孫無忌一直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他認為這場仗大概率是他贏了。

少了炮彈的轟炸，士兵與親衛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八百米，

六百米，

四百米，

只要能突破到兩百米以內，他們的弓箭就能射到親衛軍。

可惜，過了四百米，等待他們的是重機槍。

“噠噠噠。”

倒在機槍火力下的士兵不計其數，盾牌都被打穿了，根本不能前進一步。直到屍體壘得足夠高，他們才能越過屍體向前挪動一點。

就這樣，士兵們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

三百五十米，

三百米，

而代價就是長孫無忌的兵力不斷減少，軍心渙散，士兵也變得麻木了。

親衛軍同樣麻木了，腦子只剩下瞄準射擊。

這場不對等的戰爭一直打到對方只剩下七八千人才結束了。

因為長孫無忌離開了，少了後方對逃兵動刀子的人，剩下的士兵自然不會再去送死。

整個湖城外，屍山血海。

李佑在戰鬥的時候想不了太多，可是等結束之後，看著眼前這幅地獄般的場景，長歎一口氣。

什麽叫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就是。

不過他不會自責，不會懷疑自己，他不這麽做，死的就是他自己。

這一戰，親衛軍依舊毫發無損，秦懷道和褚遂良指揮著士兵打掃著戰場。

李佑則一個人靜坐在一塊石頭上，大腦放空，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兩個時辰後，朱林軍帶著洛陽一萬人的隊伍從湖城方向趕了過來。

朱林軍看到這血流成河的場景都嚇傻了，嘴裡不停地咽著口水。

朱林軍走到李佑身邊，嘴唇顫抖地說道:

“殿...殿下，長孫無忌被我抓住了。”

其實早在李佑從洛陽出發來芮城的時候就讓朱林軍秘密包抄長孫無忌的後路。

李佑在芮城等那麽長時間，除了在等長孫無忌集結兵力，也在等朱林軍就位。

李佑抬起頭說道:

“人在哪兒?”

朱林軍看到李佑眼睛裡充滿殺氣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死亡，令人窒息。

“在...在後面。”

李佑底下頭說道:

“帶過來。”

長孫無忌被朱林軍押到李佑面前，李佑擺弄著手裡的左輪手槍，問道: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嘛?”

“成王敗寇，我輸得心服口服。”

長孫無忌笑著一聲說道。

李佑上去就是腳，

“你還有臉笑，看看你周圍。”

長孫無忌又笑了，

“怎麽?你同情這些士兵?你這樣還怎麽當皇帝?”

李佑又是一巴掌，

“我就是見不得你笑。”

長孫無忌不笑了，抹掉嘴上的鮮血說道:

“這大唐是你的了，我求你放李治一條生路。他生性良善，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覺得可能嗎?他可是嫡子，我會給自己留下隱患嗎?再說他是否真的是生性良善還不好說。”

“他是嫡子不假，但是他怎麽可能都得過你?你有這些兵器，整個天下都是你的。”

長孫無忌為李佑辯解道。

“還有什麽想說的?”

“求你放我兒長孫衝一命，他是不會找你報仇的。我兒……”

“停，只要他以前沒做過觸犯律法的事，我就不會動他。”

李佑舉起左輪對準長孫無忌的胸口。

這時長孫無忌又問道:

“李佑，你真的是神仙轉世嗎?”

“砰！”

槍響過後，凌煙閣第一功臣長孫無忌死了。

接著李佑對著朱林軍說道:

“去幫忙清理戰場吧。”

“是，殿下。”

朱林軍看了看李佑手中的左輪手槍，又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雖然有了朱林軍的一萬人幫忙，可是直到第二天下午，湖城外的戰場才清理結束。

因為炮彈不足，李佑決定就待在湖城，等後續的彈藥送到了再繼續向長安進軍。

至於李治會不會趁著這段時候逃走，李佑其實也無所謂。李治逃了又能怎麽樣?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眾怒，支持他的也就是五姓七望而已，等以後把五姓七望一滅，他就只能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平淡地度過此生。

兩天后，湖城的戰事傳到了京城。

自從長孫無忌離開京城之後，李治就沒睡過一次好覺。

送信的士兵快馬過街，直奔皇宮。

大家不用問，就知道是長孫無忌打了敗仗。

因為如果是勝仗，送信的士兵會一邊騎馬，一邊喊捷報。

就是大家不知道是小敗還是大敗，所以百官和百姓依舊關注著皇宮的一舉一動。

甘露殿內，李治得知消息之後被徹底嚇住了。

十八萬兵力對三千，半日之內被李佑打得只剩八千，而且李佑的親衛軍無一人傷亡。

最重要的是長孫無忌死了，這讓李治根本無法接受。

李治一個人待在甘露殿裡，良久，他才接受了這個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他該怎麽辦?

是留在長安作無謂的抵抗，還是放棄長安逃走?

怎麽逃?逃去哪兒?

這些他都不知道。

這時李治想起一個人，曾經救過他性命的程咬金。